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百十號人跪在地上,有人嚇得全身顫抖,有的一臉神聖的虔誠祈禱,還有四個童子一個毀容男,像是仙人坐下弟子鎮壓惡魔。
「喂,你說,那裏面真有的鬼嗎?」大小姐站在劉李佤身後,看似沒有接觸,但卻心意相連,她低聲的問道,心裏有些害怕。
劉李佤淡然一笑:「世上本來沒有鬼,人死的多了變成了鬼。有人的地方就有鬼,有鬼的地方就有人,所以說,人就是鬼!」
劉李佤和他玩了一個哲學理論,大小姐深以為然:「你就是人中色鬼!你那一雙爪子劃拉啥呢?」
劉李佤雙手背在身後,一陣抓撓,因為剛才大小姐一直貼在他背後,他背過手亂抓,抓到哪都是佔便宜。
「哦,對了,過幾天就是我的壽誕了,是我第一次離家過生日,以往都是父親送我禮物,這次就靠你了,你準備送我什麼?」大小姐忽然說道,紅着臉把劉李佤和父親做比較,這有點新老交替,女兒家託付終身的意味。
不過劉李佤正全神貫注觀察着帳篷中的變化,沒太注意,隨口道:「和去年一樣。」
大小姐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問道:「去年你送我什麼了?」
「去年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去死……」
兩人沒心沒肺的在這先聊,真有點搞對象的感覺,拌拌嘴,鬥鬥氣也是一種情調。不過,你讓一個龜公給一個千金小姐送生日禮物,這有點刁難人了。
「喂喂,你看那邊的小士兵,他們都在偷看我。」可能是太無聊,或者氣氛太緊張,這位一項睿智幹練的大小姐四下張望,開始沒心沒肺起來,看着遠處剛剛訓練結束歸營的士兵,確實,大部分人都在朝這邊看,而且都在看她。
這是一個全是爺們,平時看到母蒼蠅,母老鼠都捨不得拍死的軍營,母豬都能當成貂蟬,何況是一襲白裙,飄然若仙的大小姐,而且這些士兵最小的十四五歲,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有的嘗到過滋味卻遠離媳婦,有的還沒嘗過滋味,突然在軍營中看到一個女人,自然盯着不放。
這都是正常的反應,但趙大小姐莫名的興奮讓劉李佤有些受不了,只聽大小姐在他身後羞答答的說着:「雖然我天生麗質,連皇帝都喜歡,但這麼多人都看我,羞死人了!」
劉李佤本來很緊張,在等着間諜奸細出現,時刻都可能有緊急情況發生,一聽她如此沒心沒肺的說話,頓時也緊張不起來了,他也知道,這是大小姐的初戀,自然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無時無刻都關注自己,時刻給男朋友製造壓力,讓他注意到自己的魅力,讓他知道這份魅力還能吸引其他雄性。
劉李佤哼哼道:「誰讓你把束胸撤掉了,等到了夏天看你的男人會更多!」
「討厭!」
大小姐嗔怪一聲,劉李佤轉過頭,看着那波濤洶湧,山巒疊嶂,一陣手癢,可就在這時,忽然那一隻平靜的中軍大帳傳來一聲尖銳的金屬碰撞之聲,雖然現場嘈嘈雜雜,都在唱忐忑,但這一聲還是格外的刺耳。
劉李佤立刻從大小姐那一對巨山之巔移開目光,先看向那位副官,副官繼續將眼神傳遞,可大帳之外的士兵們還沒來得及擺出合圍之勢,一道暗影已經從大帳中沖了出來……
聞俊手下的兵士果然訓練有素,雖然事出突然,但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合圍,封鎖四方,不過再見到拿到人影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跪伏在地的人們抬眼一看,以特派員為首的,十幾個心理素質差的人,嗷一聲昏死過去。
「啊……」大小姐正羞答答的考慮着束胸的問題,猛然一抬眼,直接尖叫一聲,撲到了劉李佤的背上。
劉李佤眉頭緊鎖,透過人縫也看到了裏面的情形,此時被包圍住的竟然是那一對紙紮人中的『童男』一米二左右的高度,頭戴瓜皮帽,身上是福字小襖,黑褲子,面色呆板,表情僵硬,完全就和假人一摸一樣,看他此時,左邊腋下夾着聞俊的『屍身』,右手拿着鋼刀,仿佛真的要為死者在黃泉路上開到。
這樣的一個怪物頓時驚住了所有人,這些鐵血的戰士面對有血有肉的敵人,再多也不會打怵,勇往直前,可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個紙紮的童子,仿佛陰兵還陽,惡鬼臨世。
只見那紙紮童子手中鋼刀一揮,頓時將眼前的兵士逼退,三寸多一點的身高,夾着那具『屍身』如無物,身輕如燕,幾個起落,便越眾而出,出現在空曠的大校場中,前方毫無阻礙,暢通無阻。
童子桀桀一笑,撒快就要狂奔,可就在這時,忽聽一聲細小的嗤嗤的破空之聲,劉李佤瞪着眼珠子,清楚地看到貌似一團黑霧從眼前激射而過,那再次起跳的童子頓時中招,重重的摔在地上,再看他的背上,宛如被沙塵暴吹過一般,滿身都是黑色的沙粒。
「鐵砂!」劉李佤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當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他!」
「你還有臉說!」看着那神使飄然而來,速度卻是幾塊,宛如一隻大鳥騰空,越過眾人,直奔那童子而去,劉李佤從這武器上認出,原來這神棍就是當日夜襲,橫空殺出來的救美的英雄,還曾經踹了自己屁股一腳。
他身後的大小姐沒好氣的說:「人家是英雄救美,你是調戲民女的流氓!」
劉李佤轉身看着那一對巨峰,狠狠道:「你別亂說,我當時可沒『挑』,我當時是抓!」
「呸!」大小姐紅着臉,狠狠啐罵一聲。
真難為他們,人家那邊在玩命,他們這竟然在調情。
說話間,黑紗罩面的神棍幾個起落,如蜻蜓點水,翩若驚鴻,道袍獵獵,真如仙翁下凡,剎那間來到那童子身前,正好那紙紮人也搖搖晃晃站起來,那張臉依然面無表情,真就像紙糊的一般,這到底是什麼血統,能長成這樣?
眼看這一個仙翁下凡,一個惡鬼還陽,馬上就要短兵相接,神使手中只有一把桃木劍,此刻卻閃爍出了金屬的光芒,居高臨下,劈頭蓋臉朝着童子砍了下去,而那童子卻扔掉了手中的鋼刀,將那破布包裹的『屍身』舉起來迎向桃木劍。
那神使急忙將桃木劍劈向一邊,砸在地上火星四濺,可見暗藏了金屬兵器,若是被劈中真能斬妖除魔。
那童子將他果然對手中的屍身有所顧忌,當即把屍身當成了兵器,高舉過頭,就像扛着一個舉行炸藥包,直朝神使沖了過去,神使將桃木劍背在身後,動若脫兔,蹭蹭蹭一個勁的後退。
忽然,那童子猛的停了下來,用力一躍,抱着屍身跳到了他丟棄了鋼刀旁邊,一把抄起寒光閃閃的刀光,那如紙糊的一邊僵硬的臉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狠狠將手中的鋼刀向那屍身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