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炮解釋道:「我們的整體行程方案已經發過去了,香港旅遊局表示可以隨時幫忙協調,因為涉及到的幾個遊戲地點比較單純,所以不需要提前封鎖街道之類的,我們之前選定的商家和機構都表示能隨時配合,他們說,就算為了我們而關門謝客一天,也值得。」
旁邊一個助理笑着補充道:「現在香港經濟處於低迷期,旅遊產業是經濟支柱,他們也急待我們幫忙宣傳,所以他們是巴不得我們儘快去的。」
能隨時配合最好,楊安現在要是點頭,製作團隊就可以連夜去香港,六點之前就能把所有安保路線及酒店方安排好,藝人們明天早上就可以直接去錄節目了。
楊安正色說道:「節目拍攝到哪裏就宣傳到哪裏,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但宣傳以外的東西,我們節目組千萬不要涉及。出門在外,每個人的言行都要注意一下,免得被一些討厭的噴子揪住不放,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我們的節目只是單純的綜藝娛樂而已。」
眾人知道楊安是在指什麼,也收起笑容,紛紛表示明白。
楊安放下行程表:「你們稍等,我來打個電話。」
進了套間,他翻開通訊錄,找到蔡副台長的電話,看時間已經是11點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了過去。
蔡副台長最近他根本就沒法安睡,在衝刺台長的最後階段,每個競爭對手都不敢掉以輕心。
接到楊安的電話,蔡副台長精神抖擻:「小楊,有什麼事?」
楊安問道:「沒打擾到您休息吧?我就是想問問您那邊進展怎麼樣?」
蔡副台長笑起來:「這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大後天開黨組會議,在沒宣佈之前誰也不知道結果。但我可以給你稍稍透個底,我估計大概只有六成把握。」
六成把握並不保險,八九成才能讓人更安心一點。
楊安也有些擔憂,他之前的投資已經相當多了,押進去的錢至少有兩億,應該說,他在這件事上扮演了一個並不光彩的角色,有政治投機的意思在裏面。
但既然是投機,那就應該有投機客的覺悟,他很明白這裏面的風險和回報。
很簡單的道理,獲得超高分成模式和絕對話語權這是佔了央視的大便宜,只有投機才能拿到,否則放在平常走正常流程,想都別想,當初拍攝《了不起的挑戰》,央視就硬塞了幾個人過來學經驗,楊安還不是捏着鼻子接受了。
所以說,天下沒有既可以輕鬆賺錢,可以輕鬆刷名氣,最後還不承擔風險的事。
楊安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他也頭疼起來。
他思考了十分鐘後走出套房,對孫大炮等人說道:「收拾設備,明天一早全體回去。你們打前站的外勤繼續選址和試玩,繼續做方案,三天後我們再開一次會,看看什麼時候拍攝第二期。」
所有人訝然,怎麼突然回去了?
孫大炮也一驚,三天?他敏感想起楊安之前對他說的話,意識到問題嚴峻了,說道:「好的,我這就和國航那邊聯繫,看看明天能不能儘早飛回去。」
楊安想通了,既然選擇了獨立製片,那就一直獨立下去,爭取不要和政治任務扯上關係,這次賭上舌尖,賭贏了什麼都好說,萬一賭輸了呢?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做節目,找電視台分成播出吧,該出多少就出多少,一旦他迷戀上投機的味道,很有可能會繼續墮落下去,最終變得貪戀權力,追求壟斷,隻手遮天,成為下一個【旗雲娛樂】。
想起【旗雲娛樂】趙柯,他又想到了同時破產的【光線傳媒】,以及柳顏,他突然感興趣起來,柳顏為什麼不跟着去找新東家,反而去聯繫高媛媛?
