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二月二,龍抬頭。
接連幾天都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京城依然冷,卻不是數九寒冬那般刺入骨髓的寒冷,在明媚陽光的照射下,京城最後幾處殘雪也完全融化。
正月里的那場雪災的陰影也徹底消散,百姓們忙碌着生計,官員們則努力辦差,京城又是一派繁花似錦。
齊王逼宮的事悄然落下帷幕,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那日皇宮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說庶人蕭如珉誤食奇毒神仙膏,神智混亂、狂性大發,被奸佞小人攛掇,竟率領數百鐵甲侍衛闖入皇宮,欲趁聖人齋戒祈福的時候行不臣之事。
至於蕭如珉到底做了什麼『不臣』的事,宮裏並沒有明確的說法。
坊間有謠言,說庶人蕭如珉誤以為聖人病危,趁機發難,逼迫皇后,打着『清君側』的旗號,以武力要挾皇后立他為儲君。
還有人說,有狂悖歹人,妄圖用神仙膏控制庶人蕭如珉,蠱惑他做下謀逆君上的禍事。如今事情敗露,那歹人猶不甘心,竟直接下藥弄傻了蕭如珉。
不信你去北宮聽一聽,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蕭如珉發狂時的怒吼。
還有人說……
流言千奇百怪,有心人細細甄別了一番,發現第一個『清君側』的猜測最靠譜。
神仙膏奇毒什麼的太離譜,至少權貴們是不信的。
然而市井小民對後幾個帶有傳奇色彩的說法頗感興趣,尤其是那個神仙膏,不少人就在琢磨,這玩意兒真有那麼神奇?
竟能控制一個大活人,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順天府尹不知是得了誰的授意,適時推出了幾個曾經吸食神仙膏、逍遙丸的人,讓那些不人不鬼、神智錯亂的病人現身說法,告訴所有人,這兩種以鶯粟子為原料製成的丸藥是怎樣的可怕。
別說。效果還真不錯。
不管是權貴還是尋常百姓,見了那幾個骨瘦如柴、精神萎靡、不停打哈欠的病人後,頓時覺得鶯粟子真不是個好東西。
更不要說隨後親眼看到了幾人毒癮發作後,那種不要尊嚴、不要廉恥的瘋狂。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着實將世人嚇得毛骨悚然、後脊背陣陣冷汗。
順天府尹成功將京城百姓的注意力從齊王逼宮轉移到了鶯粟子毒害身心健康的事情上來。
兩者相比而言,百姓們還是更關注後者,畢竟皇子奪嫡什麼的,距離自己太遠了。
可逍遙丸、神仙膏不同。幾個月前,京中掀起的那一股狂潮,不止權貴們追捧,就是不少有點子家產的百姓也起了好奇之心。
雖然隨後就爆出了齊王誤食神仙膏,結果生命垂危的消息,朝廷直接查封了那個藥鋪,銷毀了鋪子裏的所有神仙膏和逍遙丸。
但有時候就是這麼怪,官府越禁止,越有人鋌而走險,尤其是一些自視甚高的貴人們。想方設法的弄了一些丸藥,想着私下裏自己也享受一把。
結果看了順天府尹的禁毒宣傳,那些藏了丸藥的人家趕忙將東西丟入了火堆里,上好的紫檀煙槍也一摔兩截丟進灶間當了柴火。
成功轉移了百姓們的注意力,朝廷對從逆的處罰有序的進行着。
正月一過,菜市口便迎來了第一波被斬首的罪犯。
劉家,成年男丁共計十九口,全部被押解到刑場問斬。
未成年男丁和所有女眷則被罰沒入官,未成年男丁做了官奴,女眷入了教坊。
劊子手收起刀落。一顆顆人頭滾落,鮮血流了一地,滲入暗紅色的青石地板里。
另一邊則是哭聲震天。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我、我可是妙真大師的義女,聖人欽封的縣主娘子,放開你的狗爪子,放開!」
劉楚楚披頭散髮,衣服破爛不堪,堪堪能遮住身體。早已看不出顏色和款式。
她似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始終無法相信自己從高高在上的貴女淪為了階下囚。
差役們要將她抓出來,她卻拼命的揮舞着兩隻胳膊,尖聲罵道:「放肆,一群沒規矩的狗才,竟敢對縣主娘子不敬?小心我告訴我義母大人,讓她砍了你們的狗頭!」
「……」差役們險些噴笑出聲,原來是個傻子啊,難怪被人耍來耍去,事到如今還白日做美夢。
呸,縣主娘子?她若是縣主,他們還是皇子王爺咧。
當然這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差役們雖然出身卑微,卻也是在衙門口混飯吃的,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特別身後還站着一個真正的貴人,他們可不敢給自己惹禍。
「犯婦劉氏,有人來贖你了!出來吧!」
差役忍着掄巴掌的衝動,粗聲粗氣的喊了一嗓子。
劉楚楚揮舞雙手的動作一頓,有人來救她了?莫非是義母?
劉楚楚驚喜萬分,恨不得立時衝出去。
差役們搖搖頭,一人一邊,抓着劉楚楚的胳膊將她提了出來。
「義——」『母』還在嘴裏,她便愣住了。
因為來人並不是妙真,亦或是靜月庵的人,而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清、清河縣主?」
清河縣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的對身邊的曲二說道,「你去交接一下。」
曲二答應一聲,便去找教坊司的主官了。
清河又對曲媽媽使了個眼色。
曲媽媽會意,指揮兩個粗壯的婆子將劉楚楚扶上了馬車。
「伯、伯母,嗚嗚,還是伯母您最心善,我、我以後定會——」
劉楚楚低着頭,坐在車廂里,待清河也上了馬車後,方抬起頭,滿臉感激的說道。
但還不等她說完,縣主便冷冷的說道:「你不必謝我,我們齊家欠你們劉家一條命,經此一事,我們兩家扯平了。從今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劉楚楚心裏升起了一絲希望,縣主的意思是,她還能像過去一樣借住在齊家?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嫁給齊大哥。
就在劉楚楚幻想美好未來的時候,馬車緩緩駛出了京城,上了崎嶇的山路,最後停在了一處僻靜、荒涼的庵堂前。
庵堂外的門楣上掛着門匾,上書『銅杵庵』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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