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我眼睜睜地看你離去,一百年後我期待着你回到我這裏,滄海變桑田抹不去我對你的思念,一次次呼喚你我的一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我悄悄的走近你,讓這永恆的時間和我們共度,讓空氣和陽光充滿着真愛,一九九七年我深情地呼喚你,讓這世界都在為你跳躍,讓這昂貴的名字永駐心裏,曾經有過的長長黑夜曾經有過的痛苦離別,多少惡夢中擁抱過你你和我的心,永遠不分離哦,永駐心裏……」
&元一九九七》,自從春晚唱響了這首歌,大街小巷都在傳唱,迎接香港的回歸。那個時代的人們很純樸,有着濃濃的家國情懷,每個人都在翹首以盼這一天。這一天,中國等了太久了。
三月份,司弦被送出了重重關卡的審訊室,她從大門走了出來,什麼都沒拿,只有手腕上的一根紅繩,還有不合身的衣服,這身衣服是進去那天穿的,出來的時候已經大了兩個號。草長鶯飛的三月份,她扣押了幾近十個月,漫長的十個月,她十八歲的年紀也生了白髮。為了不讓資鈞甯擔心,她出來前剪了頭髮。大門邊上的樹好像又長高了些,或許沒長,她沒有什麼印象了。
司弦剛出來,幾輛軍用車停在了她面前,從軍用車後座下來的是她的三叔,三叔升了,從地方到了省委,還在預備役任了高職。司弦側頭見到了不遠處的小甯,小甯在張望,她被攔在了三叔下屬的外側。
&弦……」三叔叫了司弦一聲,剛準備走過來,司弦便向資鈞甯走了過去。
小甯好像又高了些,比自己還要高上一點,瘦了,又瘦得跟個竹竿一樣了。資鈞甯的眼睛紅通通的,似乎剛才哭過,她低頭又揉了揉眼睛,這幾個軍人已經讓開了,司弦輕輕拉了拉資鈞甯的衣袖,「小甯,我出來了。」
資鈞甯輕輕捶了一下司弦的肩膀,司弦伸手將她收在懷裏,溫暖的擁抱,險些讓司弦也落下眼淚。
&又哭鼻子了?」司弦說。
&沒有,你剪了短髮,好醜……」資鈞甯緊緊地抱着她的脖頸,生怕她又從自己身邊「消失」一樣。
&短髮把你嚇哭了?」
&的頭髮……好扎手的……」資鈞甯有些哽咽了,「你怎麼剪了這麼丑的頭髮……」
&我們回家,你幫我修。」
&弦……」三叔走了過來,「三叔對不起你……」
司弦揉了揉資鈞甯的腦袋,安撫好資鈞甯才轉頭看着三叔,「恭喜三叔,得償所願。」
&弦,你還怪三叔嗎?」
&果不是您,我可能就出不來了。」
&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三叔說,「三叔很內疚,你跟三叔去福建吧。」
資鈞甯緊緊地握着司弦,似乎是害怕司弦答應她的三叔,她不想司弦跟着她的三叔,不想司弦再遭受這些。
&說吧。」司弦輕輕拉了拉資鈞甯的手,「我想和小甯說說話,過些天再聯絡三叔。」
&吧。」三叔欲言又止,張了張口又只好作罷。
司弦拉着資鈞甯的手,穿過軍用車,穿過三叔隨行的軍人,還有軍方的管轄地。
&會生氣嗎?」資鈞甯問着,她既不想司弦跟着三叔,也不想司弦得罪「位高權重」的三叔。
&管他。」司弦說,「現在我只想和你待一塊。」
&怕你得罪他,他到時候惱你,又抓你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司弦嘆了一口氣,她的手指貼在資鈞甯白皙的脖頸上,輕輕地捏起帶着小甯體溫的戒指,「那你只好『改嫁>
&麼『改嫁』,我之前又沒嫁給你。」
&在我面前哭,硬是要給我送一輩子飯的?」司弦取下資鈞甯脖頸上的戒指,又牽起資鈞甯的手。
「……被你說得好彆扭。」
司弦將戒指慢慢戴進資鈞甯的無名指,「這麼死心眼的好姑娘,我想給她一個名分。」
&嗎?」資鈞甯睜着紅通通的眼睛,「我可記得你要她走的,還說不要再見她了。」
&不起。」司弦捧起資鈞甯的臉頰,「小甯大人有大量。」
&都哭了,你還趕我走。」資鈞甯說,「你怎麼這樣……我回去以後越想越難過,覺得你太可惡了……」
&你打我一頓?」
司弦現在弱不禁風的,資鈞甯怎麼捨得,她只好低頭輕輕地在司弦的下巴咬了一口。「哼,你是不是仗着我捨不得。」
