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然覺得好累。她靠在石頭邊,慢慢地閉上眼睛。
耳邊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還有人拍着她的臉頰。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只是想要休息。那一刻,她覺得就這樣睡過去也不錯。
「欣然……別睡。」墨梓竹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果睡下去,就醒不過來了。」
凌欣然輕輕地笑了笑。那最好了。醒不過來,就不用面對容家的人。她就可以徹底地解脫了。現在這樣真的好累,她不想醒過來。
容君拍打着凌欣然的臉頰,手裏的力氣越來越重。他憤怒地說道:「你再不醒過來,我就把你們凌家滅了,讓你們凌家一無所有。」
墨梓竹抓住容君的手腕,不悅地看着他:「你能不能輕些?連男人的風度也沒有嗎?」
「我只是想叫醒她。她這樣睡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她。」容君冷道。
「給她說,你願意和她合離。」墨梓竹看着他說道:「她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容家。如果能夠離開容家,一定會很開心。」
「休想。」容君臉色難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和凌逍早就勾搭在一起。凌逍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妹。我與她合離,你再把她娶進門,凌家和墨家以後就是姻親之家,你們就可以在這裏橫着走了。」
「原來你不願意合離,是因為這個原因。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墨梓竹氣得不行。「現在先不說那些。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她。她受了傷害,最不想面對容家。你先安撫住她,以後再說其他的。」
容君垂眸,眼裏滿是糾結。俗話說金口玉言。他要是真的說了,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的把柄。他是不可能和她合離的。
墨梓竹見他如此,不由得搖頭。在關健的時刻,他還在權衡利弊。難怪原本對他一往情深的女人會對他徹底地死心。
「還有幾塊石頭,你快去搬開。我們要帶她離開這裏。」墨梓竹不再催促他。這是他的選擇,一切讓他自己作主吧!
容君卻沒有動作。他咬咬牙,對凌欣然說道:「好!我和你合離。聽清楚,凌欣然,你不是想合離嗎?我答應你。你給我醒過來。」
墨梓竹驚訝地看着容君。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沒想到他真的說了。這一刻,他對容君的印象改觀了一點。
原本已經徹底地放棄自我的凌欣然聽見容君的話,正在黑暗中的她猛地睜開眼睛。她看着容君說道:「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墨梓竹見容君的神情不妙,立即抱着凌欣然躲開他。
容君撲向凌欣然,手掌想要掐她的脖子,最終落了一個空。他冷冷地看着凌欣然說道:「你是不是故意裝死?」
「那你裝一個試試?我在這裏呆了一天一夜了。縱然是鐵打的身子,也支撐不下去。」凌欣然虛弱地說道:「可是為了擺脫容家,我願意再撐下去。我才不要做容家的鬼。」
「好。你給我記住今天的話。」容君在心裏補充道:想擺脫容家,別做夢了。你這輩子都只能做容家的鬼。
容君把剩下的幾塊石頭搬開。他們終於走了出去。接下來倒是順利,從這裏回到尼姑庵,雖然走了快半個時辰,好歹是回來了。
凌欣然不願意累着墨梓竹,一路上指明讓容君背她。容君倒是不介意,畢竟是自己的媳婦,他不背,難道讓別的男人背?
回到尼姑庵,所有的尼姑跑了出來。他們看見奄奄一息的凌欣然,負責這裏的掌事師太說道:「她是不是中毒了?山谷下面有瘴氣,劇毒無比。她要是掉進下面,能夠活着真是奇蹟。我們痷里有解毒的聖藥。貧尼馬上去取了來。」
容如芸見到凌欣然活着回來,一張俏臉猙獰醜陋。她惡狠狠地看着凌欣然,嘴裏輕聲地嘀咕:「怎麼還不死?怎麼不去死?」
墨梓竹見狀,對容君說道:「欣然受了傷,這裏不適合讓她調養身體。我要把她送回凌家。」
「她是容家的媳婦,就算要調養身體,那也是回我容家。你把她帶走,到底是不是回到了凌家,還真不好說。」容君冷道。
「你想怎麼樣?」墨梓竹淡道。
「我帶她回容家。」容君看着凌欣然。「剛才說的『合離』,只是逗你而已,你不會真的以為能夠擺脫容家吧?」
凌欣然嗤笑,不理容君的挑釁。她要是想離開容家,沒有人能夠阻攔她。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個地方死了,連屍骨都不讓他們找到。
「梓竹,不用擔心我,我跟他回去。」她已經想明白了。接下來……她該行動了。
墨梓竹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總感覺此時的她有些不對勁,好像已經徹底地看開了,什麼也不在乎了。這種狀態可不是好狀態。
「哥……」容如芸祈求道:「我也要回去。」
「你別回去了。改日找師太剃度出家。」容君薄涼地看着容如芸。「只有你遁入空門,容家才會徹底地清淨下來。」
「我不要。」容如芸大怒。「我還要嫁給梓竹,怎麼能出家?我不出家。」
「死了這條心吧!就算墨家願意要你,容家也不允許與墨家結親。你的名聲變成這樣,已經沒有機會回去。」容君看着那些丫環婆子說道:「容家還是爺作主。我命令你們,你們現在馬上回容府。天亮之前沒有趕回容家,我就以逃奴的名義處置你們。」
眾丫環婆子大驚。他們連忙跑進庵里收拾東西。沒過多久,原本伺候容如芸的下人跑了個乾淨,連她的兩個婢女都沒有留下來。
掌事師太餵凌欣然吃了解藥聖藥,容君抱着凌欣然離開尼姑庵。
墨梓竹也沒有在那裏久留,召集出去找人的林書等人回來就一起離開了。
容如芸坐在那裏嚎啕大哭。
旁邊的尼姑不知所措,無聲地詢問着掌事師太。掌事師太說道:「明天問問容老夫人再說吧!好好伺候容小姐。」
容家的態度不明,縱然師太心裏不悅,還是沒有表露出來。畢竟容如芸是容家的金枝玉葉,如果他們只是在氣頭上,很快就把她接回去,他們要是在期間有所怠慢,那是會倒大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