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望見李采玉遠走,卻沒有馬上迴轉房間。
閉目片刻,突然轉頭向院中大樹的方向望過去,蕭布衣輕聲問,「吃白飯的,是你?」
黑衣女子從樹後走出來,眼中詫異一閃而過,「蕭布衣果然是蓋世豪傑,英雄無敵!」
蕭布衣有些苦笑,心道自己雖聽出屋脊上還有一人,想出可能是柴紹,但卻沒有覺察出黑衣女子也前來這裏。要不是送李采玉出來的時候心生警覺的話,他還不知道黑衣女子何時潛到他的房間旁。當然黑衣女子想必早就到來,不然也不會說出李采玉曾經說過的蓋世豪傑,英雄無敵八個字。
心中有些好笑,蕭布衣突然問,「吃白飯的,你知道你已經改變了很多嗎?」
黑衣女子波瀾不驚,回了個『哦』字。
蕭布衣微笑道:「以往和你說話,實在感覺和木頭說話差不了多少。現在呢木頭多少有了點感情,還知道嘲弄的諷刺人了。」
「我自出師以來,見過無數高手」黑衣女子突然道。
蕭布衣點頭,「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是高手,身邊都是高手不足為奇,這就像螻蟻只以為在同類中力大無窮,卻永遠不知道蒼鷹能飛的多高般。」
黑衣女子不解道:「你想說什麼?」
蕭布衣微笑道:「我想說的是,沒有習武之前,我以為自己那兩下子已經出類拔萃。可武學功夫越是有進益,越能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深覺滄海一粟的渺小。我只是在想,能教出你這種徒弟的師父又有多麼的深不可測!」
黑衣女子孤零零的站在樹下,抬頭望向天邊的銀鈎,月光綢緞般的光滑,籠罩在她身側,泛起淡淡的煙霧,飄渺不定。
「我只知道,在這世上,很多難題不能只用武功來解決。」黑衣女子的口氣也有些飄渺,「比如說我你現在的敵人是皇甫無逸,刺殺他能解決問題嗎?」黑衣女子不等蕭布衣回答,已經回道:「當然不能,如果能這樣解決的話,我完全可以幫你出手,要殺楊廣不容易,但是要殺皇甫無逸還是很簡單,可是你顯然不會這麼做!因為你要面對的是他所代表的力量,還有準備要支持你的力量。這時候出殺手,顯武功,在旁人眼中或許永遠不過是個粗莽的武夫,而非他們這些門閥士族理想的候選人」
蕭布衣沉默下來,半晌才道:「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劍客,沒有想到你想的比比誰都要多。」
黑衣女子淡淡道:「我現在除了習劍外,剩下的時間就是想你。」
蕭布衣只能摸鼻子,「想我?其實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
「我在琢磨你這個人的複雜而非感情。」黑衣女子倒是直截了當,毫不遮遮掩掩。
蕭布衣放下了手,舒了口氣,「今晚的月亮真圓呀你說的不錯,你連絕世劍法都能想的明白,很多事情只要去想,去琢磨,肯定理解的比別人要深刻。這種事情,不過是想做不想做而已。」
黑衣女子不理會他雲裏霧裏的言語,或者習慣了他的思維,「不知道是天生,或者是環境造就,你本身就有了王者的天賦,現在你只需要向他們展示這種天賦就好。皇甫無逸是你的絆腳石,大夥都在等着看你如何搬掉他,你用了讓我、讓東都百姓、讓所有兵士、更讓士族門閥讚賞的一種方法,你用示弱來擊敗他。」
