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一直蹲守在警察局裏,看到了李心潔與盧娜,顯然不可能有人會告訴他兩女的身份,但他兀自覺得兩女或許與王龍的案子有牽涉,所以他跟着兩女離開了警察局,然後,他快步走上前,很唐突地攔在前方。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盧娜上前一步,把受傷的李心潔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江火,冷喝道。
「不好意思,我叫江火,我沒有惡意」,江火趕緊表明自己的身份,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開門見山地問道:「請問你們是不是認識王龍?」
「王龍?誰呀」,盧娜皺眉叫道,聽都沒聽過,但又覺得有點耳熟的樣子。
這時,李心潔側身上前,憂傷地看着江火問道:「你是王龍的朋友嗎?」
幾分鐘後,聽完事情的來龍脈後,江火匆匆離去,盧娜也驚呆了。
江火又回到了警察局,他直接找到局長辦公室。辦公室中,王卓鈞署長已經離開了,只有謝永權在安排移交材料給檢察院,起訴王龍過失致人死亡罪的事情,剛剛吩咐完,江火就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江先生,冒然闖入一位局長的辦公室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知道嗎?」謝永權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謝局長,對不起,我為我冒失的行為向你道歉,但是我知道你們已經收集完了所有證供,我想知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釋放王龍?」江火深吸一口氣,不得不放低姿態,免得因為自己的冒失招致對方的不滿從而對王龍不利,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江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王龍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自衛情節,但他殺了人的事實也鐵證如山,事實上,他完全沒有必要殺人,所以根據台灣的法律,我們將會起訴他過失致人死亡罪」,謝永權沉聲道,「要知道,這已經是在考慮到他特殊身份的情況下最好的結果。」
「什麼?」江火大驚失色。
他自然清楚王龍的行為就算放在國內也逃不了刑責,法理上是要受到懲罰的,但他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他相信王龍也不會接受。況且,死者身份存在問題,只要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章就可揭過。
可現在台灣警察居然上綱上絲。
「江先生,我想你現在最好是幫你的朋友找一個好的律師,台灣是一個講法律的地方,我相信一個好的律師一定可以為你的朋友爭取到他應得的最大的權益」,謝永權不動聲色下了逐客令。
「我要見王龍」,江火恨聲道,「立即,馬上。」
謝永權心裏一怒,什麼東西,對老子大呼小叫?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身邊的人的份兒上,信不信老子讓你出不了台灣?
「可以」,謝永權定定看了江火幾秒鐘,沒有把心中的怒意表現出來,招來一個警察吩咐道:「帶這位江先生去見王龍。」
等江火離開後,謝永權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冷笑道:「我一定要釘死王龍。」
平復了一下心緒,謝永權拿出私人手機拔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鈴聲在台北市大同區的一棟鄉間別墅內響起。
這棟鄉間別墅的主人是一名商人,但常年在此居住的是一個叫陳東生的中年男人,正是竹聯幫分支台北新會的老大。
他手下有八大紅棍,皆是心腹,被王龍打死的凌風和余男便是位列其中。
兩人的死自然也引起了陳東生的關注。
如果不是傳來消息說兇手王龍身份太過特殊,不用警察出面,他手下的小弟早就提着砍刀滿天下追殺去了。
「謝局長,定罪了嗎?」陳東生示意在坐的四名紅棍收聲,他接通電話,哈哈一笑道。
「陳總,正要告訴你,兇手的罪已經定了,過失致人死亡罪」,謝永權在電話里把案情大概講了一下,最後大言不慚地說這是他頂着***的壓力爭取到的最好的量刑結果。
陳東生當然知道謝永權在說大話,但他不能點破,還得承住這份好:「行,謝局長,這份情義我記下了,等忙過這陣子,我們一起去峇里島放鬆放鬆。」
「呵呵,那先這樣,回見」,謝永權笑呵呵掛了電話。
陳東生不以意,他不怕官貪,就怕不貪,況且謝永權這個人還是很有分寸的,也不是光吃飯不出力的傢伙,他最喜歡和這種人合作了。
把事情向四個手下一說。
「我恨啊,不能親手為老五和老六報仇」,有人捶胸頓足道,凌風和余男在八大紅棍中排名第五和第六,所以有此一說。
「沒關係,等他進了監獄,派幾個人進去弄死他就是」,又有人冷聲道。
「想多了吧?聽說那小子是京城來的,在***身邊做事,就算要定罪,多半也會被引渡回去,而到了大陸,那可就是他的天下了,最後肯定雷聲大雨點小,甚至連雷聲都沒有」,另一個人嘆了一口氣。
「那怎麼辦?現在找人去給他弄死?」第一個人不滿,提議道。
「你給我閉嘴」,陳東生開口了,臉色冷峻,「***來台訪問,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刻,誰要是敢出去惹事生非,不要我出手,你自己提了頭來見我。另外,打電話告訴北邊,生意暫時停一下。」
四個紅棍噤若寒蟬。
其中一個很有頭腦的人拔了電話出去,開得免提,不一會兒,就響起一個渾厚的男性嗓音。
「是我」,鐵拳會幫主鐵柱道。
「鐵幫主,王堂主和我們的人被殺事件已經查清了,兇手叫王龍,從你們京城來的,台灣警察準備起訴他,不過我們的意思是,生意最好先停一停,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說?」
「可以」,鐵柱道,然後很乾脆地摁了電話。
京城,鐵拳會總部,鐵柱沉思起來,王龍?難道是那個少年?可是如果是他,他為什麼會在台北,又為什麼會殺了阿強?
