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冬要暈不暈中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田慧有了身孕!
田慧一再強調,「現在日子有些淺,還不大一定。」
不過這話對已經興奮過了頭的楊立冬來說,直接自動屏蔽了。
秦氏在一陣的激烈的心理鬥爭,很默默地直掉眼淚後,趕緊攙扶着田慧好好坐下,又慰問了下可有啥不適應的,或是啥想吃的,都得到搖頭回復後。
就雙手合十,不知道在那嘀咕着啥。
也不知道是喃喃地跟楊立冬的爹傳達這個喜訊,還是在與各路神佛表示感謝。
總之,又是哭又是笑的。
田慧瞪大眼,看着這對母子倆古怪的表情和動作。
錢氏在田慧身旁坐下,心裏明白,這才剛剛成親沒幾日,就有了,那定然是之前就有了——
難怪,一個屋檐下,男女有情,難免擦槍走火,又都是大齡男女。
乾柴烈火!
不過,這事兒可得守得牢了。
「別擔心,這都是喜極!」錢氏拍着田慧的手,安慰道。
錢氏並不曾試過,兒子失而復得,二十多才成親,最終兒媳婦在新婚幾日就得以有了身子,這樣子的坎坷心路,錢氏還真的不大能感同身受。
年輕人接受能力就是強些。
楊立冬終於半暈不暈地暈完了,繼而就拉着田慧的問長問短,「慧娘,坐着舒服不,這墊子是不是有些薄了?來來來,趕緊再加個墊子,不,兩個,這樣才夠軟夠暖!」
楊立冬說到做到,趕緊從隔壁的椅子上將椅墊兒都往田慧的屁-股下塞。
田慧被迫站了起來,看着疊疊高的棉墊子,有些頭疼。
「我是不是得放條凳子在下面墊着腳才能爬到椅子上去坐好了?冬子哥——」
錢氏準備的墊子都是新墊子,這還是田慧上次回門的時候,錢氏特意給準備的,舊棉被拆了做成了新墊子,還加了不少的碎布條。
這三個墊子一疊,足足三寸有餘!
錢氏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主動將墊子拿開了,只剩下原先的這個。「這墊子我都有好好曬過,暖和的很。」平日裏拿來當被子蓋的,能不暖和?
楊立冬不好意思地衝着錢氏笑笑,左右張望着,試圖能找些事兒做,來殷勤地討好田慧。
「冬子,我看你還是先想想午時過後的跪祠堂該如何辦吧,其他的事兒慢慢來,咱不急,啊?」錢氏重新拉回田慧的手,生怕楊立冬一亢奮,又來個一出新花樣。
「對,我現在就去尋里正說話去!」楊立冬立馬站直身子,讓田慧安心地等着他的好消息。
整個給弄得哭笑不得。
「讓你母親別神神叨叨的了,這會兒這事兒要緊。」錢氏也知道楊立冬這會兒好似有些神志不清的,也不知這事兒能不能說得清楚。
秦氏在最後的總結道,「冬子他爹,你就保佑咱孫兒平平安安的,先不跟你說了,我照顧兒媳婦去了!」
田慧聽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涼意啊。
「秦嫂子,這事兒你看看如何辦,慧娘這喜事怕是還得再瞞上些時間。若是現在就被外人知道了,怕是不大好。對慧娘的名聲不大好,就是你家孫兒出聲以後,說不好准都會被別人說道——」
錢氏看了眼這母子倆的眼色,「不說別人,就說段娘子好了,他家人都認了,這村子裏說長道短地還多的是,就是段娘子的娘家人,也不大願意跟她往來,這幾乎就不跟娘家人斷了關係了。」
楊立冬握着拳頭,嗜血道:「誰敢說!」
待得注視到田慧時,渾身的煞氣弱了不少。
「冬子啊,你可別亂來啊,你慧娘可是剛剛有了身子,多多地為你兒子積福。你可不許再莽撞了——」秦氏掰開楊立冬握得緊緊的拳頭,這心跟着一突一突的。
楊立冬點點頭,「娘,我哪兒都不去,我都當爹了,還能莽撞不成?」默默地在心底補了一句,咱得智取!
