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搬遷新址在崆峒山下,胭脂河北邊,和鎮子的街道隔河相望。楊剛是第一次來,母親顯然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她走在前邊,不斷給楊剛和李副局長介紹正在修建的房子,「這邊都是院子、這裏是村部,前面那個是學校……」
楊剛只是好奇的看着,反倒是李副局長津津有味的和母親不斷探討那個院子位置好,那個院子更方便。聽的出來,母親中意的院子有幾個,她也正處於糾結之中。
就在他們站在一個只有牆壁,連屋頂都還沒架上的院子旁聽母親規劃哪間做廚房,哪間住人,哪兒可以搭個棚子存放農具的時候,楊剛的電話響了,經紀人馬拉達尼打來的。
「你好!馬拉達尼先生。」
「你好!楊,怎麼樣,假期愉快嗎?」
「嗯,很不錯!合同談好了?」
「不,在出場時間方面還沒能談妥,他們不同意我們提出的最少出場時間!不過,今天打電話,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阿森納的工作人員找到了我!說溫格教練想和你談談!」馬拉達尼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溫格?他和我談什麼?」
「噢,上帝,你真的不明白嗎,楊?一個足球教練想和球員談談,你說談什麼?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溫格可是以擅長發掘青年才俊而聞名於世的足球教練,在他手下踢球,你會取得更大的進步,阿森納上個賽季也是以不敗戰績拿到了英超冠軍,你們之間是不是很有緣!」馬拉達尼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傾向。
問題出口,楊剛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難怪馬拉達尼會大呼小叫,家的溫暖快讓他把足球拋之腦後了。不過馬拉達尼的說法也是讓他滿頭黑線,怎麼就有緣了,一個英超、一個塞乙,有可比性嗎,這不是徹徹底底的生拉硬扯嗎!「馬拉達尼先生,溫格教練那邊你幫我推掉吧,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是吧!」
「楊,那可是英超!是阿森納!是溫格!你不再考慮考慮?你知道你如果能加盟的話,對你的幫助有多大嗎?游擊隊連你的出場時間都不想保證,這就說明他們……」
「我明白,馬拉達尼先生!可是游擊隊給了我踢球機會,培養了我!而且貝加叔叔、伊娜阿姨,圖博教練都在那兒!至於出場時間,我相信我能用自己的表現打動主教練的!」楊剛打斷有些急眼的馬拉達尼,再一次向對方說了自己的想法。
「哎,好吧!我會讓游擊隊同意我們的條件的!」沉默許久,馬拉達尼無奈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抱歉,馬拉達尼先生!」楊剛很清楚自己的經紀人多麼希望他的球員能登錄五大聯賽!
「呵呵呵,其實打電話之前我就猜到是這個結果,只是想爭取一下罷了,畢竟機會難得!所以你不用道歉,繼續享受美妙的假期吧!再見,楊!」馬拉達尼寬慰道。是啊,對於楊剛這樣有情有義的孩子,他又怎麼能真的生氣呢。
「再見!」
放下電話的馬拉達尼把身體徹底放入沙發,阿森納這件事看來得讓游擊隊知道知道了,不然他們還真難以認清形式啊!
等楊剛掛斷電話,母親就繼續對院子進行規劃,哪怕眼前的院子最終還不知道屬於誰呢!她已經完全陷入了對新家的憧憬之中。而之前和她聊的熱火朝天的李副局長則有些心不在焉,不斷把目光投向楊剛,他很好奇楊剛嘰哩叨嘮半天說了些什麼。楊剛不想和他說這件事,就假裝沒看見對方的眼神,上前應和起母親來。
關於楊剛的採訪是在第二天的《涼城新聞》中播出的,當他出現在電視屏幕里,父母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仔細看了起來。母親更是一個勁的喊「聲音大一點!聲音大一點!」等播放結束,母親意猶未盡的說「怎麼這麼短!不過主持人說的真好!」父親老楊沒說什麼,只是在臉上掛滿欣慰的笑意。這些讓楊剛感覺很好、很滿足!
之後幾天,母親遇到人的打招呼方式從「吃了嗎?」變成了「那天的新聞看了嗎?」經過她的努力,全村所有人,甚至連隔壁村的一些人都知道了老楊家的二小子上電視了!而這造成的結果就是,晚上家裏來串門子的人明顯增加,忙碌一天還要招呼鄉親的父母竟一幅樂在其中的樣子。
6月19日,塞爾維亞體育報一條名為《游擊隊天才少年或將加盟英超豪門》的報道,在貝爾格萊德引起一場不小的波瀾。雖然整片報道都用一種推測的語氣,可附在後面的照片讓不少人相信這可能是真的!因為楊剛經紀人馬拉達尼被拍的很清晰。
隔天,以八卦和譁眾取寵為賣點的英國《太陽報》推波助瀾,轉載了這篇報道,更多的人知道了這件事。甚至有記者專門去找溫格,不知出於何種想法,溫格的回答很曖昧,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件事,只是一個勁的說楊剛多麼出色,他對楊剛多麼欣賞。
游擊隊俱樂部坐不住了,他們急忙聯繫馬拉達尼,說要商量楊剛出場時間的事。因為楊剛合同里200萬歐元的違約金,現在看來還是少了。(同年董方卓以350萬英鎊的轉會費加盟曼聯。原諒我偷個懶,是多少歐元自己去算!)
不可避免的,國內媒體也知道了這件事。而且他們更加誇張,一時間和《中國雙星閃耀英格蘭》、《溫格確認楊剛加盟阿森納》、《楊剛,一個不得不說的天才球員》、《老爵爺表示對楊剛很感興趣》類似的報道充斥報紙和網絡。這讓喜歡楊剛的球迷樂大喜奔,也讓我們的李副局長恍然大悟,那天的電話很有可能就是在說這事,那小子還真沉得住氣,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看來他家搬遷的事得抓緊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們的主角,這一切紛擾的源頭,只能看到幾個地方台的楊剛現在還一無所知,正心無旁騖的幫着家裏農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