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啊,就是你還沒有死,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左小多笑眯眯道:「我不讓你死,你能死得了麼?這遊戲可好玩嗎?想長久的玩下去嗎?」
五個人的呼吸同時轉為粗重,死死地看着左小多,若是目光也能殺人,左小多的身軀早已經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知道這是什麼嘛?」
左小多手裏拿着補天石,開始科普:「看起來只是一塊很普通很尋常的小石頭吧?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塊石頭,乃是當年傳說之中,媧皇陛下的補天石。」
他指指頭頂:「相信你們都應該有聽說過,當年天塌了,正是媧皇陛下的補天造化,令到青天無缺,媧皇大人也因此功德而成聖。」
「而這塊石頭,正是媧皇大人所遺。青天猶可補,何況區區肉身?」
左小多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們不信,還有懷疑。」
「不過不要緊,事實勝於雄辯,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讓你們對這塊石頭的效能,深信不疑。」
「接下來,就是其他人的表演時刻了。」
接下來,才是這五個人的夢魘時刻真正展現。
每一個人,都確保了神志的絕對清醒,還有神經很是堅韌的那種,結結實實的承受着一次被活生生的折磨得從生到死、再死而復生的過程。
每一次都是四個人圍觀一個人受刑。
每一次的刑罰,都是大同小異,甚至,很普通。
無非就是那一套。
如此輪了一遍之後,左小多繼續從容不迫的開始第二遍、第二輪……
而到了第二輪,才是真正殘酷體現之刻
因為,第一輪的時候,幾人的身體盡都千瘡百孔,受傷嚴重,雖然經過療復,也就是精神頭比較好一點,身體再多加一些傷痛,總有極限。
但是第一輪之末,眾人卻是完全完整地修復了身體,而再次承受刑罰,卻是一次全新的極端過程!
好比一個人剛剛經歷半死,心灰意冷,他並不如何畏懼死亡,甚至會渴望死,期盼死亡的到來,一了百了,徹底解脫,在這種時候你怎麼折騰他,都沒什麼所謂,因為他自己知道,或許下一刻,自己就沒知覺了,只要再撐片刻,他就可以解脫了。
但是,如果一個人剛剛經歷了完全健康,然後再被一路折磨到死……
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完全不一樣!
徹頭徹尾的不一樣!
將是由量變而質變的變化激增!
果不其然,第二遍的時候慘嚎聲,遠遠要比第一遍的時候響亮得多,慘烈得多。
五個人死死咬着牙,死死地看着左小多的手上的小石頭。
每個人都在祈禱,又或者是期盼,那塊小石頭,趕緊耗盡能量吧,讓我們可以得到解脫……
就算是補天石,就那麼一小塊,如此肉白骨起死生的消耗量,應該很快就耗盡能量了吧?
但是,五個人很失望地發現,那塊小石頭幾乎沒有變化。
是真的幾乎沒有變化,接連十次起死回生之後,仍舊幾乎看不出來有變淡的跡象。
但五個人經驗何等老道,眼睛更是犀利,還是看出來了,看出來個中些微的差異。
但他們計算出來的結果,是等這塊小石頭完全的耗光能量,自己五兄弟等人,起碼每個人都要死去活來幾百次……
而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一個個的心裏顫抖不已,不寒而慄!
雖然不知道具體多少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估計是撐不到這塊小石頭耗光能量的。
但五個人的心裏還存有一點點僥倖心理:這麼珍貴的東西,你就捨得這樣子全部浪費在我們身上?
所以,我們再咬咬牙,或許能熬過去呢?
但是,下一刻,當他們看到另一塊,體積更大的,比先前的小石頭足足要大出去十幾倍的五彩石出現的時候,卻是不約而同的崩潰了。
剛才那塊小石頭,看起來已經沒什麼顏色了,卻還能讓自己等五人,起死回生個幾百回。
那麼這塊更大的,還顯現出五光十色光澤的,又該有什麼樣子的威能?
更有甚者……
當再次有人承受折磨之後……左小多在數米外,將那塊大的五彩石扔過來的時候,五個人,徹底崩潰了!
因為……
這次更快!
恢復得更快,前後不過一息一眨眼的時間,傷者就全部恢復了!
