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會客廳中。
這裏的陽光是經過人工過濾的,沒有任何堙滅離子,所以對人體有益無害。
鄧恆看了一下時鐘,隨後說「他差不多吃完了吧?走,去看看。」
法蘭妮聽了欣然起身,跟在鄧恆身後。
不等兩人出門,一個帶着眼睛的青年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院長,不好了。他··他跑出來了!」
鄧恆聽了頓時一驚。
嗖!嗖!
院子中,三道流星從地面升起,飛向天空。
法蘭妮神色驚訝的問「他不是沒有靈鑒麼?」
「我也想知道!」鄧恆說了一聲,手中的拐杖黑光一閃。鄧恆穿上那一身拉風的鎧甲,直接破窗而出。
院子中,刑刃****着上身,光着腳。手裏拿着兩個巨大猙獰的飛鏢。
雙臂,胸口,甚至脖子上此時已經掛了至少十處的傷口。
這些都是被守衛刺傷的。
就算肉身怎麼強大,也無法與靈鑒抗衡。
陽光下,刑刃背對着法蘭妮與鄧恆。雄壯勻稱的身體充滿了男人特有的剛性。
「那是什麼?」法蘭妮指着刑刃的背後問道。
在刑刃背後,有着一個巨大的十字架。這個十字架順着脊柱從後頸一直延伸到腰部。兩側一直到刑刃的腋下。
十字架通體通體血紅色,上面交叉着黑色的長矛,弓弩,砍刀等武器。這些武器被黑色的鎖鏈纏在十字架上。在十字架的邊緣,可以看大量的血色慢慢聚集,好像要滴落的樣子。
整個圖案栩栩如生,在刑刃背部肌肉的運動下,就好像真的一樣。
「是哪個組織的標誌麼?」法蘭妮問鄧恆。
鄧恆搖頭說「應該不是,更像是象徵着什麼東西的圖騰。」
「他不行了,殺!殺了這個可惡的賤生種。」圍着刑刃的守衛大叫着,再次一起向刑刃發動攻擊。
刑刃冷峻的眼睛一掃而過,瞬間判斷出自己應付不了這些人的群體攻擊。
視線波動,刑刃隨便找了個方向直接前沖,看樣子打算突圍。
「他要突圍!圍住他!」人群大喊大叫,朝刑刃衝去。
就在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刑刃雙臂的筋肉猛然繃緊,收縮。
隨後,手中的兩個猙獰的飛鏢突然射出。
唰!唰!
瞬間,兩個飛鏢變成了兩個奪人性命的恐怖利器。巨大的刀刃伸展出來,讓飛鏢的直徑達到了八十厘米。
碰!碰!碰!
一個碰面,三個衛士的魂像就被攔腰斬斷,崩碎。露出了人類的本體。
啊啊啊!
那幾個人從來沒見過如此恐怖的存在。神色扭曲的大叫,化成一道流星,消失在天空。
就在眾人心生畏懼,遲疑不前時,刑刃方向猛然一轉,直接衝出了人群,抓向法蘭妮。
面對刑刃如狼似虎的動作,這次的法蘭妮沒有任何慌亂,漂亮的臉蛋讓只有一絲嘲弄的笑容。
撲!
一個粗糙的大手從天而降,好像一個蒼蠅拍拍蒼蠅一樣。
巨大的力道和地面的撞擊,讓刑刃猛然噴出一大口血。胸口都被地面的砂石磨得鮮血淋漓。
可就是這樣。刑刃,這個沉默到恐怖的獵人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表情和神態都沒有任何波瀾。
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雙隱隱發紅的烏黑眼睛盯着鄧恆。
鄧恆居高臨下的看着刑刃。從那一雙如同受傷孤狼般的眼睛中,鄧恆沒有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東西。有的,僅僅是那讓人凍徹心扉的冰冷和趨近於孤寂的安靜。
法蘭妮走過來看着全身是血的刑刃,全身興奮的顫抖。這樣的人!這樣的存在!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恐怖利刃!
鄧恆一臉無奈的看着刑刃,嘆道「你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倔強呢?」
說着,鄧恆的視線在刑刃的右腕上一掃而過。
!!!
