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呢,」花雨恍然:「昨個兒村里沒人瞧見葛氏。跑了?跑哪裏去了?」
鄭達微面上不齒:「當初你家祖墳被潑黑狗血事,淇縣那邊的人打探清了。竟真是葛氏動的手,還是她親自做的。」
眾人吃驚:「她?原來跟花順風沒關係的?」
鄭達微笑:「我們的人聽了他們兩口子的牆角,為這事他們私下吵了不少回。原來是葛氏受了李氏和花長祖的激,就生了這主意。她是要指使花順風做的,花順風不同意,還把她罵了頓。她自己不甘心,就偷偷藥了只狗,趁着沒人注意竟辦成了。回來後,花順風才知道。那個花順風也是沒骨頭的,竟捨不得跟了她去。瞞着他爹娘一走了之,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後來呢?」
「後來?我聽淇縣那邊的信兒,雖然他跟了去,但沒跟那些人同流合污,一直勸着葛氏回來的。可惜啊,」鄭達微搖頭:「花長祖一被下了大獄,定了罪名翻身無望,那葛氏竟然丟下花順風跟人跑了。」
「跟誰?」
「聽說是她同村,叫葛紅英的婦人。」
「哎喲,原來竟是她。」花雨驚叫出聲,花雲略微一想便想了起來。
「葛氏還沒過門,咱們不是在銀樓里對上一次嗎?她那個娘,為了葛氏面子,就把她們村葛紅英拿來說話。那個葛紅英不安分,挑唆得爹娘和哥哥嫂子不和,嫁人又把婆家攪得烏煙瘴氣,還拿自己男人掙的銀子養漢子,」花雨不屑冷笑:「當初說的她女兒葛氏多冰清玉潔似的,說那葛紅英跟抹布一般,哼,現在露出真面目了吧,她葛氏還比不上葛紅英呢。人家葛紅英可沒往誰家祖墳里潑狗血。」
男子漢子張口就來,萬氏現在已經不會再呵斥花雨注意了,她想的是自己要是把這些說了,花雨不就不用說了?
鄭達微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的人物。難怪…」看向花云:「所以,我才問你葛氏要怎麼處理?」
風行插話:「聽你這麼問,莫非這葛紅英很不妥?」
不然,就憑這小子對自己老婆想歪歪,也得把那什麼葛氏綁回來討自己老婆歡心。
「是,那個葛紅英入了娼門。」
眾人一驚。
「所以,葛氏下場已經預料到了。花雲,我就是想問,葛氏註定翻不了身,你這邊…」
花雲猶豫,這個下場好像也夠悽慘的。
「爹,娘,你們覺得呢?」
花長念萬氏都皺眉:「原想着讓她到你們親奶墳前磕頭認罪的,但她要是做了那勾當,卻不能髒了你們親奶的地皮。」
「那,好吧,隨她去吧。」
鄭達微得了花雲的回覆站起身,道:「那我走了。花長祖沒有沾上人命,可是能用銀錢將人贖回來的。我估摸着,那一家要上門求你家,說不準已經在路上了。我在這裏不好,我先回了。」
一家人送着他出了院門。
鄭達微上馬,提醒花云:「等你家果子下來了,送我些。」
「知道。」
大門外一片果林,杏桃李梨,花期已過,枝頭綴滿青澀果子,杏子最大,再過些日子就能吃了。
鮮果滿園的景象看在一家人眼裏自是樂呵,可看在花老頭眼裏就是別有一番滋味兒了。
送走鄭達微,一家人還沒進得大門,頭髮花白的花老頭佝僂着背,穿着粗布衣裳,穿過果樹林而來。
花長念看着驟然蒼老幾十歲的老父,沉默不語。
他是疼愛兒子的,這滿頭白髮就是為了他的子孫,尤其是花長祖,無法無天的花長祖,愁白的。可自己這個兒子,他是無關緊要的,當初被趕出來,見他做什麼了?可笑自己一直看不穿,還痴心妄想。
「長念——」
「不用說了。」花長念打斷花老頭蒼老的聲音,淡淡道:「我家和你家早沒了干係。我家絕不會為花長祖為老花家再做什麼事情,哪怕說句話,銀子,更是沒有。花老爺子回去吧。」
花長念領着家人要進大門。
「你,你——咳咳——」花老頭臉色一紅,不知是氣是惱,咳了一陣,怒道:「你就這麼無情?」
花長念轉過身,平靜問他:「你是來提醒我追究我娘的墳被潑狗血的事兒?」
花老頭無言,眼睜睜看着一家人進去關上大門。
花冰進了院子,嘿嘿笑起來:「姐,我猜着,花長光一房肯定跟那一群鬧得不開心。老爺子看着並不知道你和姐夫的身份呢,不然不得抱着你倆腿哭求啊。看來,兩邊有的鬧。」
花雨也笑:「就葛氏這一件夠張氏恨他們一輩子了。哎呀,我聽村里說,昨天,花順風瞧着跟傻子似的,見了他娘也沒反應的。唉,別真是傻了。」
萬氏嘆氣,以後自家說兒媳婦,自己可得把眼睛睜大了擦亮了。
花老頭失望回了家,心裏還盤算着該怎麼讓花長念越過狗血的事幫家裏幫還在牢裏的花長祖一把,見他去而復返的張氏譏笑:「咋?老爺子無功而返吶?也是,人家家裏可是有個國師女婿,咋可能把你們這些罪民放在眼裏?」
說完,冷笑一聲,摔着門進了屋裏,眼淚嘩就掉下來。
花順風如今就跟個活死人似的,不說話不動作,眼珠子呆呆不知看哪裏一動不動。張氏心裏恨死了那群人,說話自然不客氣。
花長光聽見了也沒訓她對爹娘不敬,除了因為大兒子的事,他心裏知道這一大家回來,要錢沒錢,要地沒地,以後怕是要自家養着了。他能不對花老頭和李氏有意見?
花老頭傻在院子裏:「啥?國,國師?啥國師?」
他在淇縣是聽說國朝請了神仙當國師,是真的神仙能降甘霖能做法,連皇上都禮遇着。咋,咋跟花長念家有關係?
跟張氏是別想打聽了,花老頭幾步跑進屋裏,支使李氏:「去,去外頭打聽,長念家出了啥事兒?啥國師啊?」
李氏嫌丟人不想去,花老頭一拍桌子:「不過了你?」
李氏頭次老實縮着腦袋下了炕,拉着梁氏和王氏一起出了門。
花老頭呆呆坐着,看着通向裏屋的門,方氏帶着一兒一女在裏頭,半天也聽不見動靜。
花老頭還是想不明白,一切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