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過來了,我親手做了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等會兒嘗一嘗眉姨的廚藝有沒有進步?」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柳眉一如既往的慈和親切,略顯豐膩的體態,保養得宜的白嫩肌膚,儘管身上穿着圍裙,仍然遮掩不住身上的貴婦氣度。
略等了幾分鐘之後,林媽已經擺放好餐具,三人來到餐廳就餐。
餐桌上的八個菜,一如既往的豐盛,都是藍天雨愛吃的菜餚。就餐過程中,誰也沒有提起不開心的事情,在琴博韜的提議下,開了一瓶紅酒,藍天雨和以前一樣,陪着他慢慢品鑑。
菜品沒有變,味道沒有變,就座的人也沒有變,但是以往的幸福和滿足感,卻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那一抹擦之不去的淡淡苦澀。
飯罷,三人重新來到客廳,在裊裊茶香中,三人一時無言。
柳眉和琴博韜對視一眼,看到琴博韜眼中的為難,柳眉只得開口說道:「天雨呀,你琴叔和眉姨從小看着你長大,一直都把你當做我們的兒子看待。從你還在襁褓之中,到成長為現在的帥小伙,我們在你身上傾注的情感並不比音音差多少,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
「琴叔和眉姨對我的關愛,和我的父母一樣深重,這一點,我自然體會的到。」藍天雨站起身來,鄭重說道。
「快坐下,不必這么正式。你能體會眉姨的一片苦心,眉姨就知足了。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讓你傷心,但這件事情已經拖了很久,你琴叔一直在獨自承受壓力,現在實在是拖不下去了,這才把你找來,和你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希望你能理解......」柳眉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有話您儘管說,我知道琴叔和眉姨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想我會理解的。」藍天雨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琴博韜擔心柳眉話說的太直,讓藍天雨受到傷害,搶先開口說道:「早在你父親剛剛過世的時候,就有市裏的領導暗中給我指示,要求我必須斷絕和你們家的關係。後來我一番婉轉打探,幕後之人竟然來自於更高層,根本不是我們可以企及的。儘管我努力爭取過,但在一年之內,我絕對不能對你有任何幫助,否則我的博韜地產也會在一年之內破產。」
藍天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道:「博韜地產要想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支持,琴叔的這個決定,我完全能夠理解。只是沒想到,竟然有大人物要對付我們藍家,這倒是讓人有些費解。」
「天雨呀,你能理解你琴叔的難處就好,按照他的脾氣,本應該對你傾力相助,但是有高層逼迫,老琴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就這半個多月的時間,兩塊十拿九穩的土地競標,都被人搶先一步,銀行貸款也開始催賬。你琴叔再不給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他辛苦創下的博韜地產,就真的要倒閉了!」柳眉愁容滿面。
藍天雨站起來,對着琴博韜深鞠一躬,說道:「都是我們藍家連累了琴叔,讓您受此池魚之殃。既然知道了琴叔的為難之處,您就是想幫我,我也萬不敢接受。」
琴博韜臉上露出愧疚之色,說道:「也不知道幕後之人為何要打壓你們藍家,在藍兄故去之後,竟然還不放手,我始終猜測不出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今後做事,你一定要當心。明面上的幫助,我不敢給你,暗中能夠出力的事情,你儘管找我。」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開口,琴叔的好意,我記下了。」藍天雨並沒有拒絕。
「天雨呀,音音是不是把我的想法對你講了......」一項落落大方的柳眉竟然罕見的露出赧然之色,繼續說道:「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是怎麼看的?......做父母的,都希望兒女能夠一生幸福,我不奢望你原諒眉姨的自私,只希望你能夠稍微理解一下我作為母親的苦楚。」
藍天雨再也掩飾不住眼神中的傷痛,站起身來,說道:「眉姨的心情,我當然能夠理解......我也希望音音能夠一生幸福......如果我做不到這一點,我會主動放手......」
「只是音音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是堅韌無比,就算我要和她分手,也要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以音音的性子,反應怕是十分激烈。」藍天雨的聲音愈發沉重。
看到柳眉似乎欲言又止,藍天雨主動承諾道:「給我一年時間,若是我能挽救古韻,想必眉姨也不會反對音音繼續和我交往。若是我一文不名了,我會主動想辦法,斷絕和音音的聯繫。」
柳眉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道:「謝謝你能夠理解眉姨,等幕後之人不在關注你了,你琴叔和眉姨仍然做你的後盾,有困難儘管來找我們。」
「謝謝眉姨的關心,如果哪天我沒飯吃了,一定來家裏蹭飯。」藍天雨的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到時候,眉姨一定親自下廚,還做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雖然嘴角帶笑,但是柳眉的心中卻滿是酸澀,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在琴博韜夫婦和林媽的想送下,藍天雨走出了琴家別墅。
「這恐怕是天雨最後一次來家裏吃飯了,想起來真是愧對老藍。」琴博韜小聲說道。
「天雨這孩子是真好,真不想對他說出這番話,可是為了音音今後的幸福,我只能做這個惡人......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天雨還能吃到我親手做的菜......」柳眉望着藍天雨的背影,心口仿佛被堵住一般難受。
回到自家的別墅,時間還不到一點半,藍天雨頹然的仰臥在沙發上,剛才那禮貌的微笑一絲也不見,只剩下滿臉的疲倦和空洞的眼神......