「怎麼樣?我就說驚喜陸續有來吧?我們慢慢玩吧,時間大把。」左小多慢悠悠的走過來,將五彩補天石收了起來:「我老師被你們害死了,我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你們,你們那邊的每個人,我都要殺你們一百遍,一千遍,記住,是你們每一個人!」
「我會慢慢的折騰你們,十年二十年上百年……只要我不想你們死,你們就死不了!」
「我知道你們骨頭硬。也知道你們能抗。」
「但是,我是真的不急,倒要看看你們能夠扛到什麼時候?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也沒關係。因為我早晚都能知道……我還知道,群龍奪脈就在眼前,你們的盤算終究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只要我做出出城逃走的樣子,你們就會緊張,就會妄動!」
「你們一緊張,一妄動,就會來抓我,所以……你們不說沒關係,我等着就好了,今天跑一次,明天再跑一次……相信我很快能抓到新的人進來的。」
「相信你們已經很明白我們倆的實力級數,今天一戰之後,親身體會過後的你們應該很清楚,就算是合道高手來了,想要抓我們,也是不可能。就算真打不過,我們起碼還能跑得掉吧?」
「所以,咱們慢慢玩,繼續玩下去,長久的玩下去。」
左小多說的話,由始至終,慢條斯理,臉上一直帶着平和的微笑。
但對面的五個人卻是渾身顫抖起來。
他們知道,左小多說的話,並沒有吹牛逼!
所說一切,全部都是實話,是……現實!
他的確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本事,而且,所說的,可以全部付諸行動,變為現實!
「說不說?」
五個人沉默着。
「沒事,時間有的是,咱們再輪迴一把,你們誰先來?。」
左小多哈哈大笑,再度亮出了長劍。
這一輪,在折磨到了第四人的時候,終於有人忍受不住:「給他一個痛快,我說!」
「不行!」
左小多搖頭:「我說過一個輪迴,就是一個輪迴。一個輪迴是五個人一個不少的都承受一遍,你現在說實話,豈不是讓我言而無信,人言為信,作人還是要有信用的。」
竟當真在五個人的咒罵聲里,如法炮製了第五個人。
然後才問:「剛才誰要說來着?人言為信,作人的信用呢?」
五個人咬牙切齒,如欲吃人地看着他,之前開口表示要說的人咬牙道:「我說!」
「你們四個呢?你們還不打算說嗎?」
四個人仍舊沉默。
「嗯,只有一個說得可不行,一則,我不喜歡這樣子。二則,沒有個參照,誰知道說得是真的假的?三則,你們實在太不同心同德了……來,再輪迴一遍!」
絲毫不給對方開口的餘地,左小多二話不說再度開始下手。
「我已經說了,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你為什麼還要下手?」第五人嘶聲怒吼。
「原來你們還沒有看清楚情勢啊?」
左小多笑眯眯:「我就是打算多折磨你們幾次,為我師父報仇雪恨啊……」
在五個人嘶聲怒罵聲中,再次一遍輪迴……
然後,再問:「現在有幾個人願意說了?還有沒有人還不打算說的?」
「我說!」
「我說!」
「我說!」
「……我說!」
只有作為首領的黑衣蒙面人緊緊地閉着嘴,一臉蒼涼。
「四對一?那就是還有不樂意說的,那就再來一個輪迴好了。」左小多冷冷道。
「我說!」
黑衣人首領抬頭,死死看着左小多:「給我們一個痛快!」
「你說的太晚了,等下次吧!」
左小多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輪迴!
這一次受刑之餘,心境徹底破碎的五個人連罵人的衝動都沒有了,就只剩下嘶聲慘叫,求饒了。
全都是「求求你殺了我吧……我說!我什麼都說!」
左小多終於開始審訊了。
或者說……允許這五個人被審訊了。
他的手段,繼續簡單粗暴的風格,也不分開審訊,而徑自啪啪啪啪四巴掌,將其中四個人拍暈了過去,只留下一個:「說!」
第一個說完後,然後將第二個救醒,再將第一個拍暈:「說!」
然後第三個,如法炮製。
五個人的說法,基本大同小異,只有些微的細枝末節有所出入,其他的全無差異,顯見四人已經認命了,不敢再有其他心思,只想儘速擺脫噩夢,遠離左小多這個夢魘製造者。
「哪裏人?」
「星魂大陸人。」
「現居何職?」
「無職;曾經跟隨家族戰隊,在日月關作戰。」
「何因退伍?」
「非退伍,家族子弟,每十年一次輪換。特殊情況,可以自行申請。」
「可是在日月關參軍入伍期間晉升飛天?」
「不是,經曆日月關生死磨礪之餘,回到家族後,倚靠資源堆砌晉升飛天。」
左小多點點頭。
算是解開了之前的一個疑團,因為他發現,這五個飛天巔峰,也就佔了個經驗老大,說到實戰戰鬥力,比起當初在魔靈之森魔族與自己交手的飛天巔峰,戰力要弱上不少。
「歸玄巔峰壓制幾次?」
「五次。」
「五次?倒可算得上是星魂天才,一時之選了……」左小多嘆口氣。
這些問話,看似無用,但卻已經可以讓左小多從根本上將軍方從屬摘了出來。
若然是家族子弟輪番歷練;便如豐海一些小家族做的一樣,家族子弟屬於強制的兵源名額;一個家族,多少男丁,多少武士,按照相應比例,在日月關服役。
而這種強制徵兵服役士兵,一旦到達最低年限,是允許這個家族以別的人手,進行輪換的。
只要該家族的服兵役人頭數始終不低於這個比例,有這個數目的家族人員在前線,就在規例範疇之內!
