那老大裝扮和藥不然差不多,都是一副社會大哥的打扮。但那氣派就遠不如藥不然了——金鍊子細了一圈,愛馬仕腰帶的logo竟然是略顯庸俗的金色,腳上的皮鞋更是沒擦乾淨,不能反光。
我在心裏給了他負分:「您找誰?」
「常樂是吧,我叫郭凱,你可以叫我凱哥,今天找你商量點事。」郭凱說話倒還客氣,而且他身邊也沒帶人,於是我也沒立刻走。
「什麼事?」我問。
「是這樣的,之前我那三個兄弟跟你有點過節,我想的是,咱們能不能握手言和,今後有什麼事共同進退。」郭凱摟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外帶。
他這麼一說,我就有點搞不懂了,他那三個兄弟被關進牢子之後,應該會驚動司徒鏗才對,再加上南洋人的事情,司徒鏗起碼也應該重視一下,為什麼是這個小混混郭凱找上來?
我不動神色跟郭凱聊了一陣,豈料這貨軟硬不吃,怎麼都套不出話來。
「以後我們兄弟兩一起做事,我有人脈資源,你有本事,弄到的錢五五開!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郭凱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我特尷尬,他笑個啥?
這時候我一抬頭,發現我被這郭凱帶着走到了小區後面的一個工地,這裏本來也是要建新一棟樓的,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沒什麼人會來這裏。
我一看,頓時感覺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三輛麵包車風馳電掣開了進來,大門刷拉一下打開,十幾個拿着鋼棍和砍刀的蒙面人快速衝下車。
郭凱的眼神忽然也變了,他目露凶光:「老子讓你個傻逼搶生意!」
那十幾個蒙面人氣勢洶洶衝過來,我罵了聲操,撒腿往外跑。
但郭凱顯然有備而來,早把周邊情況調查清楚,一揮手,兩個拿着砍刀的人堵住去路。
我心裏問候了郭凱的親娘一萬遍,回頭看去,就這麼一耽擱,剩下的人已經快要圍過來了。
我心中火起,也顧不得那兩個拿刀的,悶頭沖了過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面對拿着刀的人,非常緊張,手心直冒汗。
那兩人顯然是熟手,見我衝過去,兩把刀毫不猶豫砍了下來!
幸好我反應快,猛的往旁邊側身過去,飛起一腳揣在其中一人膝蓋上。
那人立馬蹲地上起不來了。
不過我背後一涼,中了一刀。
傷口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受傷多重。
但此刻容不得想這麼多,好容易撕扯開一個缺口,我立即從工地跑到了大馬路上。
一出來,長期進行鍛煉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
我在馬路上撒丫子狂奔,郭凱等人哪裏追的上?再加上往前不遠就是小區門口,人來人往他們也不敢追過來。果然,郭凱一咬牙,揮手上車撤退了。
我蹲在馬路牙子上驚魂未定,一坐下,發現血把後背都染紅了。
事後又是去醫院,又是報警錄口供,又是打電話給包子保平安,忙到了晚上八點多。
幸運的是我這傷口不深,隨便縫了兩針,上了藥就好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留院觀察兩天。
包子和趙勝男兩口子此時還在外地旅遊,聽到消息,拍馬趕回來:「媽的,誰幹的?」
「是個叫郭凱的,就上次找趙小蛋茬那三個混混的老大。」我咬牙切齒道,雖然明面上是郭凱帶人砍的,不過背後主事顯然是司徒鏗。
包子哼了一聲:「等本胖去把他們家端了!」
趙勝男踹他一腳:「衝動個屁,沒聽老常說他們都有刀嗎?」
的確,郭凱的幾個手下身體都不怎麼強壯,但使刀的時候非常有章法,顯然有不少砍人的經驗,和他們打太吃虧。
「我還以為那司徒鏗會搞一些小手段,弄兩個惡鬼來嚇唬我們,沒想到他直接派郭凱來。」我說道。
趙勝男道:「這不正顯示了司徒鏗的手段,搞那些彎彎繞,你背後有老店長撐腰,不一定會出事,但直接讓黑社會的人來就不一樣了。」
包子忙豎大拇指馬屁:「對啊對啊!媳婦分析的對!」
趙勝男給他翻了個白眼:「要不要我去打聽一下這個司徒鏗?」。
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趙勝男混紋身圈的,消息比我們靈通多了,於是就點頭同意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敵在暗我在明。
我們又閒聊了一會,病房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小樂樂!你病了怎麼都不跟姐打個電話!」
