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君弋面色紅了又紅,一頭長長的青絲動了動,遮住了如玉一般的臉龐,聲細如蚊,「還……還好。」
&是還好麼?」葉芷的目光在遲涯臉上掃了掃,「這應該是君弋親手來做的吧?」
遲涯剛剛褪色的臉上又紅了下,目光看着君弋又迅速轉過,「很好吃,教主可要嘗嘗?」
&葉芷答應的十分爽快,「阿蘺,拿來給我嘗嘗。」
遲涯這句話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葉芷竟然答應了,君弋皺了皺眉,一把玉簫擋住了江蘺正欲拿糕點的手,「這糕點有些涼了,教主若是想吃,待到一會兒便給教主送去便是。」
&妨……」葉芷微微一笑,「聽聞君弋的藥膳做的極好,這個糕點是否也是一樣呢?」
看葉芷執意要嘗,君弋也沒有再次阻攔,遲涯眼睜睜的看着江蘺將那盤糕點端到了葉芷面前。
這糕點不知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看起來十分軟糯,但用手拈起一塊,卻又有些堅硬,葉芷輕輕嗅了兩口,又將這糕點放下,贊了句,「好香……」
看葉芷沒有要吃的意思,君弋這才放了些心,道,「男女體質有陰陽之分,以教主的身子,不適合吃這種東西,教主若是想吃,屬下可以為教主調製合適的藥糕。」
這句話說得十分隱蔽,四人中只有葉芷和君弋兩人知曉葉芷身懷有孕,這種藥膳自然是不能亂吃,但卻被君弋說成了男女體質陰陽之分,聰明人說話果然是有聰明人的方法。
葉芷將手中的糕點放下,看着遲涯道,「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要問遲涯。」
遲涯上前,還未等葉芷回答,便開口道,「教主讓屬下去查的事情已經查實清楚了,屬下正要前去給教主匯報,不曾想教主來得如此快。」
葉芷知曉遲涯說這些話是為了化解剛才一番的尷尬,也沒有多言,只是道,「你查的結果是什麼?」
遲涯道,「西連女國現在掌權的女皇名叫裘綿,的確是裘泠的皇姨,她登基的手段十分殘忍,西連皇室內亂皆是因她引起,皇族深受其害,在內亂中存活下來的皇族在她登基之後也都已各種理由殺死,現在倖存下來的都是戰戰兢兢,手中沒有實權。」
停了下,遲涯繼續道,「裘泠是西連正統的皇女,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
葉芷似乎正在想着什麼,隨口答道,「何事?」
遲涯還未說話,君弋便上前來問了,「教主,我們花幸教一向都不涉廟堂之事,之前說是為了少教主着想,可如今花幸教已無少教主,像這種事情,便和教中無關了吧?」
君弋的話說的很明顯,就是不想讓葉芷再牽扯這些國家大事之中去。
葉芷自然也明白君弋的意思,淺淺一笑道,「若是只因朝堂之事,葉國有溫顏,自然也不用我來插手的,我插手西連女國之事,是為了我師父。」
聽葉芷說起自己的師父,眾人皆是驚了一驚,江蘺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可君弋和遲涯都是花幸教的老人,對於花幸教前任教主疏影的事情,還是知曉一些的。
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主,的確是人物中的人物。
葉芷不理會眾人神色,自顧自的開口道,「裘泠手中拿的信物是一塊成色和我一模一樣的玉佩,我不知道師父是否還將這種玉佩給了誰,但這塊玉佩是從裘泠手中拿出來的毋庸置疑,所以,我覺得我有責任助裘泠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主說的有理。」君弋稍稍遲疑了下,繼續道,「若真的是如此,皇女復位之事是先教主的意思,那……我們的確是要好好的考慮考慮了。」
君弋對葉芷只有尊卻沒有畏,但對花幸教的前教主疏影卻格外敬畏,葉芷曾經都想過,像君弋這樣絕頂聰明又格外崇尚自由瀟灑的人,為什麼會留在花幸教呢?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師父手中……
這些問題雖然只是偶爾在腦海中閃過,但葉芷在很久以前,的確是困頓了一段時間。
後來再想這些問題的時候,葉芷便知道,她腦海中很多個問題,可能真的只能等到自己的師父回來,方才知道答案了……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一隻小鳥兒突然從門外飛了進來,嘰嘰喳喳的叫的很是熱鬧。
幾人同時盯着那隻鳥兒看,江蘺一伸手,那隻鳥兒幾根小腳爪抓住了江蘺的手心,聲音叫的更響亮了。
聽了這陣鳥兒叫,江蘺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有些蒼白了,最後那隻鳥兒飛走,江蘺看向葉芷。
看到這幅情況,葉芷便知自己那種不好的預感開始慢慢的變成現實了,「怎麼了?」
江蘺皺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遲涯和君弋,沒有說話。