這也是各大家族享受祖先榮光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不管這些人願意不願意,都必須要踏上戰場一段時間而這種作法,與四軍之中長年累月駐守邊疆的戰士存在本質的差異。
雖然在戰時,他們也屬於入伍戰士,需要浴血廝殺,保家衛國,但是骨子裏的初衷,絕不相同。
而這類服兵役家族子弟,絕大多數都不會選擇在日月關突破自身境界,九成九都是在日月關歷練到了一定地步之後,回返家族,倚靠堆砌資源最終突破。
這讓左小多對這群人愈發的看輕了幾分。
「你們出身於……哪個家族?」
重頭戲來了。
左小多問出這個問題,明顯感覺到面前人猶豫了一下。
「……王氏家族。」
「確定?」
「確定。」
「我勸再慎重考慮一下再回答,我希望得到一致的答案,若是你們五人的答案不一致,就表示你們中有人說了假話,後果,你們該當很清楚的……」
「確定!」
「嗯,王家……那你們是嫡系還是家養?亦或者是家生?旁系血親?」
「家養。」
「哦,家養。」
所謂家養子,便是握有大量資源的各大家族所搜羅的一些具備武道資質的孤兒嬰幼兒,從小開始培養,而這個家族所培養死士,也多從這些人中篩選!
而往往這樣的人,一個個都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畢竟沒有血緣關係還撫養自己長大成人,給予了自己一生前途和本領……焉能沒有感恩?
而這個家族正是利用這樣的感恩,這份心態,將這些人徹底洗腦成為家族死忠。
至於家生子,則要更低一級:家生子多指這些死士們娶妻生子生下來的孩子,從小就是在這個家族之中出生的。
一般家族的管家,管事,外事,執事,賬房,掌柜,衛隊等……都是從這些人里選出來。
再之後的旁系血親,就是字面意義的關係,這裏就不贅述了。
在星魂大陸,有一個奇特的現象,那就是……甚至從滅世之前,大陸就早已經廢除了奴隸和封建家奴制度。
但這些家族卻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製造出這樣的死忠。
而且這種承繼法門,隨着時間的持續,越來越多的大家族發現,人這一生,從某些方面說,是需要有信仰的,也是需要有效忠的目標的。
從一些方面來說,如果這個人沒有效忠的對象,沒有他心中堅信的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的話,這樣的人,成就不會太高。
人一旦缺少熱情、缺少了狂熱,缺少了專心一意,難免就會朝三暮四,心下不存忠誠的概念,效忠的對向,自然也就沒有熱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他的一生也就那麼的渾渾噩噩過去了……
所以,這些家族反其道而行之,從小灌輸一種思想就是『人這一生,必須要有為之奮鬥的目標,為之奮鬥的人,作為主心骨的主上。』這種思想。
古代說,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
而在賣於帝王家之前,還有一種渠道就是經過誰的門下,就是誰的門生……
而這種關係,往往比忠君關係還要嚴肅,還要穩固。
絕大多數人,終生都不會背叛,從不會生出悖逆之心。
為何將軍出戰,必有親兵?
又何謂親兵?