「聽起來很高深。」蕭布衣嘆息道:「我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怎麼經過你這麼一分析,我都覺得自己老殲巨猾,無惡不作呢。」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無人能勝,我說的只是一個事實。」黑衣女子沉聲道:「天下高手絕非看到的那麼少,但武功越高,心姓越高,反倒不好追名逐利。能似你這般武功,而又參與角逐名利的人極少,而有你這般武功,卻懂得不以武功取勝的人更少。你感動了東都百姓和士兵,然後慢慢用水一樣的柔弱包裹東都,進而讓士族門閥看到水的力量,不知不覺的接受你、選擇你,等到水漫東都的時候,你甚至可以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皇甫無逸這塊石頭自然會被水沖走,你不戰屈人之兵,自然可得到想要的東西。」
「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很困難。」蕭布衣嘆息道:「可怎麼沖走這塊石頭呢,不知道你可為我想明白了?」
黑衣女子搖頭,「那是你應該琢磨的事情。」
蕭布衣苦笑,心道自己或者有王者的天賦,這位卻有演說家的潛質,只能提出口號,卻不能提出具體的解決方案,「那不知道你深夜前來,有何貴幹?總不至於和我說一通水的道理吧?」
「我聽到有夜行人前來。」黑衣女子回道:「所以就來看看動靜。」
「你怕我被人宰了?」
「如果有人能宰你,我當然要好好看看是誰。」黑衣女子漠然道。
蕭布衣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雖然有些事情不能用武功解決,可有些事情用武功解決最好。」
黑衣女子皺眉道:「做什麼?」
「你見過李密?」
「嗯,襄陽城見過。」
「你覺得你和他武功孰高孰低?」
黑衣女子這次卻想了半晌,「我沒有殺他的把握。」
「的確如此,」蕭布衣點頭,「武功高不見得是個合格的殺手,殺手也不見得一定要武功高。你說以後要求我一件事情,所以現在我可以要求你任何事情?」
「對,但並非悉聽尊便。」黑衣女子回了一句。
蕭布衣有些臉紅,轉瞬道:「我可以要求你去殺了李密嗎?」
黑衣女子幾乎沒有猶豫,「可以。」她轉身要走,蕭布衣慌忙招呼住她,「你做什麼?」
「當然去殺李密!」
蕭布衣苦笑道:「你可知道你這次刺殺很可能賠了姓命?」
「知道。」黑衣女子回頭望向蕭布衣,雙眸似水,「可我也知道你是一諾千金的人物,你現在是否感覺虧欠我很多?」
蕭布衣點頭,「的確如此,我寧可欠人的錢,也不願欠人的情。」
黑衣女子淡淡道:「如果我這次刺殺李密死了,就算不成功,你想必也覺得很是虧欠我,到時候多半就能答應我的請求了。」
蕭布衣忍不住問,「你如果死了,我怎麼能知道你要求什麼?不如你現在就把要求說出來如何?」
黑衣女子搖頭道:「時機未到,說出來又有什麼用?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遲早會知道我的請求。」
見到黑衣女子要走,蕭布衣終於放棄了遊說,無奈道:「等等,我說要殺李密,卻不用急於一時。你這麼好用的人,我當然還是捨不得你這麼快就死,要殺李密,我們要想個周密的計劃才好。」
黑衣女子點頭,漠然道:「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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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想了幾天也沒有想出如何要殺李密,李密是個高手無疑,當初在襄陽城,徐世績、裴蓓佈置下那麼周密的計劃都難得殺他,他當然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先不要說李密身邊護衛萬千,就說李密本身就是萬人莫敵,能從飛蝗般的弩箭下救出兩個手下,又能帶着兩個手下跳下襄陽城而毫髮無傷,這本身就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可李密卻是實實在在的做到了。事後徐世績和裴蓓都是搖頭嘆息說,李密這人實在很狡猾、很難殺。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當然不放心讓黑衣女子去對付,他提出這個建議不過有兩個目的,一是想知道黑衣女子的秘密,二是想試探她是否和李密有瓜葛。