&邊有你,真好。」司弦蹭了蹭資鈞甯的臉頰,「估計晚上,奧利弗那邊就要派人來了。」
&們欠了他們很多錢……」
如果沒有香港方面的疏通,司弦很有可能就被動刑了,按照去年「九死一生」的「形勢」,她能活下來還得虧是香港的從中調停。
&算了一下,也問了奧利弗,差不多要還二十年。」資鈞甯掰了掰手指頭,「所以我們要拮据一些,等到三十歲……」
&丫頭,未來變化大着呢,現在怎麼算得清。」
&是,萬一我們有個頭疼腦熱生病住院……」
&別擔心錢的事情,我會解決的。」司弦笑了笑,揉了揉資鈞甯的小腦袋,都十八歲了,怎麼還是這麼……可愛。
&知道你本事大,可是我想你……做點安穩的工作。」資鈞甯說,「我們一直安安穩穩的,錢,慢慢還。」
他們怎麼會讓我慢慢還,真還個二十年,利息還跟不上錢的貶值速度。「嗯我知道的,晚上我會和奧利弗談談,先在你的大學念書。」
&啊。」資鈞甯的眼睛亮了亮,「你念金融還是經濟?」
&想去你們專業。」
&事的,我才不要你遷就我。」
傻丫頭,我是怕你出事,以後可不能讓你單獨在外跟隊。「那我選修金融好了,主修你們專業。」
&不會太吃力了?我怕你吃不消。」
&得住的。」司弦眨了眨眼睛。
大概是司弦的神情太過曖昧,資鈞甯的小耳朵有些粉粉的,「……司弦,你這句話我怎麼聽着有些彆扭。」
&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一九九七年……」此時的深圳,應該比任何地方都要熱鬧,很多人在這裏遙海相望香港。資鈞甯訂了一個離學校很近的房間,到了房間門口,她拉着司弦的手,「你等一下。」
&當」一聲門被關上了,司弦愣了愣,等了好一會兒,門才慢慢打開,不知道資鈞甯從哪裏找來的火盆,臉頰上也黑撲撲的。司弦看着門口的火盆,馬上也懂小甯的意思了,她輕輕一躍便跳過了火盆。剛一站定,資鈞甯又捧了一個木盆過來,木盆里有柚子葉,柚子葉浸在溫水裏,「司弦,你洗洗手。」
&的。」司弦笑了笑。
&在浴缸里也泡了柚子葉,你等下先去洗澡。」資鈞甯說,「毛巾,衣服都在裏邊。」
看着資鈞甯熏黑的臉頰,估計是剛才燒炭盆弄上的。司弦拿起手邊的毛巾,又給她擦了擦臉,「謝謝媳婦兒。」
資鈞甯愣了愣。
&麼了?」
&好久都沒聽過了。」
資鈞甯隨口的一句話,讓司弦覺得有些心酸,小甯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每個星期還要坐上那麼久的公車來看自己。「以後啊,我每天都這樣喊你,媳婦兒?媳婦兒?」
&要,好肉麻的。」資鈞甯把司弦推進浴室,「去泡一泡,要不然水都涼了。」
&媳婦的。」
久違的舒適感,讓司弦在浴缸里打起了盹,連資鈞甯的敲門聲都沒有聽到。資鈞甯把司弦「撈」了起來,撐着她的腦袋,「司弦,你怎麼睡着了。」
&舒服……」
&起來把身體擦一下,吃點東西。」
&幫我擦。」
「……你自己擦,我不好意思。」
&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才有力氣。」司弦撅了撅嘴。
資鈞甯臉上有些暈紅,她轉過司弦的臉,探身,在司弦的側臉上輕輕啄了一下。還沒收回動作,便被司弦給摟進浴缸了,「今年,我的小甯要十九了……」
&弦……」資鈞甯勉強撐起身子,她的上半身有些浸濕了。
司弦慢慢地靠近,現在她可以吻這個朝思暮想的愛人了,她唯一的愛人。資鈞甯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微微躲閃了司弦的吻,司弦的吻滑過她的臉頰。司弦輕輕地咬着資鈞甯的耳垂,吸|吮着,她伸出舌尖,輕輕地撩|撥着。資鈞甯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發軟,司弦乾脆坐起了身,她摟住資鈞甯的上半身,像吸血鬼似的,又咬住資鈞甯的喉管,舔|舐着。
&弦……」資鈞甯輕輕地呢喃着,>
&想吻你。」司弦的氣息有些紊亂,她緊緊地把資鈞甯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