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雷眼睛蹭——亮了。
風行笑着點了點頭。花雲好轉了,如果說之前的她身子像一堆碎末被他強行維持着形狀,現在就像紙糊的,雖然不堪一擊,但好歹是自身能維持了。紙嘛,再養養,就厚幾層,結實點了,他就能勉強用異能滋養了。徹底好轉不過就在早晚。
京里風起雲湧他們並不知道,倒是鄭達微來了一趟,說萬大人的事。
他之前想天天來,指不准哪次就能見到花雲。可風行第一面就記住了他,特別跟大統領囑咐,絕對不想見到這小子,鄭達微再撓牆也沒用。這次原本是大統領領了聖命來的,被他死纏硬磨哭鼻子抹眼的非得搶了這差事。
大統領一臉的古怪,只說幫他問問國師見不見。
風行當然不見!
可花雷要見。
「鄭大人是人精,他肯定跟茴縣那邊有通信。我還想問問家裏情況呢。」
風行無法,從花雷以前的話里,他聽得出來,那是花雲認可的人,不能不關切着。便讓花雷出去見他,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居心不良的男人靠近他老婆一步。女人也不行。
鄭達微見只有花雷,還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心裏失望,臉上仍是笑眯眯。說了萬大人的案子:「判了抄家斬首。」
花雷想了想,一點兒都不為過,只憑官逼民反滅人滿門的罪名都夠砍他三回。
不過鄭達微說的是輕的。皇帝的判決不只是對萬家的,凡是查出來有牽連的官員從犯全部從嚴處決,要知道萬大人被揪出來的事兒可不少,牽連的人更是不少。別看萬家沒被株連九族,可被奪了數代的科舉。誰都明白,萬家完了,一個鼎盛世家就此永遠消亡。
「你要不要去看行刑?還是國師有興趣親自執行?」
花雷搖頭,對萬大人的行徑,他是服了,這人是生來禍害大華的吧?不過,花雲不醒,他沒心情關心別的。風行也是如此。
鄭達微見他不說話,便問花雲如何。
花雷只道不知何時才能醒。
靜靜站了會兒,鄭達微便說起花家的情景:「…他們都挺好,你娘懷相挺好,顧老說定能母子均安,你弟弟妹妹上學也很努力,得了先生的誇獎。你舅家娶了媳婦嫁了閨女。你家在村里被人擁護着,也沒人找茬兒…我讓三兩給花雨花冰說了,能給你們寫信的。估計過幾天就有信來。」
花雷客氣謝過他。
鄭達微只好失望離去,花雷卻又喊住了他。
「哪天行刑?不然,我還是去看看吧。」
風行走不開,他還能離開個一時半刻的。
鄭達微有些訝然,隨即想到什麼。
「你是想着…」
花雷點頭:「若是我,滅門仇人伏法,我一定要親眼看着。只有我見過成老闆。」
始作俑者,萬大人,他沒那麼恨。畢竟萬大人害的人再多也沒他家。可,成老闆呢?不管他身世如何悽慘冤枉,總是他擄走的花雷帶到蠻國的,花雷最恨的就是他。想當初他還允諾說動花雲進而讓重萬里鄭達微他們都幫着他伸冤來着。現在想來,成老闆不心動也是有道理的,那萬大人不比鄭家差多少。
可是,他再悽慘再冤枉,也不是把無辜的人陷入深淵的理由。
不弄死他,花雷不甘心。
鄭達微肅容:「好,我會跟大統領講。那天由他接你去,你不能露出形容,以免讓他覺察到再跑掉。等你發現他,我們就上去逮了他。」
成家的事大白於天下,朝廷想補償都沒得補償的,滿門只成老闆一人了,通敵賣國可是實實在在的,活剮都不為過。
朝廷正就要不要為成老闆的娘立貞節牌坊爭議不休。
花雷回去跟風行說了,風行立即同意,還道:「你要是不知道怎麼弄死他痛快,就把人帶回來,我來處理。」
過了幾天,花雲情況好轉,一層紙皮變成兩層紙皮,再過幾天,兩次紙皮變成三層紙皮…終於等到變成木皮殼子了,風行小心將從中藥汁子裏提取的精華滴了進去。
看着上頭變化的數據,跟花雷嘖嘖稱讚:「別看這東西難聞又難喝,可這效果真不錯。不止滋養身子,連精神也有修復。好東西啊。」
花雷白他:「能不是好東西嗎?一副藥只用那幾滴,那一副藥裏頭全是珍貴藥材,好些聽都沒聽過。以前我家過一輩子也買不起一副呢。」
上頭太醫只留了幾個,因為風行後來說只幾副方子才有用,其他的煎了也白搭,藥效可忽略不計,皇帝便讓別的人撤了回去,沒用的藥也搬走。
風行喜道:「很快,身體就能全好了。」只要有個好的開頭,後面便是水到渠成,身體能受得住藥力,不過是眨眼功夫便能好全嘛。
大統領來找花雷,萬大人要被行刑了。
花雷還有些懵:「都臘月了,我還以為要明年呢。」
大統領扯了個生硬的笑:「皇上說了,過年都要除污去垢,要過個乾淨年。」
皇帝實在是心裏堵得慌,讓萬大人在天牢裏輪流體驗了一遍各種刑罰,把他小時候往誰家丟石頭的小事都審出來了,大手一揮:殺豬,過年。
花雷跟風行說了聲,就被大統領領走了,換了侍衛裝,頭臉故意被銀色頭盔遮住一半,夾在大部隊中到的刑場。大統領也想抓住成老闆,讓手下巧妙遮着花雷卻又不會擋住他觀察圍觀群眾的視線。
花雷莫名有種感覺,成老闆一定會來。
從萬大人被跪倒行刑台上,花雷就在所有能看到的地方搜尋成老闆,從最前頭的百姓一直到不遠處臨街店鋪開着的窗戶里,沒漏過一個人,可惜一無所獲。
「時辰到,行刑。」
劊子手一口烈酒噴在手裏的雪亮大刀上,手起刀落,圓滾滾的腦袋咕嚕嚕滾下高台。
「哈哈哈哈哈——」
劊子手瘋魔一般揮着大刀瘋狂砍在萬大人缺了腦袋的身體上,鮮血噴飛。
眾人都驚呆了,傻子般齊齊望着行刑台。
那熟悉的聲音…
花雷眸子一縮,指着行刑台,大喊:「他是成老闆,他會易容。」
喊着,便往台上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