略微休息了片刻,藍天雨沒有資格傷春悲秋,更沒有時間感懷心事,強打精神離開沙發。
匆匆洗了把臉,剛剛準備去醫院看望媽媽,手機就響了起來。
原來是安防公司的工程師終於出差回來了,馬上就會趕過來開鎖。
藍明輝在裝修別墅的時候,把地下室改建成了藏寶室,裏面放置了一個大型保險柜。他過世後,因為不知道保險柜的密碼,藍天雨又不想強力破開,這個保險柜一直都沒有打開。
馬上要到來的安防公司的這名工程師,據說非常厲害,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什麼樣的保險柜都能打開,就是因為有對方的承諾,藍天雨這才一直等着他的到來,沒有選擇強力破開。
半個多小時,安防公司的工程師帶着一名助手,來到了別墅。
對方果然沒有吹牛,只用了三個小時,保險柜便被打開了。藍天雨重新向對方學習了設置密碼和使用方法,這才相送兩人離開。
為了籌集資金,藍明輝手中比較有價值的古董書畫都已經轉讓出去,剩下的都是一些價值不高的普通古董藝術品,藍天雨並沒有期待保險柜中會有什麼寶貝留存,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其中留有某些線索。
保險柜中的物品只有聊聊四件,一件是鏽跡斑斑的青銅劍,還有一幅古畫,一張鑑定證明書,一個古樸的祭壇模型。
這四件物品中最有價值的一件,可能就是古畫了,劉波小心的打開捲軸鑑賞。讓他失望的是,這一幅山水畫雖然意境高遠,但卻沒有任何印鑑題跋,以他的鑑賞水平,根本就鑑賞不出這一幅畫的作者是誰。
拿起鑑定證明書看過一遍,倒是讓藍天雨產生了一些興趣。
鑑定書上的晶體彩照,看起來有些神秘,這枚晶體有拇指肚大小,四十八個切面,無色透明,硬度超過金剛石,但分子結構與金剛石完全不同,鑑定結論是不知名的神秘晶體。
雖然沒有看到實物,但僅從照片看,就知道這枚晶體一定價值不菲。
藍天雨接手古韻的工作已經有一個月時間,他似乎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關於這一枚神秘晶體的信息。
「也許這張鑑定證明書,會是一個新的線索。」藍天雨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放下鑑定書,拿起青銅劍。
青銅劍約有兩尺長短,劍刃表面似乎有着精美的菱形暗格花紋若隱若現,可惜因為表面的鏽跡太重,表面已然模糊不清。藍天雨的食指從劍刃上輕輕拂過,似乎略有寒意划過指尖,一縷鮮血頓時散落下來。
「好鋒利的劍刃!看來這把青銅劍應該不是凡品!」藍天雨心中驚嘆,隨後又無比惋惜,「就算這是一把名劍,被鏽蝕的如此嚴重,也定然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遺憾的放下青銅劍,隨手拿過一張餐紙,擦拭了一下指尖的鮮血,然後兩隻手托住祭壇模型,細細鑑賞。
祭壇小巧玲瓏,造型古樸神秘,看不出是什麼材料鑄造,托在手中,略微有些壓手,應該比青銅略重。雖然藍天雨對於祭壇沒有什麼研究,卻也能感受到手中祭壇的不同尋常。他總感覺,手中的模型似乎散發着某種極為神秘的氣息,讓他有一種聖徒面對聖父的感覺,可惜藍天雨沒有虔誠的信仰,他為自己心中的錯覺感到好笑。
「這個祭壇模型要真是一個聖物,那該多好啊!我願意用這幅古畫作為祭祀,換取任意一件寶物。」藍天雨鬼使神差般,喃喃自語。
他的話音落地,祭壇模型突然散發出蒙蒙青光,他指尖的鮮血快速流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