葉芷也看了看兩人,道,「你說吧,他們也不是外人。」
江蘺開口,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夠幾人聽到,「楚國右相易瀟抓了修羅,以此作為要挾,讓楚瀲去竹居十里赴宴。」
&居十里?」葉芷皺眉沉思,「怎麼會是那個地方?」
江湖上有幾大出名的酒樓,一個是西連女國的棠紅館,一個是楚國的一片香,最後一個便是葉國的竹居十里了。」
棠紅館以風雅聞名,一片香以菜色聞名,而竹居十里卻是以一種很特殊的方法聞名。
竹居十里名字由來很簡單,看這幾個字便能看出來,這個地方也的確是十里竹林,而且是整整方圓十里,不多不少,若說是竹林,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這竹林中種植了不知多少種藥材,除此之外,聽聞這裏的掌柜也是一個十分厲害的醫者,故而想在這裏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害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讓人去這裏赴宴,就是說明了自己的誠意,那易瀟費勁心思擺的這個鴻門宴,還有什麼意思麼?
時間沒有給葉芷太多的時間去想,江蘺道,「師父,竹居十里距離這裏不遠,我們若是現在去,以我的輕功,還能趕得上。
竹居十里的確距離花幸教不遠,花幸教往西幾十里便是碧荷城,而碧荷城城北幾十里外,便是這竹居十里的所在了。
這個地方雖然無人看守,但若是想進去,恐怕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葉芷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這次楚瀲恐怕凶多吉少。」
易瀟是什麼人物葉芷知曉,正是因為知曉,卻讓葉芷更加的忐忑不安,她知道易瀟若是出手,這次就換成楚瀲的人頭落在自己面前了。
一個楚瀲本事沒什麼,只是葉芷心中就是有些不忍心,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修羅。
說起來也十分奇怪,葉芷性子一向寡淡,不在外人面前輕易露出自己的情緒,但不知是怎麼回事,在她面對修羅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十分熟悉,看着她的臉龐,也覺得她十分親近,這卻不知為何。
正當葉芷在心中核算之時,站在一旁的君弋想了下,對葉芷道,「竹居十里的主人也算是屬下的一個故交,教主若是想去,屬下可代勞。」
遲涯在一旁皺了皺眉頭,面色有些不悅。
這些葉芷都看在眼中,但眼前的情況楚瀲那邊的事情要重要一些,於是便吩咐了君弋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君弋也都一一應了,手執玉簫看了遲涯一眼,迅速的旋身離開。
遲涯看着君弋背影,臉色更加陰沉,這些葉芷都看在眼中,但表面上卻只當未覺。
葉芷在一旁喝了一會兒茶,靜靜的看着遲涯,遲涯知曉自己面上露出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於是便輕咳一聲,對着葉芷道,「教主……」
&葉芷淡淡的應了一聲,再不看遲涯,低頭把玩着放在桌上的茶杯。
遲涯眼眸動了動,沒有再開口說話。
葉芷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盈盈的看着遲涯,道,「君弋就這麼去了,你可放心?」
遲涯道,「竹居十里的主人與我也相識,有他在,想必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葉芷瞭然一笑,「竹居十里這個名字起的格外風雅,想必這裏的主人也非俗人,他又與你們相識,這倒讓我十分好奇了。」
遲涯看着葉芷,不知她心中打的什麼算盤,當下也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只好順着葉芷的意思回答,「教主可要去看看?」
葉芷搖頭,「我最近身子不適,便不去了……」說着葉芷站起身,走到門前時卻又停住腳步,道,「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君弋一人前去,你也可以跟着。」
遲涯回了一句什麼葉芷也沒有聽清楚,再看之時,那人已經成了一個黑點,散在不遠處的天空。
葉芷輕笑一聲,遲涯是重情之人,君弋孤身一人面對老狐狸一般的易瀟,也的確讓人擔心了些,有遲涯在旁邊,就算是易瀟使勁全身解數,恐怕也不能動他們分毫。
遲涯離開之後,葉芷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盤子糕點,拿起一塊聞了聞,問江蘺道,「阿蘺,你可知遲涯是怎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