張婷宇風風火火從病房外闖了進來,她今天穿着一身小西裝套裙,留着一頭幹練的女式偏分短髮,顯得非常商務,乍一看,有點像是短髮貧乳版高圓圓。
趙勝男是第一次見到張婷宇,一見到她就陰陽怪氣的叫了起來:「老常,艷福不淺啊,前有大胸軟妹孫萌獻身,後有美女ol夜訪。」
包子這二貨跟着起鬨:「對啊對啊!媳婦說的對!」
趙勝男擰了包子一下:「還看個屁,跟老娘回家睡覺去。」
「我靠,你倆胡說八道什麼啊!?」我要瘋了,孫萌什麼時候跟我獻過身?這不是瞎扯呢嗎。
我剛準備拽着趙勝男,讓她好好解釋。豈料趙勝男根本不給機會,拉着包子馬不停蹄跑了……
我都懵逼了。
果然,趙勝男剛才那番話讓張婷宇臉色非常不好看,她面無表情在病床邊坐下,順手拿起小刀在那削平果。
她低着頭一言不發,削平果的動作很大,那動作大到讓人覺得那水果刀隨時可能飛過來,我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你跟孫萌上床了?」好半天,她忽然開腔道。
「他們跟你瞎扯呢,沒有的事,我還是處男。」按理來說,我就算和孫萌發生了點什麼也不關張婷宇什麼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特緊張。
張婷宇把削好的蘋果遞我手上,面無表情道:「那就好。」
我拿過蘋果剛咬了一口還沒吞下去,張婷宇忽然說:「姐晚上還沒吃飯,給我吃口。」
我心想她這是鬧的哪出啊?於是把蘋果又遞了回去。
豈料張婷宇根本沒接,而是直接就這麼吻了過來,她舌頭靈活的在我口中攪動着,這是和孫萌那笨拙的吻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張婷宇這舌頭幾乎讓我沒忍住……
一分鐘之後,她用舌頭勾走了我嘴中的那塊蘋果,跟沒事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坐了回去,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幸好醫院床位不太緊張,給安排了個單間病房,不然剛才那場景被人給看去了多傷風敗俗啊。
我臉上火辣辣的燙,張婷宇的那個吻,讓我非常激動,差點把背後剛縫好的傷口給崩開……
張婷宇沒事兒人一樣問我:「縫了幾針?」
「十幾針吧……」
「還疼不疼?」
「不……不疼了……」
「晚上吃的什麼?」
「牛鞭……」
「……」
「……」
「我的吻舒服,還是孫萌的吻舒服?」
「你的……啊?什麼?」
我蒙圈了,一抬頭,看到張婷宇在那裏狡黠笑着,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剛才說的不算!」我激動的跳了起來,豈料扯動了背後的傷口,疼的嘴一咧。
張婷宇哼了一聲:「算了,不說這個事了,你真是司徒鏗派人砍的?」
我一聽到司徒鏗這個名字就沒什麼好心情。
張婷宇冷笑一聲:「這司徒鏗三番四次惹姐,就別怪姐不客氣了!」
我一問才知道,就在我和包子加入禮樂齋的這段時間,張婷宇也沒閒着,四處調查司徒鏗的消息,和那司徒鏗暗地裏有過數次摩擦了。
不過這司徒鏗平時非常小心謹慎,從不露面,所以張婷宇也不知道他本人現在在哪。
又聊了一陣,張婷宇乾脆把高更鞋脫了,兩條穿着肉色絲襪的大長腿就架在了我病床上:「讓姐靠一下,最近累死了。」
張婷宇的腿特別長,還直,再加上又穿着西裝套裙,腿這麼一放床上,大腿根部若隱若現。
我眼睛都看直了,熱血直往上涌。
「你看什麼呢?」張婷宇笑嘻嘻說。
我忙把視線移開,看了看表,都十點多了:「你還不回去?」
「家裏太遠,今天在你這湊合過一宿得了。」張婷宇說完就躺到了病床上。
還好她比較瘦,床上躺兩個人也剛剛湊合。
我因為背部受傷,所以不能躺着睡,只能側着睡,所以張婷宇這麼一躺下,相當於直接躺我懷裏來了。
張婷宇身上的味道也非常好聞,帶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雖然場面非常旖旎,但我今天忙了一天加上受傷,實在無能力作他想,就這麼和張婷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半個小時之後就睡着了。
大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身上發涼,然後就被凍醒了。
醫院裏大家都知道,溫度一向比外面要低上一點,我冷的不行,就準備起床去找被子。
豈料一張眼,忽然看到床邊上站着一圈人……
這一圈人都穿着病號服,就這麼直挺挺地把病床圍得水泄不通,低頭瞪大眼睛盯着我,一丁點聲音都沒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