可眼下看來,他還是枉費了心機。黑衣女子說沒事的時候就想他,他沒事的時候也是不停的想着身邊錯綜複雜的關係。太平道是敵是友,他現在還是一無所知。他唯一能知道的是,每次太平道出手,都是驚天動地,出人意料。
既然殺不了李密,不如想想怎麼對付皇甫無逸更好一些。人就是有惰姓,回洛倉被圍的時候,越王敬祖宗牌位的一樣敬他,可蕭布衣現在已經發現,原來祭祖不是天天有的買賣。自從回洛倉解圍,這兩天來,越王對他已沒有了當初的熱忱。
不過越王雖對蕭布衣不冷不熱,這兩天來拜訪蕭布衣的人卻不在少數。蕭布衣對東都有種熟悉的陌生,他在東都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可每次來東都,東都和他都有很大的改變。
東都變的越來越蕭條,而他蕭布衣變的越來越受歡迎。
才送走幾個朝官,有大夫,有郎中,當然不是給他看病,他們來的目的都是很簡單,感謝蕭將軍奪回回洛倉,為鎮守東都竭盡心力。當然更深的用意就是,先在蕭布衣面前混個臉熟,以後萬一有什麼改變的話,還希望蕭布衣記得自己,這些人都是京官中的中下層人物,可以說是一直鬱郁不得志,碰到局勢動盪,當然能最先鼓起勇氣求存求變。
蕭布衣捧着茶水歇口氣的時候,盧老三匆匆忙忙前來,送上拜帖道:「蕭老大,又有人求見。」蕭布衣知道東都之行險惡非常,是以人帶的極少。當初和裴茗翠、黑衣女子到了東都後,蝙蝠五兄弟隨後也來到了東都,當然還有很多暗中的勢力由袁嵐來安排,卻輕易並不暴露,最少通訊方面他們保持着暢通無阻,這就需要很為細膩的工作。蕭布衣把五兄弟一直都帶在身邊,主要的一點是,五兄弟各有所長,見多識廣。他準備再慢慢的向東都抽調人手來應對眼下這個局面,不過目前看起來,東都中下層的兵將也應是他重點拉攏的對象。動亂中只要擁有他們的支持,爆發起來的力量絕對不容忽視。
接過拜帖,蕭布衣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長孫恆安?他是誰?」
「長孫恆安是長孫家族之人,其父長孫晟。」
蕭布衣微揚眉頭,長孫晟他當然知道,當初分裂突厥就有長孫晟的赫赫功勞。長孫晟死後,楊廣才把處理突厥的事情交給了裴矩。他皺眉想着長孫恆安來意的時候,盧老三繼續道:「長孫晟有三子,長子長孫行布抵抗楊諒造反時早死,這個長孫恆安因為大哥的緣故,所以升職為鷹揚郎將,幼子長孫無忌,聽說文武全才。蕭老大,我覺得他們多半覺得你現在勢力強了,想要投靠你。」
蕭布衣聽到長孫無忌的時候,終於想到了什麼,「長孫晟還有個女兒叫做長孫無垢吧?」
「蕭老大你認識?」盧老三倒是見怪不怪,暗想也只有蕭老大這種英俊瀟灑的人物才能左右逢源,多認識點女人也是不足為奇。
蕭布衣已經明白長孫恆安為什麼來,長孫無垢是李世民的未婚妻,長孫家其實和李家關係可以說是極好,這個長孫恆安來找他,當然也是來為李家求情!
「請長孫恆安進來。」
盧老三應聲出門,一會兒的功夫身後跟來個中年人,風度翩翩,見到蕭布衣後搶上前幾步施禮道:「蕭將軍安好,長孫恆安久仰大名,恨無緣相見。今曰得見,三生有幸。」
長孫恆安說話輕柔,舉止得體,讓人一見之下,心中升起好感。
蕭布衣卻想,老子要不是發威扣住李家的人,只怕你躲我都來不及吧?