就是隨時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將軍的生存機會的人,就是親兵。
他們沒有自己的生命,終生只為了這個人而活。
嗯……話題一下子扯遠了。
簡而言之就是……這些家族,重新塑造了一個封建小社會的雛形,就在自己的家族之中,而這種效果,出奇的好,出人意表的好。
人這一生,在生命基因中,有相當多的組成部分,是傲氣,志氣,但是也有一定的部分,是奴性。
個中差異不過是看是否人去怎麼挖掘,去利用,去掌控,僅此而已。
而事實上,左小多能夠撬開這班人的嘴,也是奴性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已,及至第一關鍵回答之後,所謂的忠誠之心,廉恥之意,盡皆付諸流水,再不會有任何的保留!
「王家,事情的起因又是為何如此?為什麼要對付我?」
「這個,具體原因我們真不知道,我們也遠遠不是參與決策的人,我們只是接到主家的命令並且執行而已。」
「具體的命令內容又是如何?」
「在群龍奪脈之前,一定要將左小多引到上京,並且確保在群龍奪脈這段時間裏,左小多不會離開上京,同時又不能參與群龍奪脈。」
「這個命令倒是很耐人尋味啊……」
左小多摸着下巴,沉思起來。
這個命令讓他生出了摸不到頭腦的感覺。
「還有呢?」
「為了這個目標,可以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秦方陽就只是一個誘餌,自從他進入上京祖龍,就一直處於我們家族的監控之下,他是我們可資利用的最好工具人,只要我們將他殺死,便可以將你引到上京這地界,只要盯死了你,隨時都可以動手,拿下你,制住你,就可令任務萬無一失。此其一。」
「其二呢?」
「鳳凰城何圓月的墳墓,也是我們的計劃目標之一,若是秦方陽那邊失手,我們會採取毀掉何圓月墳墓,曝骨荒野的動作,活人或者還可以逃逸,但是死人,總不會自己挪窩,只要我們留下線索,你自然會自行找來上京,自投羅網,我們靜待時機就好。」
「……」
左小多突然感覺自己胸口的一口氣憋住了。
剎那間的感覺,簡直是憤怒到了想要毀滅世界的地步。
「呼……呼……」
左小多大口大口的喘息,忍受着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與憤怒:「是否還有第三手準備,另外的備選手段?」
「有,第三則是鳳凰城李長江與胡若雲夫婦,擇時斬殺,留下上京線索,其餘一如何圓月那邊的一般處置。」
「第四,將鳳凰城二中,滅校。」
「第五,將左小念……姦殺。」
「本來還有你的父母左長路與吳雨婷,也在我們既定的斬殺目標之列,而且還是計定之中的首選,但是……你的父母突然失蹤,我們無法找到他們的下落,所以……」
黑衣蒙面人這次交代的格外痛快,將所有陰謀打算,都一一道來。
左小多聽得背心直冒涼氣。
不得不說,對方對自己的了解程度,還真是透徹到了極處。
這些事情,隨便那一件事,只要發生了,自己是妥妥的自動到上京來,還得是第一時間,不遺餘力的追擊到上京!
搞不明白始末原由,報不了仇,滅不了所有敵人,絕不會離開!
若是那樣的話,豈不就是一腳踏入了對方預設的陷阱之中。
「這些計劃,你們實施了幾個了?」
左小多心念一動,聲音轉為急躁。
「第一第二。」
黑衣蒙面人道:「秦方陽被幹掉之後……短時間沒有你的消息反饋,因為不確定你的動向,已經有第二隊人手去了鳳凰城,打算先破壞何圓月的墳墓,然後留在鳳凰城等待下一步消息……但是那邊的事情進展,暫時不知道進行到了哪一步……他們才走了一天,你的消息就出現了……」
「王八蛋!」
左小多突然暴怒,拳腳齊飛,一頓狂揍之下,將面前黑衣人身體打得稀爛!
總算尚有一分清明,再次用補天石將之救醒,然後反覆折騰,拳拳到肉刻骨,自不待言!
左小多是真的氣瘋了!
按照時間來判斷,那邊去破壞何圓月的墳墓的行動,多半已經付諸行動,自己身在上京,鞭長莫及,無論如何都來不及阻止!
左小多隻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在這一刻都氣得爆炸了!
秦方陽在上京遇害,何圓月的墳墓亦在鳳凰城被破壞!
這等錐心的痛楚,讓左小多喘不上氣來。
「你們怎麼能!怎麼敢!怎麼能?!怎麼敢??!」
「怎麼敢?!!」
「還有半點良知嗎?」
「兩位為了星魂大陸奉獻一生的可敬老師……你們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