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贊手提雙鞭,翻身上馬,大聲傳達作戰命令。
「諸位將士,徐晃殺害吾兒呼延慶在先,又冒名頂替修書勸我投降。殺子之恨不共戴天,我今日便將計就計,假裝中了漢軍之計,前去投降.待進了漢軍大營之後便發起突襲,放火燒營,主公在城牆上看到必然會殺下城來,內外夾攻,定能擊破徐晃!」
隨着呼延贊一聲令下,來自天水的兩萬援軍列隊進軍,直奔漢軍大營,並派遣了使者提前去見徐晃,道明來意,表示願意棄暗投明。
得知呼延贊率部前來投降,孫武撫須大笑:「哈哈……果然不出法孝直所料,呼延贊這個無謀之輩自以為聰明,來的竟然如此之快。傳令下去,讓埋伏的眾將做好準備,只待敵軍踏入大營便亂箭齊發!」
法正又拱手提醒道:「趙匡胤在城牆上見到營中起了廝殺,定然會率部殺下城池突圍。還請兩位將軍提前做好部署,勿要被趙匡胤趁機逃脫。」
「法孝直勿要擔憂,孫將軍已經派遣子龍、傅友德、吳懿、虞子期等四人負責堵截,稍後本將也會親自披掛上陣,絕不會讓趙匡胤脫逃。圍剿呼延贊的任務就交給黃漢升、張憲二將便是!」徐晃霍然起身,披盔掛甲的同時給法正吃了一顆定心丸。
半個時辰之後,呼延贊與張魯已經率部來到漢軍大營附近。放眼望去,只見營內帳篷林立,一片祥和,不見絲毫刀光劍影。
張魯策馬追上呼延贊,拱手建議道:「那徐晃、孫吳都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豈會如此輕易中計?你看漢軍大營裏面一片寂靜,透着詭異的氣氛,或許孫吳、徐晃二人早就料到我等的意圖,不如暫且率兵後退,回頭再做計較。」
呼延贊雙眼一瞪,惡狠狠的注視張魯:「張公旗此話是何用意?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當年你被劉裕驅逐出漢中,惶惶如喪家之犬,若不是我家主公收留,只怕此刻你墳頭的野草早就一人高了。現在主公有難,你反而畏縮不前,意圖保存實力麼?」
「呼延將軍莫要冤枉張魯,我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徒?」張魯臉色大窘,急忙向呼延贊解釋,「只因我見漢軍營內一片安寧,故此猜測徐晃早有準備。若呼延將軍懷疑張魯,我願率部作為前驅,縱然馬革裹屍,也好過落個忘恩負義的罵名!」
見張魯說的慷慨激昂,呼延贊的臉色方才好轉,壓低聲音對張魯解釋道:「徐晃偽造書信誘騙我等前來歸降,擺明了是請君入甕之計,自然早就設下伏兵。但徐晃、孫吳卻不知道我呼延贊已經看穿了他們的陰謀詭計,還以為被蒙在鼓裏,我們就利用漢將的這個心理,給他來個反殺。」
「只要將士們踏入漢軍大營,便放火焚燒漢軍寨柵,殺埋伏的漢軍一個措手不及。主公在城內看到漢軍大營起火,必然會殺下城來。對於兵力處在劣勢的我軍來說,這正是接應主公突圍的最好機會!」
立場不同,觀點自然也就不同。站在呼延贊的角度,為了救援趙匡胤突圍而冒險一搏,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否則憑區區兩萬人馬要想解狄道之圍,何異於難如登天?
但站在張魯的角度,當然不願意為趙匡胤陪葬,心中想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實力,否則也就不會口是心非的建議呼延贊撤退,只是被逼無奈之下才違心的向呼延贊請求率部作為前鋒。
張魯早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呼延贊敢強迫自己作為前鋒,等進了漢軍寨柵之後自己假戲真做,率部投降漢軍,朝呼延贊反戈一擊。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趙匡胤已經是窮途末路,自己又何必對他效忠?
