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眼神一沉。
卿以尋根本就不敢看他的臉,低着頭繼續說:「其實你爸今晚對你又打又罵的,都是做給我看的吧,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我配不上你。」
蕭讓欲言又止,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我都知道。」在地上維持半跪的姿勢太久,卿以尋腿又酸又麻,她乾脆坐在地毯上,翻來覆去的看手中那瓶小小的雲南白藥,就是不肯去看蕭讓的臉:「這些話我們都心知肚明,只是沒說出來而已,蕭讓,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自己為難。」
「所以呢?你這算什麼意思?」蕭讓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和他對視:「變相的跟我說,你害怕我爸,所以要分開?」
卿以尋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你想都別想。」蕭讓鬆開手,冷哼了一聲:「這件事我會解決,你最好別打什麼主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卿以尋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擺擺手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用顧慮我,我……暫時不會離開你。」
蕭讓心裏煩躁,沒注意到她語氣里的失落,淡淡的說:「最好是這樣,我不想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跟你追逐上。」
夜深了,卿以尋安安靜靜的背對着蕭讓躺在床上,她睡不着。
窗簾沒有完全拉上,夜色從窗戶里透進來,美好又靜謐。
她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發酸。
蕭讓一隻手搭在她腰上,兩人在一起整整一年了,但是他的睡姿永遠都是面朝着她,手下意識的搭在她腰上,形成一個保護的姿勢,這個姿勢讓她很有安全感。
卿以尋閉上眼睛,輕輕的嘆了口氣。
今天蕭景淵和蕭家一眾長輩的出現讓她措手不及,所以面對蕭讓和蕭景淵的針鋒相對時,她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整整一年了,她已經由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二百五變成如今凡事都要思考三遍再做決定的大人,可她的臨場反應還是差到令人咋舌,這樣一個她,要怎樣才能配得上天之驕子的蕭讓?
蕭景淵故意在她面前大發雷霆,就是想告訴她,她配不上蕭讓,如果不想連累蕭讓,就主動離開他……
混跡官場的男人腸子彎彎繞繞的,她現在跟蕭讓還只是男女朋友,以後要是真的結了婚,那得被蕭景淵膈應成什麼樣子啊?
蕭讓是蕭家唯一的兒子,以後是一定會回去支撐起蕭家的大業,她也要跟着他一起走進那個彎彎繞繞,人心否側的世界嗎?
她其實不想去。
現在還真的有些後悔之前沒聽母親的話,蕭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哪裏是她這樣的人高攀得上的,蕭讓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身上背負着整個家族的興衰和未來,她當初怎麼會那麼天真,認為跟蕭讓在一起,就可以擁有他的整個世界呢?
看來她真的是太年輕了……
卿以尋輕輕翻了個身,調整了一下睡姿,蕭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