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對一個人的愛總是會薄弱到隨時能夠用惡毒的言語去攻擊。
比如溫母這樣的。
雨桐住進醫院,剛剛醒來的下午,溫母便帶着張婉婉來勢洶洶的來到雨桐的病床前。
「媽,您怎麼來了?」一心一意照顧雨桐的溫路珩充滿了危機感。
站在溫母身後的張婉婉瞧着雨桐這個模樣,露出一抹不為認知的冷笑來。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做的什麼好事,現在讓我們溫家和張家成為全城的笑柄了。」溫母臉色凝重,且憤怒。
「媽,您還真拿我們溫家當回事兒。」溫路珩語氣中充滿的不屑,他終於明白為何大哥可以那麼多年不回家,母親原本是父親的妻妹,最後卻成了妻子,雖然作為兒子的他,妄自評價自己的母親不好,可是在他眼裏,母親一直是一個慈愛的母親,雖然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可是居然在這種時候,這樣的去傷害雨桐,只為了還心中對大哥一家的一個虧欠嗎?
「溫奶奶。」雨桐動了動身子,對着溫母說話的方向喊道。
「我可不是你溫奶奶,你原本和我們家就沒有什麼關係。真沒想到,才十八歲,就知道勾引你小叔叔,還懷孕。好歹這孩子沒了,生下來還不知道是什麼孽種。」溫母惡毒的語氣,和她原本的慈愛形成鮮明的對比。
「媽,你是不是有病啊,來這裏鬧什麼鬧,她是你養大的。」溫路珩怒道。
「我真後悔養大她了。」溫母繼續說道。
張婉婉站在溫母身後,心理滿是得意,溫路珩,這就是你傷害我張婉婉的代價,只是沒想到,你母親對溫海涵一家的愧疚,居然能夠大到這樣對一個自己養了十二年如孫女一般的女子。
溫路珩怒道,起身,他原本力氣就大,推着這兩人,直接退出病房,把門給關了。
溫母在外,大聲喊道:「我告訴你,她一輩子也別想進我們家們。」
待外面的聲音平息之後。
溫路珩心中愧疚至極:「丫頭,不要怪我媽,可以嗎?」
雨桐悶不作聲,怎麼能不怪,心中充滿了委屈,她視作親奶奶的溫母,就這樣的罵着她,就這樣的詆毀她,她不過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卻遭受這樣的心靈上的折磨,這種被壓抑的感覺,實在讓她有種窒息的痛。
「我媽其實這樣都是為了我大哥和溫海涵,我媽欠了他們太多。而溫海涵一直不安好心的去挑撥,而你和我輩分在我媽看來也是逆鱗,所以才說話重了些。」溫路珩知曉她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卻覺得自己的安慰又太過詞窮了。
她閉上眼睛,雖然她亦知道睜眼還是閉眼都是一眼的黑暗,這一切雖然恐懼,卻因為相信小叔叔,一定能夠讓自己重現光明。
「雨桐,在這裏生活,是不是很累?」他猶豫了好久,才說道。
她回應的點點頭,在這裏的一切,無論是開心,還是悲傷,總是來的那麼的不真切。遠不如小時候和爺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無憂無慮。
「那我們一起走吧。」溫路珩輕聲說道。
她抬起頭,愣愣的看着溫路珩說話的方向,他仿佛能夠感受到她蒙着紗布的眼睛下面的吃驚和茫然。
「雖然在這裏,能夠得到權利,地位,金錢,美女,可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從小到大,就被你溫爺爺評價,優柔寡斷,不可擔當重任。可是他卻從來不知,我的志向一直不在此處,我只想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雖然他們給我了好的條件,才能培養現在的我,可是干預的太多,只能適得其反。」溫路珩這麼多年,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聲來,「不是我想逃避,帶着你離開,我想讓你接受國外更好的治療,我想讓你不要受制於現如今的環境中,慢慢的迷失原來的你,變的鬱鬱寡歡。」
「小叔叔,溫奶奶一向對我很好,在知道你我的事之前,可是雖然她這樣的罵我,我對她有怨,卻恨不起來。我很想去理論,去說出我是因為愛你,才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卻總是說不出口。」雨桐冷靜的說着,仿佛在說的事情與她無關。「有些事情,既已成為過去,就已經註定了結果。」
「為什麼你從來不肯相信我可以和你同甘共苦,共同進退的決心呢?」他着急的說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做給你看,看你的心什麼時候被捂熱。」
三天後,首都國際機場。
溫路珩定了機票,準備和雨桐一起飛往德國。