震驚,一種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情緒將鄧恆臉上的笑容逐漸覆蓋。他感覺到,自己的笑容,以及自己做所的一切,是對這個強大到殘忍強者的羞辱。
「院長!小心!」四周的守衛這時才回過神,離老遠的對着鄧恆大聲提醒。
鄧恆注目不轉睛的視着刑刃的眼睛,揮了揮手說「你們都下去。」
此時鄧恆的聲音不再祥和。而是充滿了一個上位者應有的強大威嚴和氣場。
這些人聽聞,不敢有任何多言,安靜的行禮退下。
轉眼間,偌大的庭院中,從噪雜變成了一片寂靜。
溫暖的陽光透過庭院上空的過濾網照射下來,暖洋洋的,讓人心生睡意。
可這本來溫暖祥和的氣氛卻被刑刃這個滿是菱角的利刃撕扯的蕩然無存。
時間過去兩分鐘,兩人依舊對視,沒有說一句話。
一旁的法蘭妮雙手抱胸,心中雖然興奮,但臉上依舊是不急不躁的淡笑。
「做個交易,怎麼樣?」五分鐘讓人壓抑的死寂之後,鄧恆率先發聲。
刑刃動了動身體,艱難的從坐着變成蹲着。
滴答··滴答··
粘稠的鮮血順着刑刃的臉頰,胸口,手臂滴下。
但刑刃沒有絲毫在意,好像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什麼交易?」虛弱,卻不失剛硬與冷酷的聲音傳出。
在刑刃唇齒微啟的瞬間,鄧恆清楚的看到了那一片被鮮血沾滿的牙齒。
鄧恆正色道「你是一個天才,但這樣下去,你在這個社會是無法生活的。」
「我不需要在社會上生活,我的生命就是在不斷的狩獵中度過。」刑刃的語氣產生一絲少有的孤傲。
「獵人也需要裝備。你的靈鑒是已經被淘汰了500年的過期貨。沒有補寄槽,沒有基礎技能,甚至都不能配備靈能道具。這些基礎的東西都沒有,你拿什麼去狩獵那些高級的災龍?」
刑刃沉默片刻,如一潭死水的眼睛中終於看到了一絲思索的情緒。
「靈鑒分為很多種麼?」沉默一分鐘後,刑刃突然問。
「哈哈哈哈!」聽到這句話,一旁的法蘭妮突然感覺非常的好笑。
鄧恆一臉怪異的看着刑刃,說不出話。
嘴角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鄧恆問「你多大了?」
「20歲」刑刃如實回答。
鄧恆點點頭,說「交易很簡單,你供我差使三年。這三年中,我讓你進去天啟聯盟最好的學校學習最好的靈鑒知識,為你提供一切的生活以及戰鬥保障。」
刑刃眨了眨眼睛,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摸了摸自己金屬角問道「具體有哪些?」
「簡單的來說,我讓你每天都能吃飽,為你免費提供靈鑒的使用和修復。讓你上學,學習靈鑒和戰鬥的知識。」
「上學?」刑刃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微小的迷茫,隨後說「我不識字。」
鄧恆清楚的捕捉到刑刃眼中這兩次的情緒波動,笑道「正因為不識字,所以才要上學。」
刑刃放下手點點頭,又問「你需要讓我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過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去送死的。」鄧恆保證道。
刑刃聽完,點頭說「成交。」
法蘭妮聽了頓時心中一陣狂喜。
鄧恆有些意外的說「你不是不相信男人和女人麼?居然這麼痛快的相信我了?」
刑刃依舊用他那好似無辜的表情說「男人和女人也有不同的分類。一種是強者,一種是獵物。強者沒有欺騙我的必要,因為他可以隨時殺死我。而你,就是強者。」
鄧恆讚許說「真是不錯的理論。」
刑刃站起身體,問道「既然交易已經達成,那麼現在,需要我做什麼麼?」
鄧恆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說「確實有個事情,但是首先,你要把傷養好。」
刑刃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搖頭說「這傷沒事。你給我一個靈鑒就行。」
鄧恆沒有勸阻,直接說「那天是殺了那個胖子,記得吧?」
「恩。」
「他爹正在瘋狂的查找兇手,而且還要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
「他和你們是敵人?」
「是的,死敵。」
「我看你有一種特殊的潛行技巧。這是我們所沒有的。因此,我一會帶着法蘭妮去演講,而你要去殺了那個人。」
刑刃平淡的點頭說「我需要靈鑒。」
鄧恆隨手隨手拿出一個嶄新,精緻的白色護手說「這是一個空白的靈鑒。」
刑刃點點頭,發動靈鑒。一個灰色的狼派靈鑒覆蓋了刑刃滿是傷痕的身體。
簡單活動一下身體,刑刃轉身撿起地上的猙獰飛鏢,手腕隨意的一甩。
九個猙獰的刀刃全部收回圓盤中。
「需要什麼證明麼?」刑刃收起圓盤,問。
「心臟。」
刑刃點點頭,轉身離開,身體慢慢透明,消失不見。
法蘭妮有些擔心的走到鄧恆身邊問「他會不會跑掉?」
此時的法蘭妮對刑刃的態度,就好像一個小女孩看到一個可愛貓咪一樣,愛不釋手。
「放心,去演講吧。今天演講後,明天回天啟城。」
黃昏。
如血的夕陽將這個羅德大廈染成了暗紅色。如此陰沉的色調,好像在預示着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勞累一天法蘭妮和鄧恆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帕羅身邊的護衛我記得是三個大地級別的巔峰。他一個大地的初級,沒問題吧?」法蘭妮看着夕陽,依舊有些擔心。
夕陽從窗戶照射進來,把空曠的大廳染上了陰沉的氣氛。
鄧恆淡淡一笑。本來祥和的笑容,在這種氛圍中讓人看着有些猙獰。
吱呀!
客廳的門被打開。
法蘭妮聽聞急忙轉頭看去。
啪嘰!
一個滿是鮮血的大袋子被仍在地板上,刑刃身體倚在牆邊說「24口人。27個心臟。有三個是侍衛的。」
法蘭妮聽了眼睛微微瞪大「你把他們全殺了?」
「獵人十大守則之九:心狠手毒,方能成事。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刑刃說完,倚着牆萎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