這些問題鐵柱根本想不通,就像李心潔根本想不通王龍為什麼會做這一切一樣,但當事人王龍反而很坦然,他被單獨關在一間羈留房裏,隔着在他眼中可有可無的鐵窗見到了江火。
「江火,你幹嘛苦着個臉?誰得罪你了?」王龍笑道。
「你這傢伙,還笑,真是……」江火不知道說王龍什麼好,長嘆道:「我都知道了,今天早上李心潔和盧娜來局裏錄了口供,你的事也是李心潔告訴我的。哎,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衝動,你家裏那麼多美女,怎麼就色迷心竅了呢?」
這個……
王龍有些尷尬,乾笑兩聲,便沉默了,問道:「李心潔,她,沒什麼事吧?」
「靠」,江火無語了,這個色胚,「她沒事,人又不是她殺的,她能有什麼事?可是你有事了,你知不知道,他們準備告你過失致人死亡罪,若罪名成立,少說也要判個五六年。」
「是嗎?」王龍目光一寒。
「你放心,我們會繼續向台灣警方施壓,爭取讓你無罪釋放,就算不成,你是內衛成員,引渡回國內還是可以的,只要回到了國內,還不是什麼都是我們說了算?」江火也想明白了,安慰道。
王龍點表示明白。
「對了,你把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王龍道,他準備叫王鍾他們先回京城,而他的手機等隨身物品自然在進入警察局的第一時間被警方暫時保管了,靈石也在裏面。
江火拿出手機遞給王龍,本來是不準備隨便打電話的,但看守員假裝看不見。
王龍給王鍾和李二娃分別打了電話,但都沒人接,他便心生不妙之感,又打了幾次,還是沒人接。
「江火,你幫我去星星酒店5011房看看王鍾和李二娃在不在」,王龍把手機還給江火,臉色很差,道:「我懷疑他們出事了。」
「什麼?他們也來台北了?」江火再次無語,真不知王龍到底在搞什麼鬼,但知道王龍不會危言聳聽,肅然道:「我現在就去。」
江火快步離開。
王龍發現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且說江火直接離開了警察局,他早把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打發走了,只能坐出租車,好在台北的出租車很多,又在人流較多的地區,才幾分鐘後就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一路催促司機加快速度,引得司機很不滿。
到了星星酒店,他迅速來到5011房,發現此房居然拉了封條,而房門明顯是被人破壞過的樣子。
「不好」,江火心裏一個咯噔。
他跑到前台去問服務員發生了什麼事,服務員根本說不清楚,又說是好像鬧鬼了,房裏的客人都被鬼給抓走了。
鬼?
江火肯定是不信的,他如今也是修行者,他覺得多半是有其它修行者出沒,擄走了王鍾和李二娃,不過看這種詭異的情況,說明那個修行者無論是境界還是手段都比自己高明得多。
反正自己要擊敗王鍾和李二娃容易,但若像別人口中說的那樣詭異,絕對辦不到。
懷着沉重的心情,江火回到了警察局,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龍。
王龍的心情同樣很沉重。
兩人一時相視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