他推着輪椅,雨桐眼睛上面已經沒有綁着紗布了,因為眼睛如果失明,在接觸空氣,特別是外出的時候遇到髒東西,只會惡化,所以他用眼罩罩着雨桐的眼睛。
「怎麼要走也不通知一聲。」他們的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溫路珩轉身,瞧着來人,大吃一驚。
「怎麼就不能知道,你都能查到我和雨桐出行的記錄,我怎麼就不能查到。」李輕舟語氣輕鬆的笑着,他低頭看了雨桐蒙着眼罩的臉,雖然知道她看不見自己,卻還是溫柔微笑着,「小妞,這麼快就不要與你同甘共苦的李小叔和大花了麼?」
雨桐輕聲笑了出來,「怎麼會呢,李小叔一定會一如既往的照顧好,我的大花。」
「怎麼就這麼肯定呢,是吃定了我嗎?我現在可不是被你繼續吃定了的李小叔。」李輕舟繼續調侃,心理淡淡的憂傷,卻沒法表現出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發的深邃。
這一切都讓溫路珩瞧在眼裏。
「怎麼會呢,我以為李小叔這麼助人為樂,完全是自願的呢。」雨桐貧嘴道。
「你這小妞,就是得理不饒人。」他說完,對着溫路珩道,「你們一路小心,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撞雨桐的那個人的事情。」
雨桐好奇的聽着,可是一聽是撞自己的人,還害自己沒有了孩子,不禁皺起了眉頭,且小叔叔一直只告知她撞她的不過是一時普通的路人。
溫路珩明白李輕舟的話,把雨桐推到貴賓坐席那邊,「雨桐,你在這裏乖乖的,我和你李小叔去去就來,我不走遠,馬上回來。」
她乖巧的點點頭,可是心理面的疑惑卻不減,為什麼要說撞人的那人,卻還要避開她呢。
他們兩人走到離她大約十米遠的位置,以保證在吵雜的環境中雨桐沒法聽見什麼,但是兩人卻又能看見雨桐。
「溫海涵無罪釋放了。」李輕舟說道。
「怎麼會這樣,不是證據都很充分嗎?」溫路珩問道,據他所指,李輕舟手上掌握的證據是足夠多的。
「沒辦法,你家老爺子太神通廣大了,那個被強姦的女子,並不願意出來作證,且去警局詢問的時候,只說是兩人自由戀愛,自願發生性關係的。」李輕舟語氣顯得很是無奈。
「那車禍呢?我們大家都看的真切,雨桐站在斑馬線上,而且距離機動車到,還有一段,明顯的蓄意為之。」溫路珩不解。
「其實我們調出的錄像,也是這樣,他開的車,停在左邊車道,準備左拐,然後是紅燈,似乎他是瞧見小妞之後,故意撞上去的。」李輕舟繼續道,「不過,你大哥為了幫他洗脫嫌疑,做了精神鑑定分析,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
溫路珩沉默不語,看來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去為自己洗脫罪名啊,「那接着怎麼辦,雖然我現在想帶着丫頭避開這裏太多風頭,可是以丫頭的個性,我母親對他傷害的再多,她也是不會反抗,可是溫海涵就不一樣,如果讓她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溫海涵利用算計傷害,我怕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他心理隱隱擔憂,丫頭從小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若是真的傷了溫海涵,那自己也願意去給她找世界權威機構去鑑定精神問題。
「我知道,這也是她最真的地方,我希望你能暫且瞞住她這些,待身體復原,眼睛好了,在行決定。」李輕舟誠懇的建議。
「我知道。」溫路珩點頭道,「我就這麼帶着他離開,還希望你能幫我多隱瞞幾天,免得又生出什麼事端來,我母親現在完全已經到了猖獗的地步了。」
「放心吧,你儘快帶着雨桐回來。」
溫路珩坐在機場外的跑車裏面,跑車是李輕舟的,他瞧着飛機起飛,轟隆隆的聲音,想起剛才。
「輕舟,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你說。」
「你能不能帶着雨桐去柏林治療,我會給你聯繫好最好的醫生。」
「那你呢?」
「我想留下來,我想自己去解決這些事情,他們既是我的家人,也是傷害我最愛的人的仇人。」
「可是,小妞要是知道不是你,肯定會心情抑鬱的。」
「你在上飛機前,就不要在說話,我會一直陪着她,知道過安檢的時候,在換給你。」
「溫路珩,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個決定有利有弊。」
「我知道,我會用盛大的婚禮,來等待你們的歸來,希望你能送着我的新娘回來的時候,她是健健康康,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
溫路珩啟動發動機,一踩油門,朝着市區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