這時候快要12點了,楊安拿起電話,先給劉語惜打過去,嘟了兩聲,對方接通了:「我是楊安,睡沒有?」
劉語惜穿着睡袍,正在敷面膜,不方便說話,支支吾吾道:「沒有,社麼四……」
楊安道:「我來找你方便嗎?」
劉語惜心中猛跳起來,正在胡思亂想時,楊安那邊好像意識到說錯話了,補充道:「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找柳顏,我有些事想問她,這時候似乎不太方便。」
十分鐘後,兩人敲響柳顏的房間,進門後發現柳顏穿的整整齊齊等待着,如臨大敵的模樣,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是穿的比較正式,一起笑起來。
「外面人多眼雜,我也是擔心被人看到,傳出風言風語。」楊安解釋一句。
柳顏翻了個白眼:「你傻呀,你帶着語惜過來,要是被人看見了,肯定說的更難聽,一男二女什麼的……」
劉語惜臉都紅了,楊安呆了呆:「那我再把孫大炮叫來?」
柳顏嬌笑道:「那就是兩男兩女了。」
噗嗤……劉語惜笑噴。
楊安這才醒悟過來,柳顏是在調戲他,他佯怒道:「我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吧?」
柳顏掩嘴大笑:「那就是海天盛宴了!算了吧,解釋就是掩飾,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呢,那才叫灑脫!說吧,你想問什麼,電話里都不方便說嗎?」
劉語惜幫忙給三人倒上水,楊安坐在沙發上,好奇問道:「我怕電話里說不清楚,我想問問,【光線傳媒】破產時,你們當時的政策是什麼樣的?」
柳顏想了想,回憶道:「當時來了一個審計組,與法院的人一起將公司賬目全部帶走了,接着那個叫玄黃娛樂的公司派來經理,承諾光線之前拖欠的員工工資,藝人管理費,差旅報賬等各項費用全部由玄黃承擔,但要在30個工作日內,審核完所有賬目後,再統一和我們結算。」
楊安問道:「他們欠你多少錢?」
柳顏有點不好意思:「保底工資有三個月只發了一半,就是基本生活費,然後我的經紀人欠的更多,因為我們出通告,接戲,走演出,都是自己墊付,他們還要等30個工作日後再結算,就又是一個半月了,所以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小十萬塊吧,當然,你們肯定是看不起這點小錢的。」
小公司的二線女明星,如果是正兒八經的,不沾那些烏煙瘴氣的東西,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價,一年下來辛辛苦苦賺個幾百萬,最終給公司一分,再給團隊一分,落到自己口袋裏的也就那麼點兒。
劉語惜怕她尷尬,吐吐舌頭說道:「我一個月固定薪水才15k,絕對比你低!獎金按照錄節目的次數算的,半年一付,每個月我還完房貸,都快要喝西北風了。楊哥兒,你要給我漲薪水。」
楊安笑道:「漲漲漲,這個問題回頭咱倆私聊好不好?柳顏,玄黃那邊給你開出什麼價碼?轉新公司,他們提價了沒有?」
說起這個,柳顏就來氣:「提什麼價!不僅不提價,還要重新簽訂合同,變成五年全約,我真不情願!我聽說是光線管理層原班人馬加入玄黃,四家公司由原來的獨立公司,變成了玄黃的四個獨立部門,換湯不換藥的做法。哼,只知道剝削我們藝人,太沒有良心了!」
這些消息,段海山都和他說過一些,楊安問道:「那你現在有沒有朋友還在玄黃?玄黃最近有沒有比較特別的動作?」
柳顏想了想,拿出手機,也不避嫌,當着楊安和劉語惜的面撥出去。
女孩子之間的聊天方法很獨特,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淑女,實際上在閨蜜姐妹們中間,私下裏放的很開,柳顏就是這樣,但是她不介意在楊安面前展示一個完整的自己,這是錄節目時絕對不可能看到的一面,加上這一面,她才是個完整的人。
她是聰明的,她算是看透了,知道楊安絕對不會對她有什麼特殊想法,所以大家真誠相待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對楊安真實展示自己,有利於他將來的工作安排。
打了三個電話,柳顏攏了攏頭髮,笑道:「有兩個關係好的朋友還在玄黃,她們說,公司里好像在做精英選拔,以前幾個公司里最有本事的那一小撮人,都被抽調到一個新的戰略組,具體是幹什麼的她們不知道,感覺就是很厲害的那種。」
楊安心動,段海山沒有打聽到這一點,他站起來告辭說道:「那就麻煩你朋友打聽更多的消息好了,如果是有價值的消息,我必定會重謝。」
第二天,製作組給藝人們發還護照,就地散夥。
想繼續留下來玩的可以自費在港澳玩樂,酒店旁邊就是富麗堂皇的葡京娛樂場,其實有幾個人早就心動了,昨天大家被製作組下達限制離開酒店命令,他們沒法找樂子,所以今天分手後,大家心照不宣,有相同想法的就帶着各自的經紀人離開,自由活動了。
國航包機是直飛紅楓,關小彤和張一杉被送到飛往中京的其他航班。
回到紅楓,楊安耐心等待了三天時間,專心參與第一期跑男製作,他也是在等消息。
正月十八,央視領導層換屆,上面召開黨組會議討論此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