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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也沒想到自己的常春突然搶手起來,便指着那滿盆和小夥計說,「你拉這種的去吧。c∮八c∮八c∮讀c∮書,.⌒.o≈這些都長好,還沒賣過一盆呢。」
小夥計不大情願裝了車,臨走時,還和裴妍說,「裴家姑娘還是再弄些常春小景來,那些才好銷。這種的雖然也能賣,到底價錢低。」而且園圃里多的是這種的,人家還管給送到鋪子裏,她與旁人比,價錢沒優勢,旁的也沒優勢。
裴妍自然也知道,可再好銷的東西,自家也得能挖得回來呀。
畢竟那花草生長都需要時間的,哪能說有就有的。
朱記小夥計走後的當天午飯時分,裴明遠趕着車回來了。
蘇氏不見兒子,便先問兒子。
裴明遠道,「往滿倉家送牛車去了。」
蘇氏瞧他眼下趕着的這車,車體嶄新墩實,那拉車大騾子高大健壯,納罕地問,「這是誰家的車。」
裴明遠自得地拍拍的車廂道,「我才剛置買的。騾子八兩銀子,車子三兩。一共花了十一兩。」
買就買吧,自家總不能老借旁人的車使。蘇氏倒沒什麼意見,只是問他,「那你扯營造班的錢還夠麼?」
裴明遠就朝裴妍笑道,「我閨女不是給我備着呢。」
裴妍也跟着笑,和蘇氏道,「我就知道我的錢捂不熱,還真叫我說着了。」說着這話,進屋取了十一兩銀子遞給裴明遠。
蘇氏見了不免笑她,「和你爹論得也這麼真,你多給他幾錢。還能窮了你。」
先前她賣花草,已攢了十三四兩的銀子。錢家拉走的貨,因沒有朱掌柜的抽成,兩次合起來,十四五盆呢,足有四兩之多。給了裴明遠之後,她還剩下差不多十兩銀子。想來足夠應付她添些用來做母本繁殖的花草了。
裴妍就笑呵呵地說。「我真有用,要不然全給了爹又怎麼樣?難道我手裏沒銀子,就不是他閨女。不叫我吃飯了嗎?」
說得兩人一笑。蘇氏這才抽出空子問裴明遠此去的結果。
裴明遠道,「妹夫一聽這話,頓兒也沒打一下,就應了。」不但應了。還立時取了二十兩銀子給他,讓他買樹買花草時使用。
說着又有些不大服氣地看了看裴妍。和蘇氏道,「也不知道妹夫怎麼就那麼信服她。我還沒說是妍丫頭的主意,他就說,若是旁人的主意。他心裏還得掂量。一聽是妍丫頭的主意,連想都不用想。造出來的景兒一準別致好看。」
蘇氏聽了便嗔笑道,「她姑父故意誇她罷了。這你也當真。」又問他,怎麼一去好幾天。是不是有旁的事兒。
裴明遠聽到這個,就喜笑顏開。和蘇氏道,「原我想到了西城門外看看鋪子收尾的情形,緊接着就去妹夫家。沒想到老劉頭見了我的面兒,就和我說,就在我們回來的第二天,有一個從江州到青州府販茶的翟姓商人去妹夫的鋪子裏看。老劉頭一問他才知道他也正想起鋪子宅子。」
「這不,我和玥哥兒打聽到那翟老爺的茶莊和住處,上門去先混個臉熟。」
專司樁基的老劉頭和另一個專司大木作的鄭三,都算是裴明遠他們那班子裏頭的固定人手。按月拿着工錢,有活的時候做活,沒活的時候,自然也要幫着張羅些班子裏事。
樁基完了之後,便沒了他的活。裴明遠和田滿倉反正也走不開,多一個人在跟前兒,也是白耗着。就讓他回家多歇了幾日。如今裴明遠等人回來,自然該他留守了。
下一單生意竟這麼快就有眉目了,蘇氏喜出望外,忙忙的問,「那翟老爺可說死了沒有,到底蓋不蓋宅子,用不用你們?」
裴明遠擺手,「這蓋房起屋是大事兒。哪家都不可能一拍頭就定。就是妹夫這鋪子宅子,自家看地,不也看了一個多月呢。他有意倒是有意,但是再有意,也不可能我一找上門兒,他就選定我們。」
畢竟這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象宋家這個並不大的地塊蓋下來,連工帶料,還要一百一十多兩銀子呢。那翟老爺瞧的地塊,比宋家的還大兩畝。
他家人口多,內院還要隔成幾個小院兒。這樣算下來,這一座宅子蓋下來,少說也得一百五十兩。
這倒也是。蘇氏聽了點頭,又問他,「那宋家的景你們什麼時候給開始造?」
說話間裴玥回來了,聽見這話,便插話道,「我爹說回家招集招集人手,下午就過去。」
早先在裴妍和裴玥在那裏商議宋家造景怎麼造時,已把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個七七八八。這兩日裴玥跟着裴明遠,也把妹妹的想法兼他的想法,一一說給他聽,還趁着在夜裏在客店無事,依樣畫了一副簡圖。
宋大用看了,說是極好。
