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諾走後,李奇又繼續躺在那棵大樹下睡了起來。
方才這個白娘子可是把他驚出一身冷汗來,後來知道原來她是夫人的好姐妹後,李奇才着實鬆了一口氣。
像秦夫人這種性格的女人,朋友一般很少,但只要是她的朋友,那關係一般是了不得,所以李奇對白淺諾倒也不是很擔心了,況且那白淺諾對他的計劃也並沒有完全猜透。
一覺睡到午後方醒。
準確的說,李奇是被餓醒的。
扛着魚竿,帶着斗笠,腳踏一雙破舊的草鞋,回到了城內,隨便找了一家腳店,解決溫飽問題後,李奇便漫無目的遊走在大街上。
說是漫無目的,其實不然,只要遇到了鐵匠鋪,李奇必定會走進去瞧瞧,和那鐵匠鋪的主人閒聊幾句,然後又走了出來。
一個下午,李奇少說也進四五家鐵匠鋪,可是卻沒有買一樣東西,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有增無減。
夕陽西下,西邊那片天的雲彩,已經被染上了一片金紅色,煞是美麗!
想必吳大叔那邊也應該收工了吧!
李奇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朝着醉仙居的方向走去。
等他來到汴河大街的時候,夜幕也已經悄悄降臨在了這座帝都上。
不過對於北宋這種比較開放的朝代,夜生活自然是不在話下,不管是大街上,還是酒樓、酒肆、茶坊里依然是熱鬧非凡。
但是,今天人們談論的主題,依然還是臭豆腐。
李奇走在大街上,聽着過往的百姓在談論着臭豆腐,心裏開心極了。
這也就說明,今天吳福榮他們並沒有出什麼差錯。
而且,有了這些聲音,相信那隻老狐狸也差不多快出洞了。
李奇哼着小曲來到了醉仙居,還未進門,就發現吳福榮正站在門前,急忙招手喊道:「吳大叔!」
吳福榮轉頭一看,臉上頓時一喜,忙迎上去,道:「李公子,你總算回來了,我還打算去找你了。」
李奇聽這話,感覺有些不對,眉頭一皺,問道:「吳大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吳福榮一拍大腿,拽着李奇的衣袖就朝着裏屋裏走去,「李公子,你快---快與老朽來。」
出大事了?
李奇整個人都懵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賣塊臭豆腐,能出什麼大事,忙道:「等---等下,吳大叔,出什麼大事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
吳福榮一臉焦急的將李奇拖進了他的房間。
「哇哇哇!什麼東西?好閃,好閃啊!」
一進到屋內,就有數道銀光射了過來,李奇急忙的用手遮住眼睛,十分誇張的叫道,聲音略帶着一絲顫抖。
原來方才吳福榮一打開門,李奇便瞧見在床邊的那張四方桌上,擺放着一堆大小不一,銀光閃閃的銀元寶。
相信任誰見到這麼多銀子,都會被驚喜到。
「李哥,你可算回來了,我叔都快急死了。」
是吳小六的聲音。
李奇放下手,定眼一看,見吳小六不知道哪裏冒了出來,一副驚恐中夾帶着一絲驚喜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在吳小六身後還站在兩個陌生的面孔,年紀和吳小六一般大小,一高一矮,樣子倒是有些相像,都是一副虎頭虎腦的模樣,愣愣的盯着李奇。
「他們是?」李奇楞道。
吳福榮急忙解釋道:「他們兩個這就是我昨日和你提過的那兩兄弟,」說着指着那高的道:「這是陳大柱,」然後又指着那矮的道:「這是陳小柱。」
說罷,吳福榮又朝着那兩兄弟,道:「還不快見過李公子。」
「見過李公子!」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行禮道。
李奇聽了,恍然大悟,他這才想起,昨日吳福榮曾和他提過,說他找了兩個小子過來幫忙。
李奇見他倆一副憨厚的摸樣,心裏對他們也頗有好感,呵呵一笑,道:「你們也別叫我李公子,乾脆就跟六子一樣,叫我李哥就行了。」
「知道了,李哥!」
兩人同時答道。
「乖乖!」
李奇呵呵笑了笑,忽然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上那堆銀元寶上,大約十餘個,面值最小的都是五兩,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一百多兩。
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些銀子肯定不是賣臭豆腐賺來的。
李奇早就規定好了,一人只准買一份,一份「才」三百文錢,怎麼可能會賺到如此多銀元寶,指着那堆銀元寶,面朝着吳福榮問道:「這些銀子是?」
「哎喲,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吳福榮拍了拍腦門,慌張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來,遞給李奇,道:「李公子,你看了就明白了。」
李奇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接過那張白紙,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白紙上面寫着的都是一些府邸名和一些人名,這些名字李奇幾乎都沒有見過,但是後面接着的官銜,着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基本上都是從四品起步。
這---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李奇咽了咽口水,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只見第一二列上面只寫這府邸名,沒官銜,沒人名,但是他對第二列的府邸名感到十分熟悉。
第二列赫然寫着『蔡太師府』。
蔡太師?李奇細細一想,心頭忽然猛地一驚,這尼瑪難道就是那臭名昭著的「六賊」之首---蔡京大奸臣嗎?
我的媽呀!
雖然李奇知道現在蔡京已經致仕回家,但是他也知道再過兩年,這蔡京將會第四次出相,登時感到後背涼颼颼的。
目光瞟到第一列,上面寫着「王相府」,能排在蔡京前面的,也肯定亦非常人。姓王的---李奇皺眉一想,登時又倒抽一口冷氣,朝着吳福榮,顫聲問道:「這---這王相不---不會指的就是那王黼吧?」
吳福榮哭喪着臉點了點頭。
操!
李奇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
對於這兩位大奸臣的名號,李奇可是如雷灌耳啊!
這北宋可以說有一半是毀在他們手裏的。
其實早在宋徽宗剛剛即位的時候,也曾雄心壯志的想要當個好皇帝,還下詔求直言,求賢若渴,一直到後來蔡京當上宰相後,宋徽宗才開始漸漸邁入昏君的行列,後來他又有啟用了王黼,李邦彥等奸臣出任宰相,弄得國之不國,民不聊生。
一屋子的奸臣,北宋焉能不亡!
當然,這也不能把責任全部推倒「六賊」身上。
記得在宋徽宗還是端王的時候,當時的宰相章惇就曾說了一句非常有先見之明的話,『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
一語中的!
這宋徽宗壓根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他可能也是歷朝以來,最不喜歡當皇帝的皇帝了。
說實話,李奇還未準備好和這些「大老虎」打交道。
或者說,他根本就一直沒有想過,即使到了現在,像蔡京、王黼這些名字,在他心目中還是停留在歷史的那一頁。
然而這些名字忽然一下子從歷史課本上,蹦到了他的眼前,實在令他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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