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蕭別寒三人的出現,讓血河眾仙再度陷入絕望。
這個時候,血河之主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唐劫,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嗎?你以為憑着他們,你就贏了這一場?」
唐劫悠悠道:「你要是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用那真本事來打我的臉,多這許多廢話做什麼?」
血河之主怒喝:「有仙帝遺骨在,就是最強手段,老子哪裏需要什麼更多手段了。唐劫,你不會以為仙帝遺骨就這點本事吧?」
說着一甩手,已飛出一片鮮血落向那仙帝遺骸飛去。
唐劫看得清楚,那血水卻非是一般血水,而是血河之主精血。當年唐劫只得一滴,就成就自己血肉磨盤的神通,其後每得一次都法力大漲。
血河之主真正的構成可以說就是這精血,而現在它卻是一灑一大片落向那遺骸。
同時血河已躬身道:「有請仙帝法身!」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看這樣子,他竟是要復活仙帝。
血河的存在本就是仙帝玉成子鮮血所化,這遺骸又是玉成子之遺骸,如今精血回歸,只要仙帝留下手段,的確有很大可能讓仙帝重臨,哪怕不是真正意義的復活,哪怕只有少許威能,考慮到仙帝之能,怕是都足以毀滅這裏的一切。
眾仙由是駭然。
正緊張之中,卻見那精血落在遺骸上後,竟沒半點反應。
那遺骸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精血灑上,卻是連吸收都沒吸收就這麼流淌下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皆愕然。
再看血河之主,他也傻掉了,怔怔地看着遺骸,顯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沒道理的,這沒道理的啊!」血河之主喃喃。
這時候大家都不打了,一起看那遺骸。
此時此刻,所有的關鍵都在那遺骸上。
若仙帝當真借屍還魂,那血河界怕是註定勝利,反之,則血河必亡。而不管誰勝誰負,棲霞血河一統已成定局,並界大陣下,一個完整的星球界正在生成,全新的地貌已然展開。
而在決定了本界眾生命運的這個戰場上,滑稽的一幕由是出現。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骸骨。
骸骨一動不動,全無反應。
血河之主搖了搖頭:「不,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他不敢相信的拼命搖頭,一甩手,又是一大把精血灑出,落在遺骸上。
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見此情形,一個聲音突然大笑起來:「哎呀呀呀,笑死我了。我道是何等手段可力挽狂瀾呢,卻原來是耍寶啊。血河老兒,看來的你的血不怎麼樣啊,那仙帝卻是不吃你這一套。也是,他老人家既已歸去,你又何必再來打擾呢,就讓他安安靜靜地長眠於此,豈不更好?」
正是蕭別寒。
聽到這話,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唯有血河之主練練搖頭,他瘋狂吼到:「不,不,這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又是一把精血灑出。
珍貴的血河精血仿佛不要錢般就這樣一把又一把的灑出,落在遺骸身上,遺骸卻半點都不吸收。
就那麼立着,一動不動。
其他的血河仙台也看得傻了。
那金角仙忍不住道:「血河,你真的確認這樣可以使仙帝復生?」
「當然!」血河之主暴喝起來:「當年仙帝鮮血進入我體內時帶來的信息!從存在時就帶來的信息,是仙帝的佈置,怎麼可能假,怎麼可能出錯?」
眾仙互相看看,皆為之啞然。
唯有唐劫淡淡道:「那信息是不是告訴你,在未來的某一天,你遇到危險時,可以啟用他,拋灑精血,可以復生他,或者再加上那怪魚的肉,可以進一步復生,對嗎?不過你顯然不願意,所以你只以精血激活,而不願將那怪魚獻祭。因為你知道,如果仙帝真正復活,那也許就沒你什麼事了。但如果仙帝只是輕度復活,也許就能受你操控,是這樣嗎?」
「你怎麼知道?」血河看向唐劫。
唐劫笑笑:「這並不難猜。既然以精血可復生仙帝,怪魚自然也可。你早不復生,非到最後時刻,不用怪魚,卻情願損失自身精血,顯然都是因為你想控制仙帝。只不過你就沒有想過其他的東西嗎?」
「其他的東西?什麼東西?」
唐劫問:「既然是仙帝給你留下的信息,那仙帝有沒有告訴你,他當日為何要自盡?既然死了,又為何要你用這種手段來復生他?就為了將來有一日受你駕馭,供你操持嗎?他跟你很熟?你們關係很好?」
血河愕然。
他看向唐劫,茫然回答:「我不知道……他沒有留意這些。」
唐劫微笑:「他當然不會跟你說這個,問題是一萬多年來,你就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血河茫然搖頭:「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
「這樣啊。」唐劫點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
唐劫認真回答:「不是沒有考慮,而是他不允許你考慮。」
他不允許?