「呼延將軍說的有道理,張魯願為前鋒!」張魯把心一橫,決定出賣呼延贊,再次請求擔任先鋒。
呼延贊卻沒有答應張魯的請求,搖頭拒絕:「漢軍早有埋伏,我軍進入大營之後必遭伏擊。憑張公旗你的武藝不足以衝鋒陷陣,還是讓本將在前面衝鋒,你在後面壓陣吧!」
「既然如此,那就請呼延將軍在前面開路,我張魯隨後接應。」
張魯也不囉嗦,一口答應了下來。反正自己已經決定背叛趙匡胤,在前面或者在後面也沒有什麼關係,就讓呼延贊先進去送死好了。
商議完畢,呼延贊手提雙鞭一馬當先,張魯與心腹部將殿後,徑直來到漢軍大營門前高聲大叫:「呼延贊、張魯依約率部前來歸降,請徐公明、孫吳兩位將軍出來答話!」
只聽一陣「吱呀呀」的聲響,漢軍營門緩緩敞開。
張憲手提紅纓槍,胯下青驄馬,在數百名士卒的簇擁下來到營門前,在馬上抱槍答話:「徐、孫兩位將軍正在帥帳內恭候呼延將軍大駕,請率部入營,隨我去帥帳面見兩位將軍。」
呼延贊答應一聲,策馬當先,率部魚貫而入,猶如一條長龍般進了漢軍大營。長長的隊伍綿延了兩三里路程,從營寨大門一直延伸到營寨腹地。
「放火燒營!」
看到身後的兩萬將士完全進入了漢軍大營,不用再擔心被攔腰斬斷,呼延贊手中雙鞭奔着策馬並行的張憲兜頭砸了下去,同時大聲下令放火燒營。
呼延贊話音未落,周圍就吹響了此起彼伏的號角,兩長一短,這是向敵軍發起進攻的信號。
「殺啊!」
隨着悠揚的號角響起,埋伏在帳篷中的漢軍如同過江之鯽般鑽了出來,或者朝敵軍亂箭齊發,或者挺起刀槍左右夾攻,登時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因為有了心理準備,這些趙軍並未慌亂,按照呼延贊的吩咐,舉起塗抹了硫磺、松脂等易燃物的火把,吶喊着沖向周圍的營帳,準備放火點燃,製造混亂。只要漢軍營寨起了大火,就能亂中取勝,讓趙匡胤找到突圍的機會。
但漢軍早有準備,法正已經命人在道路兩側的帳篷前挖掘了陷阱,在裏面豎起了竹槍、鹿角等銳器。只聽「噗通咕咚」的聲音響個不停,慘叫聲此起彼伏,一時間煙塵瀰漫,失足墜落陷阱,被扎的遍體鱗傷的趙軍不計其數。
「放箭,給我狠狠的射!」
亂軍之中,黃忠手持一張五石的鐵胎弓,拉得弓弦如滿月,每次弓弦響起,必然應聲射倒一人。
五千弓弩手跟隨着主將黃忠,隔着陷阱朝被煙塵籠罩的趙軍亂箭齊發,驟雨般的弩箭從天而降,射的趙軍人仰馬翻,慘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亂軍之中呼延贊手持雙鞭,使出渾身解數惡戰張憲。一雙鐵鞭上下翻飛,捲起一團寒光,片刻不離張憲周身要害。
但張憲當年也是岳飛麾下屈指可數的大將,手中一丈七的紅纓槍揮舞開來,潑水難進,風雨不透。面對着以死相搏的呼延贊,不慌不忙,沉着應戰,見招拆招,遇式化式,酣戰了三十回合,難分勝負。
「呼延贊與張魯殺進了漢軍大營,此刻正是突圍的好機會。 所有將士捨棄輜重,只帶十天的糧草隨我突圍。先離開狄道,待返回天水後再圖後策!」
趙匡胤在城牆上看到漢軍大營中殺聲大作,急忙披掛上馬,手提盤龍棍,下令打開城門全軍突圍。
身高一丈三的阮翁仲與身高一丈二的巨毋霸猶如兩座鐵塔,站在千軍萬馬中好似鶴立雞群,得到趙匡胤一聲令下,齊刷刷的抱拳施禮:「請准許我們兄弟在前面開路,主公緊隨其後。縱然有千軍萬馬阻攔,我二人也能讓主公如履平地!」
這對鐵塔般的兄弟正是趙匡胤最後的儀仗,見二人主動請纓,自然求之不得,在馬上拱手還禮:「有勞兩位將軍,他日成就大功之時,定然重重封賞!」
巨毋霸撫摸着濃密的絡腮鬍子憨笑一聲:「君子一諾,當重於泰山。我巨毋霸既然答應了趙普先生的邀請,就要有始有終,絕不能見利忘義。若是我巨毋霸貪圖富貴,早就投降劉辯去了,何必跟着你到處逃竄?」
阮翁仲卻發出一聲嘆息:「聽說我們大秦亡國了,嬴政陛下也做了漢軍的階下之囚。我阮翁仲此生與漢人誓不兩立,只能把趙將軍當做主公,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衝開一條血路,保護趙將軍突圍。」
趙匡胤再次拱手致謝:「能夠得到兩位壯士的輔佐,我趙匡胤三生有幸。將來若有東山再起之日,絕對不會忘記救命之恩!」
「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阮翁仲手提一百二十斤的鍍金銅人,翻身上馬,喝令打開城門。
巨毋霸不肯落後,翻身跨上自己在逃亡途中馴服的一隻吊睛白額斑斕虎,手提絞神剪,與巨毋霸齊頭並進,各自咆哮一聲,雙雙衝出了城門。
趙匡胤手提盤龍棍,在心腹武將的簇擁下,緊隨着兩個鐵塔般的猛人,引領着四萬多將士潮水一般衝出城門。常遇春心中雖然五味雜陳,但別無選擇,也只能跨馬提刀,跟隨着大隊人馬衝出了狄道縣城,全力向東突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