得到楊立冬的保證,秦氏也慢慢地冷靜下來。
「這頭幾個月,最是不穩了,我當初就是不曉得事兒,懷冬子的時候傷了身子,後來再想生的時候就難了——」秦氏最遺憾的事兒,就是只生了冬子一個,哪怕就是再生個閨女也好。
「你錢嬸說的對,可不能說漏嘴了,也幸虧咱是住在鎮上,左右村子裏的也說不到鎮上去!這事兒我去尋了里正的媳婦去說說吧——」
秦氏自然不會忽略,曹氏得了里正的吩咐,對秦氏那可是一口一個老姐妹,叫得勤快。
特備是這回,剛剛在祠堂外頭碰見了,曹氏拉着秦氏的手,非得讓秦氏婆媳倆去她家去坐一坐,秦氏只能道,「一會兒祭祖完了就過來坐坐。」
如今,楊家村早就傳遍了,楊立冬成親那日,可是連縣衙里的大人都是來喝酒的。那關係,兄弟一般的。可是看掉了一干人的眼。
不過,進了楊府的,不過都是跟楊立冬這一家走得近的,特意來參觀參觀楊家的大宅子。村子裏的其他人家,一聽說知縣大人都在宅子裏,可是敬畏地連門都不敢進。
楊里正就算是到衙門裏辦過多回的差事,就是連知縣大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楊里正只遠遠地看到過縣尉大人的影子,只看了一眼就恭喜地低下頭。
這回,楊里正相信自己絕對是南下鎮最有出息的里正了!
因為,他跟衙門裏的眾人大人們一道兒喝過酒了!雖說只是他敬了幾位大人幾杯水酒,不過,那激動之心,無以言表。
待得聽到知縣大人說道,「楊家村,我知道這個村子,我很看好楊家村!好好干!」
當晚,楊里正一直激動地喝酒都能哆嗦,因為手抖。
同一桌的,都是些楊家村的老人了,還是頭一回見着如此失態的楊里正,一桌子的戰戰兢兢。誰也沒想到,楊里正這是激動地不能自己,只道是在楊府的時候,就受了眾多大人的蔑視。
酒過三巡。
楊里正總算是能稍稍地控制住自己的顫動的老心臟,將知縣大人勸勉的話,與一桌子的楊家村的資深老族人共享。
而後,一桌子都顫抖地手,舉杯乾了。
田慧被鄭重地交代給了錢氏,楊立冬母子倆人決定兵分兩路,去尋里正和曹氏。
才剛剛到楊里正家的院門,里正夫婦倆雙雙出來迎接,還帶着兒子兒媳的,規模甚是浩大。
楊立冬隱晦地表示出有事相商,楊里正才讓自家兒子媳婦都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四個人。
曹氏早就拉着秦氏在那兒悉悉索索地說着話。
楊里正本就是有要事相商,「冬子,你見過的市面多,你幫我出出主意兒,這事兒可行不可行。
咱楊家村,也算得上南下鎮的大村子了,咱一個村子住的都是楊氏一族的族人。可是咱村子卻是連一個學書院都沒有,竟是比不上楊柳村那個小村子。
前幾日也跟族裏的老人商討過了,這學堂是一定要辦起來的。」
楊立冬想也不想地點頭,「這辦學堂本就是好事兒,咱村子裏可有不少的小孩兒,就是閒着多認點字也好的。也不要求非得走科舉,就是能寫會算的,往後到鎮上找個差事做做也方便。」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先生啥的,我也請大隱書院的先生介紹了。咱家的學堂只對咱楊家村的教學,跟大隱書院也不衝突。」楊里正越想越覺得可行。
「原本我們幾個老人商量着的是,讓村子裏的娃兒都能念書,咱免費讓他們念書。不過,轉念一想,這小娃子實在太多了些,近百戶,若是都聽說不要束脩,那還不得搶着來。
唉,條件所限,這束脩還是得意思意思地收些的。」
楊里正也不是沒想過要免費,只是光是先生的支出就不得了的。因為一個先生絕對是教不過來的,況且好先生也不是這麼容易尋的。
「里正應該也知道,我手頭也並不是很寬裕,我也是剛剛在衙門裏站穩了腳跟子,我娘還在宅子裏養着雞,都是自家養着種着,自家開銷的。
這樣吧,一年我出個十五兩銀子,往後若是手頭寬裕些了,咱都好商量。」
楊立冬也知道這是喜事,自然是萬分贊同的。
「那我可替村子裏的好好謝謝你了,又是祭田,又是銀子的,難為你出息了還能想到村子裏。年後,我就將這事兒交給我的大兒,讓他督促着將學堂給建起來,也跟大隱書院一樣,像模像樣的。」
楊里正又拉着楊立冬說了好些打算,都是關於書院的。
「咱村子的書院的名字,你來想想叫啥合適?我就識得幾個字,取不了啥好名字。」楊里正一門心思撲在了書院上。
楊立冬哪敢取書院的名字,自己也就是讀寫不成問題,若是做學問啥的,可是差得遠了。
有時候看着圓子寫的字,楊立冬都覺得自嘆不如。
「這還是留着讓先生取吧,再請新來的先生賜字,讓人刻了匾額掛在書院的門口。」楊立冬提議道。
「極好,極好——」楊里正一向是個負責的里正,對楊家村來說,還真是難得一見的。雖說平時可能有些小私心,譬如,想讓自己的大兒子,繼任自己的里正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