所有人心中同時倒吸一口冷氣,一起看向身前的仙帝遺骸。
那遺骸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個死人。
但是眾人看它的眼神,卻已充滿畏懼。
萬界王庭之名,叱咤星羅界無數年,仙帝玉成子的名字更是如此顯赫,令人無法不敬。就算他死了,也沒有人敢輕忽他的遺體,更何況他死的如此奇怪,如此詭異。
從血河展現出的畫面看,玉成子竟是自殺的。
當然,從剛才的事例分析,這些信息都是玉成子自殺時通過鮮血留在血河印象中的,有可能是假的,但不管真假,這一切都充滿了巨大的陰謀。
當年萬界王庭到底怎麼滅的,玉成子到底死沒死,許多人其實都不清楚。
甚至於現在的這尊遺骸到底是不是玉成子都不好說。
這一切本就是個謎團,卻又在唐劫的一句話下被徹底激發出來。
玉成子不允許你考慮!
這句話背後蘊含的意義之重大,足以讓所有人在思慮過後生出一身冷汗。
「唐……唐劫,你是說,玉成……仙帝他老人家,沒有真正死?」皇無極已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的安排?」
唐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有些事,不是非要活人才能安排的,死人也可以。」
「死人也可以?」眾人不解。
燃情花後已道:「死人怎麼安排?」
唐劫的目光停在那遺骸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它。
好一會兒,他才說:「簡單啊,精通命運之道就可以。」
「精通命運?」眾皆發聲。
「對,精通命運,就可洞悉未來。如果知道未來,那有時候就可以做些安排。」唐劫悠悠說着。
青龍大聲回答:「玉成子不可能看到一萬年以後的未來,就算掌道命運都做不到!」
「那如果再掌道時間呢?」唐劫反問。
青龍愕然。
唐劫又道:「如果不需要看到全部,只需要看到一部分呢?如果再肯付出足夠巨大的代價呢?」
青龍的身體哆嗦起來。
他顫聲問:「多大的代價?」
「比如……萬界王庭的覆滅,如何?」唐劫悠然回答。
萬界王庭的覆滅?
一句話震撼了全場,震呆了所有人。
「可是……他……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一刻血河之主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敵對身份問唐劫。
「誰知道呢?」唐劫回答:「也許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可能是某個長達萬年的陰謀,更可能是為了某個虛無飄渺的追求吧……」
唐劫說着,目光已看向青龍,磐龍。
那一刻,這兩個老傢伙似是同時想到了什麼,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唐劫已道:「但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不會是為了給你做嫁衣,受你馭使。」
血河徹底絕望了。
話說到這步,已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該打的仍舊要打,該滅的也仍舊要滅。
戰事再起。
只是這一次,再沒什麼可讓血河之主翻盤的了。
或許是心中絕望的緣故,也可能只是巧合,雲天瀾也於此時突破阻攔。
他沒能殺死那兩條怪魚,卻以無上法力將兩條怪魚遠遠送走,讓它們短時間內再無法騷擾自己,然後強破大陣而來。
雲天瀾的回歸,斷絕了血河諸仙的最後希望。
由於妖魔人不兩立的緣故,妖魔五大仙固然是一個不留,火天尊與廣元子這兩個人類叛徒,自然也不會再留。任他二人如何哀求,棲霞諸仙已是鐵了心腸,最終無一人逃脫。
血河之主是最後一個死亡的。
臨死前他瘋狂大叫:「玉成子,你騙我,你騙我……」
隱隱間,他仿佛聽到一聲嘆息傳來。
一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在他眼前閃過。
一個聲音倏忽飄來:「時機……未至。」
「是……你……」血河之主喃喃吐出最後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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