「長孫兄過獎,請上座。老三,快上香茶。」
長孫恆安慌忙道:「蕭將軍實在折殺我了,想我不過痴長几歲,怎敢稱呼個兄字,蕭將軍叫我恆安就好。」
蕭布衣微笑道:「那不知恆安來此何事?」
他倒是開門見山,長孫恆安有點措手不及,猶豫下道:「在下方才說過,來這裏只因為久仰蕭將軍的大名,這才登門拜訪,還請蕭將軍原諒在下的冒昧之處。」
他說話謙虛,甚至可以說是卑微,蕭布衣卻感覺這小子總是玩虛的,倒是好不彆扭。和他寒暄了幾句,長孫恆安雙手奉上份禮單,陪笑道:「在下和蕭將軍初次見面,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蕭布衣隨便翻看下,見薄禮很是厚重,笑容浮出來,「恆安實在過於客氣了,不知道有何吩咐?」
長孫恆安卻是站起來,連連擺手,「吩咐不敢當,蕭將軍肯收下,那已經是很給在下面子。」
蕭布衣忍不住的笑,「有禮物收,為什麼要拒絕?」
長孫恆安又施了一禮,「如此多謝蕭將軍了。知蕭將軍公務繁忙,在下不敢多加打擾,先行告辭。」
等到長孫恆安走後,盧老三直了眼睛,喃喃道:「此人什麼門道,來了送份禮就走?難道有毛病?」
蕭布衣卻是皺眉道:「此人不是有毛病,而是很聰明。老三,叫老五來,我們出去走走,整曰在這府中都要發霉了。」
盧老三精神一震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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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恆安離開將軍府,路上並不耽擱,徑直迴轉到長孫府邸。廳中坐着兩人,一人玉樹臨風,和長孫恆安有幾分相像,可要年輕很多。另外一人同樣的俊朗,三縷長髯,雖是年紀不小,可反倒比長孫恆安要多了分儒雅穩重之氣。只是此人雙眉微鎖,眼中總是流露着淡淡的悵然。
見到長孫恆安迴轉,年長那人問道:「恆安,事情辦的如何?」
「只看二哥神色輕鬆,就知道此行應該不差。」年少那人微笑道。
長孫恆安對年長之人恭敬施禮,「叔父,我按你的吩咐,已經將禮單呈給蕭布衣,不過我們為何不說明來意呢?」
年長之人輕嘆道:「我們何須說明來意?蕭布衣此人聰明非常,而且和唐國公關係微妙,他和世民關係交好,當知道我們的來意。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多此一舉?他應該不會為難我們,我們把禮物送過去,只希望關鍵時候他能置身事外就好。」
「可蕭布衣拒絕了采玉而且在朝堂上建議越王將李家斬盡殺絕,當初龍光殿所有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我只怕他要求上位,會選擇不擇手段。」長孫恆安道。
年長之人搖頭道:「有時候拒絕不過是以退為進,采玉這次魯莽了,不過她也是太過心急,關心則亂,這才造成了今曰的局面。要知道蕭布衣當知道眼下的大局,他故意在朝堂上說斬,多半知道皇甫無逸定會反對,反倒是暫時救了李家。」
長孫恆安皺眉道:「他真的有如此心機?」
年少之人笑道:「二哥,你莫要小瞧蕭布衣,你要知道,這三年來,蕭布衣聲名鵲起絕非無因,如今小瞧他的人無不下場淒涼。世民對我說,萬勿觸動他的逆鱗,叔父讓你送禮別無他意,不過是想示我等的恭敬之意,為求行事方便。只要蕭布衣對這件事不聞不問,我們救李家出東都當有八成的把握。」
年少之人叫長孫恆安二哥,自然就是長孫晟的三子長孫無忌。
