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不知道沙璃心中所想,他看沙璃那坐立不安的樣子,真以為沙璃是因為他的話而不好意思。沙璃的小心思早就開始考慮自己從宮中逃出去有多少把握。
&上這可是折煞了鏡兒,鏡兒是萬萬不敢應承的。」沙璃掩着面,略帶嬌羞地說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要穩住。
&倒是和他們學會說這些話。」姜荀輕聲說道,他倚在龍椅中,看向沙璃的目光總有些異樣。
沙璃害怕露怯,不敢直視姜荀,她稍稍放出些許靈識探查靜心堂大殿,這次就沒有之前那種異樣的感覺了,整個靜心堂平和得很。
沙璃捏着杯子說道:「鏡兒說得都是實話,皇上今日怎麼了?」
姜荀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鏡兒,荀哥有難處,鏡兒可願意再幫荀哥一次?這次荀哥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哥……」沙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姜荀,這畫風轉變得實在是太快了,果然還是有事要讓孟鏡去做。
姜荀的目光熾烈而又哀愁,沙璃不敢盯着太久,只是匆忙掃過一眼後就低下了眉眼,專心盯着手中的桂花釀。這東西太甜,哪怕是喜歡吃甜食的自己都喝不下去,只能小口小口地抿着。
自從沙璃走進這靜心堂,姜荀就一直在打量着她,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可就是感覺與曾經那個孟鏡不一樣了,或許真的是入了山門,離自己更遠了。
姜荀忽然之間有些失落,就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脫手而去,再也抓不住了。他沉着氣,心中焦躁不安,疊放在一起的雙手也微微用力。
&是有什麼話想要跟荀哥說的?」姜荀展露出一個微笑,聲音平緩,「現在沒有皇帝也沒有什麼長公主,只有姜荀和孟鏡。鏡兒,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說出來,無需顧忌。」
沙璃頗為詭異地看着姜荀,姜荀這手段她是真看不懂了。要是洛玉湮在自己身邊就好了,這種事就要這種老油條來應付,自己單打獨鬥還是火候不到啊。
沙璃心裏犯了難,知彼知己才百戰不殆,可這姜荀今日唱得是哪一出自己完全不知道,這種時候就得硬着頭皮上了。
&兒倒是覺得是荀哥有話要說吧。」沙璃莞爾,「今日荀哥是怎麼了?心事重重的,都不像是平日的你了。」
&山難守。」姜荀只是淺淺地說出這四個字。他疲憊地揉着額頭,說道,「鏡兒,荀哥有荀哥的難處,不要怪荀哥的決定好麼?鏡兒放心,荀哥一定會接你回來的,無論你在哪裏,荀哥都會把你留在身邊的。」
這都哪跟哪啊?!沙璃一頭霧水。她眨眨眼睛,有些忸怩地看着姜荀,這種時候就要撒嬌套話了。「荀哥,今日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跟鏡兒說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鏡兒自然信得過荀哥。」
沙璃又把說出的話回味了一遍,確實非常適合孟鏡這個傻白甜的性格。
姜荀站起身,他快步走到沙璃面前,嚇得沙璃扶着椅子就要往後退。姜荀不給沙璃躲避的機會,伸手就將她攬進了懷中,沙璃掙扎了幾下,沒想到姜荀抱得越發用力,她只好大口喘着氣,強迫自己不再反抗。
心中一邊罵着姜荀耍流氓,一邊小聲問道:「荀哥……你……怎麼了?」
&我抱一會兒吧。」姜荀貼在沙璃臉側,輕聲說道。
姜荀只是緊緊的抱着,沙璃翻着白眼想躲還躲不開。反常必有妖,沙璃並不感覺姜荀的懷抱有多溫暖,反而像是一種禁錮,一種不容自己逃脫的禁錮。沙璃撇着嘴,看來着孟鏡是日久生情吧,要不這是看上姜荀哪一點了呢。
沙璃心中是牴觸的,雙手始終垂在身側,就算她想極力隱藏起自己的情感,但這些小動作是不會說謊的。姜荀疑惑地問道:「鏡兒?」
沙璃一驚,還好自己反應迅速,立刻答應道:>
&兒是累了嗎?」姜荀總算是鬆開了沙璃。
沙璃不敢表現得太過於明顯,低頭看着鞋尖說道:「荀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只要是鏡兒能做到的,鏡兒一定去做。」沙璃嘴上如此說道,可心裏在腹誹,我說的是孟鏡,不關我沙璃的事,孟鏡的事我可不管。
姜荀雙手搭在沙璃肩膀上,強迫沙璃與他對視着。沙璃扎着眼睛,擺出小女兒的姿態,略帶含羞地避開了目光。看着架勢,肯定不是要迎娶孟鏡做皇后了,否則也不至於支支吾吾成這個樣子。
應該是有別的任務要交給孟鏡?可孟鏡這個大家閨秀哪裏能做什麼大事。或許,是要給孟鏡和止戈舉行大婚?畢竟止戈現在權勢正旺,姜荀這麼看重權勢,自然不會任油鹽不進的止戈獨自掌管兵權。
&兒,荀哥要交給你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姜荀低聲說道,「只是這次真的是要委屈你了。」
&哥你說,鏡兒為荀哥不覺得委屈。」沙璃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狐狸總算是要露出尾巴了。
&要你下嫁荼國大祭司扶柩。」姜荀一字一句地說道。
沙璃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仿佛有人敲了自己一記悶棍,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腳下不穩栽倒下去,饒是自己心中有了準備,她也萬萬沒想到這姜荀居然如此狠心,要將孟鏡送到偏遠小國去和親。
和親這事沙璃在史書上沒少看,基本就是有去無回,還說什麼委屈你了,這簡直是委屈大了!姜荀他一道詔書,可是真將孟鏡往死里逼。
姜荀早就料到沙璃會有這般反應,他將沙璃扶回到椅子上,很是貼心地將桂花釀遞到沙璃手上,輕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太過於突然了,只是你我都別無選擇。為了煌朝江山,這一步必須如此。」
&什麼?!為什麼啊……」沙璃含着淚,她抓着姜荀的胳膊質問道。
姜荀閉着眼睛,心中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