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氏心有不舍,可親兒子都來接了,她沒那個立場扣着爹娘不放。
尤其萬二舅說家裏給老兩口騰了間屋子出來,都收拾好了。
這是要和解啊<="r">。
萬姥爺萬姥姥老眼噙淚,她更是不能攔,不然,豈不是讓人家父子母子繼續隔閡?
花長念懇求道:「二哥,能不能讓爹娘再住些日子,十幾年沒見,青娘想了十幾年…」
萬二舅也為難:「這不是個事兒啊,不但我們被戳脊梁骨,你們村里就沒人閒話的?」
花長念便道:「管別人說什麼呢。」
這便是承認有人說了。
「反正都好走動了,想爹娘,你們常回來看看不就行了?」
萬姥爺已經一邊揮手:「回家。」
花長念就不好再說話了。
萬氏無奈卻也無法,張羅着要殺雞。
萬二舅要攔,萬氏驕傲的拉他和二舅媽去看雞棚。
「二哥,二嫂,你們看我家的雞,新抱了幾十隻,現在總的有小二百了。」
馮氏吃驚:「咋這些?你咋照看的來?」
萬氏笑:「伺候的人少了,我可不就得了空。孩子們都懂事,不用我管,能種的地也不多,不用我下地。我可不就專門伺候這雞了嗎?還有兔子,一窩連一窩的,都放不下了,等你們回時,都帶着走。」
「這可不行,這都是錢呢。小心姑爺不樂意你。」
萬氏更是得意:「他敢,現在我養家呢,他聽我的。」
萬二舅瞪她,馮氏便笑。
「那是你男人,男人是天,啥時候都得敬着。」
「二哥,我就一說。來,你們看這兔屋,真放不下了。二嫂,你帶着回去自己養着唄。能吃肉能賣錢的。我家也是山上抓的野兔子養起來的,沒費錢。」
「這吃喝伺候的不要錢了?剛過起來的日子不能這般大手大腳。」
萬氏笑個不停:「就說好了,讓他爹給你們抓幾對。」
萬二舅看真的是太多,便點頭應下。
萬氏猶豫着開口:「二哥,二嫂,我知道這事做的不好看,可真不能讓爹娘住多些日子?他爹忙着開荒,孩子們上學堂,就我一個人忙不來,爹娘住着能幫我看看家也好。」
都是實誠的人,萬氏要是說接爹娘來享福,便是打萬二舅的臉,嫌人家兒子照顧不好?可要是說讓爹娘來幫忙照應,便是看得起人家,是榮光。
不一樣的人,一樣的話說出來便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萬二舅皺眉不說話。
馮氏嘆了聲:「知道你是接爹娘來享福。可住幾天月把還好,時日一長,別人嘴裏話難聽,也不是一點兒沒影響的。別的不說,我家福山棗花還沒說親,你家雷子也到時候了。這名聲壞了,沒得牽連小輩<="r">。」
人言可畏,他們自己不怕,卻總得為下一輩考慮。
萬氏長嘆,不再提這事。
因路太遠,萬二舅一家又是走着來的,到花家時已經日在正中,便要在花家住一宿。
萬氏張羅午餐,殺雞宰兔的,被萬二舅攔了,說晚上再吃。用過簡單的午飯,在院子裏走了走,扛起鋤頭就要下地。馮氏也扛了一把跟在後頭,還拉着兒女要一起。
花長念慌得不行,哪能讓二舅哥幹活的?攔着萬二舅恨不得抱起他來。
萬氏感動又埋怨:「哥,你來一回,還下地,這是打我臉哪。」
萬二舅喝她:「你天天在家裏呆着,都是姑爺下地養着家呢,我這個做哥哥的替你做些,不然姑爺一個人哪忙的來?」
還給萬氏使眼色。
這是怕花長念嫌棄了萬氏?
萬氏感動的抹眼睛,不是都說了嗎,現在是她養着家吶。
花雷幾個看着覺得倆舅舅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最後,只萬二舅去了田裏,非得幫着開荒。萬姥爺也跟了去,老人家閒不住。
馮氏和萬氏守着萬姥姥家常。
花雷跟曾先生告了假,和花冰帶着萬福山出門玩去。
萬棗花被拉進了花雲花雨的屋子。
萬棗花不愛說話,花雲淡漠的性子反而覺得這樣好,至少不吵她。
花雨卻喜歡嘰嘰喳喳,可是她說十句這個表姐也回不了一句,就那樣拘謹的坐在炕上微低着頭,恩恩恩的,問的急了,她就抬頭羞澀一笑,再低下頭。
不由氣餒,花雨看向花雲,哪怕村里瞧她最不順眼的女娃她也沒覺得應付的這麼辛苦。這表姐可是比花雲還大三四歲,不該她哄着她倆嗎?