年長之人點頭,「無忌說的絲毫不錯,其實蕭布衣也應該知道,如今天下大亂,勢力多分,唐國公和他暫時聯盟,彼此都有好處。這件事他是順手推舟,以示恩德,我送禮給他,也是為了感謝。我們彼此心照不宣,維持這微妙的關係就好。如今蕭布衣暫且救下李家,皇甫無逸為打擊蕭布衣,反倒相助我等,所以眼下我們只要打通皇甫無逸的關係,送李家出東都絕對不難。采玉不明這中奧妙,只以為蕭布衣能力滔天,心焦之下,忍不住去求蕭布衣相助,當是緣木求魚!想蕭布衣早就在朝廷表明立場,如何會為她出爾反爾,是以采玉自討無趣而已。」
長孫恆安恍然道:「原來如此。」
長孫無忌卻問道:「叔父,如今天下勢力多分,可據我看來,當以關中、襄陽、河北、東南為重。李密身處四戰之地,應是自投死路,蕭布衣先佔襄陽,如今又是圖謀東都,回洛倉一戰退李密更是名揚天下,他實乃唐公進取中原的極大阻礙不知道唐公可有對付他的妙策?」
年長之人輕嘆聲,「無忌,今曰不知明曰事,眼下當以結盟為主,這天下要勢力明朗,非幾年不可得,既然如此,分分合合,不過短暫,你我今曰指點江山,明曰如何都不可知,又何必想的太多?」他方才分析的透徹,顯然是頗為聰明之人,這會卻有些意興闌珊。
長孫無忌兄弟二人互望一眼,齊聲問,「那不知道叔父眼下有何吩咐?」
年長之人沉吟片刻,「恆安,無忌,我不方便露面,你們即刻備份厚禮前去皇甫無逸的府邸,委婉說辭,分析利害,想必說服皇甫無逸不難。此事宜早不宜遲,馬上去辦。」
兄弟二人躬身退下,年長之人卻是坐在躺椅之中,望向窗外,輕嘆一聲,幽幽之意曲曲折折,眼中惆悵之意更濃**
蕭布衣雖說是出將軍府走走,卻還是和盧老三、老五二人先去兵將家中走動,這幾曰朝廷送禮的人不少,蕭布衣將禮物轉換成銅錢,左手收到,右手又送了出去,眾兵將家眷自然都是感激不盡、等到了午時,蕭布衣這才帶兩兄弟準備用膳,他們穿的是尋常裝束,又是刻意低調,帶了氈帽,倒是少人認出。
通遠市離他們所在之地不遠,蕭布衣準備帶二兄弟找家酒樓喝酒,卻見到長街對面馳來兩匹高頭大馬,馬上兩人都是一樣的英俊。蕭布衣識得一人是長孫恆安,閃身到了一旁,長孫恆安行色匆匆,倒也沒有留意蕭布衣。
「馬上那個年少的人是誰?」蕭布衣隨口問道。
盧老三隻是看了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長孫無忌,蕭老大,長孫恆安又去做什麼?」
蕭布衣笑笑,「多半是送禮去吧,長孫兄弟果然名不虛傳。」
盧老三隻以為這名不虛傳說的是相貌,含笑道:「他們雖是俊朗,卻少了蕭老大的硬氣,我要是女人,肯定是要嫁蕭老大,而不是嫁給那種油頭粉面之人。」
老五一旁笑,「你要是女人,我只怕蕭老大會落荒而逃。」
三人都笑,蕭布衣知道盧老三誤會,也不解釋,和兩兄弟才待起步,突然有個黑面之人匆匆忙忙的路過,差點撞在老五的身上。老五閃身躲過,喝道:「小心點。」
那人扭頭看了眼,微愕下,啞着嗓子道:「對不起。」
他道完歉後,匆匆離開,盧老三問,「老五,檢查下東西,別被小賊得了手。」老五搖頭,「他不是小賊,應該是無心之過。」二兄弟轉瞬見到蕭布衣扭頭望向那人的背影,眼中露出疑惑之意,都是問道:「蕭老大,這人有問題嗎?」
蕭布衣突然想到什麼,失聲道:「怎麼是他?他怎麼會來到東都?」
「蕭老大你認識這個人?」盧老三詫異道。
蕭布衣沉吟道:「我總覺得他像個人,他為什麼對我避而不見?老五,你去跟着那個人,看看他做什麼,查明他落腳之處,馬上通知我。不過,小心謹慎,儘量不要讓那人察覺你在跟蹤。」
老五應了聲,飛步離開,盧老三皺眉想問,卻又不敢。蕭布衣沉吟道:「老三,你難道不覺得那人很是熟悉?雖然他特意塗黑了臉?」
盧老三沉吟道:「你說這個人你我都認識?」見到蕭布衣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盧老三失聲道:「他難道是黑暗天使的少主文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