裴明遠這次回來就是招集原先在營造班專司小木作的幾個木工,讓他們再回府城,做幾天工。把兒子和女兒說的什麼木桌木椅還有大杉木塌子木質花槽給趕製出來。
和蘇氏說過這一番話,就趕着去尋人去了。而裴妍則趁着這個空子趕快把自己正在用的薄被單子之類的裝起來,拿包袱裹好。
聽裴玥說起過,他們在西城門外長住的那家劉記客店,只比挑夫們常住,一夜十文錢的大通鋪,好上那麼一丁點兒。一間房每月六百文。一個屋裏倒住了三四個人。
她苦些累些不怕,但一想到那髒呼呼的客店,和那裏髒呼呼的被褥心裏就忍不住的犯膈應。
裴明遠去和幾個木工打過招呼,拐到老院裏,見老大家只有裴嬌在家。問她才知道,韓氏和裴老大找了裴琮幾天沒找着。今兒早飯後便又去了府城。
裴明遠嘆息着回了家,心情有些沉重地和蘇氏道。「這個琮哥兒這回也不知道闖多大的禍呢。」
蘇氏也跟着感嘆。可都到這會兒,再焦心也沒用。便和他道,「你只管走就是了。若是琮哥兒有了消息,我叫老四上府城知會你們。」
裴明遠父女三個,匆匆吃過午飯,趕着自家新置的車子,和那幾個做木工的漢子會合後。一道往府城去了。
青州的地形。就如個圈椅一般。東北南三面環山,西面倒是一望無際的平坦田野。田野盡頭,是隱隱一線山脈。因為平坦。且官道是土路。和南城門外那條時而繞山,時而越嶺,兩旁遍是蔥蘢樹木的官道比起來相差甚遠。
路面被過往車輛攆得結實白亮,在明晃晃的大日頭。閃着白刺刺的光,襯得兩旁樹木投下的涼蔭都淺淡輕薄起來。偶爾打樹下經過。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不過,雖然眼下看起來蕭條破敗。一路走來,倒還真看到有幾處鋪面宅子在動工。而西城門官道再往南,隱隱可見水面的秋蒲江上。也隱見有大興土木跡象,問了裴明遠才知道,原是正在修建碼頭。
照這樣看來。宋賢的推斷倒是對的。西城門官道往南有條小路,直通江邊。又有西水門。小船可直接進城。這樣一來小宗貨物,便可以用小船運到城內,在城裏的小碼頭上岸。
裴明遠等人一邊趕路,一邊將要做的活計和需要採買的東西議了個七七八八。
到了劉記客店安置好,便趕着車去了宋家新起的鋪子。到了地方,把裴妍和裴玥放下,又趕着車立時往府城去買木料。
宋家的鋪子和府城的那間老鋪子佈局類似。也是前鋪後宅的格局,不過比府城那座大的多。
臨街是座五間開門兩層高的小樓,鋪門開在正中間。兩邊各有兩扇大大的窗戶,而且那窗的高度離地面不算太高,在窗處壘個木質小花槽,裏頭種上些草花,那花的高度剛好比窗子高那麼一丁點兒,不但從外頭看好看,從裏面也能看到景致。
門前地坪足有兩丈來寬五丈長,按她的設想。鋪門兩側的地坪上各種一棵玉蘭,玉蘭樹下擺放大陽傘和桌椅。以供過往的客商,或者來買貨的客人,在這裏歇腳吃茶。
地坪周邊,除了正對鋪門那裏留出六尺來寬,以供人車通行,餘下的俱要拿兒臂粗的杉木段做成兩尺來高的木質花壇。
杉木料裴明遠上回過來,倒是已找好了。就是蓋房餘下的椽子,裴玥拉裴妍去看了看,粗細倒也挺合適。
該裴明遠做的木工部分,人工與木料都備妥當了,只要東西買到,就能立時動工了。可裴妍所要的花草,一樣也還沒瞧定。
便和裴玥商議,明兒兩人去一趟府城花市,看看花市里有沒有現今正開着花的草花之類的,買回來一些。
花是一樣,盆也是一大項。按她的設想,想用前世常見的那種歐式紅陶盆種上花草來點綴院子。紅陶盆她倒是見過,就是沒有見過自己想的那種樣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到。
老劉頭聽兄妹二人在那裏愁花啊草啊盆的,便走過來,指着正在,正房與西廂房相交處的大榆樹收拾殘餘的瓦當雜料的青年人說道,「那個吳定,原在城西秦家花圃做過工,最近他家花圃正裁減人手,就到咱們這裏來尋活了。想買什麼花,可叫他帶你去秦家花圃。」
裴妍眼睛不由得一亮,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去花圃呢。這個秦家花圃她聽朱記小夥計提過兩句,好似還是青州府屬得着的老圃。
想來裏頭的花草應該比較全。
找了吳定來問詳情。
吳定聽了,先是點點頭,道,「東家小姐說的那些秦家園圃倒是都有。」裴妍不由得一喜,緊接着就聽吳定說,「有是有,就是那花兒少人照料,株形不成個株形的,品相不成個品相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東家小姐的心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