花雲好笑,略一沉吟:「表姐,你看雨兒的頭髮好不好看?」
萬棗花飛快睃了一眼,羨慕道:「真好看。」
「那我給表姐也編一個。」
先是一怔,萬棗花又搖頭:「我都十五了呢,這頭髮…不能梳了。」
十五可是大姑娘了,哪能一頭小辮子?顯得不端莊。花雨長了一歲也才九歲,正是可愛的年紀。
花雨飛快的道:「梳辮子,梳辮子,我姐會的可多了。我去拿鏡子。」跳下炕往萬氏屋裏跑去。
有點兒事做,總比沒有話說好的多。
人家說沒話說只能大眼瞪小眼,她連表姐的眼都瞪不着。
「哎,哎,」萬棗花喊人都不敢大聲,小心看眼花雲又低了頭。
花雲有些頭疼,幸好自己是進了「花雲」的身體,要是掉到萬二舅家…可算了吧<="l">。
不過,如果是掉到萬二舅家,難道會佔了萬棗花的身體…還是算了吧。
萬氏聽着姐妹倆要給萬棗花梳頭,笑得開懷,隔屋喊花雲梳個最漂亮的,跟馮氏道她們表姐妹真是投契。
抱來妝匣的花雨和花雲都忍不住抽嘴角。
支起鏡子,萬棗花看見裏頭倒映的清晰人影,吃了一驚,仿佛這些年才頭一次看清自己長啥樣一般。
不好意思道:「我家沒鏡子,這照得人真清楚。」
一次性說了這些字,姐妹倆心裏都鬆了口氣。
花雨嘻嘻的笑:「以前我也沒見過呢,年前娘狠了心買了這個,我們娘仨合用一個。」
花雲讓她做端正了,散開她的頭髮。
萬棗花心裏慶幸,今天要來姑姑家,昨晚馮氏燒了兩大鍋水,讓四人都洗乾淨,穿了最好的衣裳來的。不然,頭髮油膩膩的,她哪敢放下來給人看,更別說摸了。
「哇——」花雨驚嘆,別看萬棗花臉色髮菜,可這一頭頭髮真真的好。又濃又密,又黑又亮,順滑柔軟,跟緞子似的。
「棗花姐,我娘說她年輕時候頭髮可好了,你看我們姐妹的,養了半年了,也不如你一半好。不知道我娘年輕時候頭髮是不是跟你一樣?」
花雨不是奉承,儘管姐妹倆修了壞發,經常吃個黑芝麻什麼的養着,但頭髮也只是新生的黑了點兒,並無明顯改善。萬氏買的頭油,她倆嫌膩都沒用,頭髮便有些毛糙。可萬棗花的頭髮比用了頭油還要順滑光亮。
萬棗花羞澀笑道:「我娘說,我頭髮隨了姑。」
「哇,」花雨先是贊同羨慕,又酸了起來:「咋我們姐妹沒一個隨娘的呢?倒是冰兒,頭發生的好。一個小子,頭髮那麼好做什麼?」
花雲拿着梳子已經把萬棗花的頭髮分成幾股固定了,看眼花雨笑了笑,這丫頭吃醋了,可惜,這醋吃了也白吃。不過,想想確實,花雷和花冰頭髮好得不得了,哪怕在花家時,也是黑鴉鴉的亮,倆姐妹的卻是發黃枯燥?隨了花長念?
真是坑閨女。
萬棗花下巴尖尖,花雲將她額頭的發從左到右斜着編了條麻花辮,一直編到耳後,遮了小半額頭。她看得清楚,萬棗花右邊額頭有道淺淺的痕跡,正好遮住。
後面的頭髮上面的一半松松挽了花型固定住。下邊的發全拉到左邊編成粗粗的麻花辮,只一根垂在胸前。
花雲梳完不自覺摸摸自己的糰子,人家着一半頭髮編成的辮子都比自己姐妹一頭的頭髮粗。要不要去縣城找顧老大夫開個生發養發的方子?
在腦後中間插上絹花,姐妹倆把丟了魂似的萬棗花推到外間。
屋裏一靜,萬姥姥萬氏馮氏看呆了去。
「我,我咋瞧着,這不是年輕時候的青娘子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