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悶悶不樂,俞和光都看在眼裏,他只能安慰老婆:「你和孩子留在京城,我去工作,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再說,陽陽住校着呢,你也可以去河東住住,坐飛機,一天就能打個來回。」
事已至此,穎穎還能怎麼說?一家人被分成兩部分,她的心也生生被撕成兩半,這真的讓她非常痛苦。
沒想到,俞和光辦完交接,還沒來得及去報道,陽陽從學校回來,聽說爸爸調走,他也想去:「媽媽,河東就河東,誰說河東的教學質量就不好了?我和你,帶着妹妹,跟爸爸走。」
穎穎很是吃驚:「陽陽,你一直很喜歡你們學校的。」
陽陽笑了一下:「可我更愛爸爸和媽媽。」
穎穎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何去何從。她一向比較淡泊,期望少,心境就寬,可這回,她再也沒有往日的平靜,在孩子的事情上,沒有什麼可以輕易放棄的。
「媽媽,以我的成績,肯定進不了清華北大,可是略次一等的航空航天大學還是有希望的,最不濟,我還能考上爸爸的母校,子承父業,不是很好嗎?考個好大學,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努力奮鬥,才是成功最堅實的基礎。」
穎穎被說服了,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孩子,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口才這麼好,比你爸爸還厲害。」
陽陽笑了,陽光下,潔白的牙齒,反射出點點光輝。
因為是一學期的中間,不適合轉學,俞和光便先走了,他說,等安排好了,孩子也放假了。
平時,俞和光去上班,孩子們去上學,穎穎心裏卻從來都沒有覺得空空蕩蕩,俞和光走了,她竟然有些百無聊賴,這天在街上,剛好有一個健身俱樂部新開張,做宣傳的小妹口才了得,非常熱情地要帶穎穎參觀她們的瑜伽館。
「我馬上就要跟着孩子爸爸去外地了。」
「大姐,反正你現在有時間,對吧?再說,你在外面這裏練一練,去了外地,還能跟着電腦繼續練的,我們這裏給你音樂和影像資料,還有,等你重回京城,還能繼續來我們俱樂部呢。」
女孩子說着,便挽起穎穎的胳膊,拉着她過去。
「俞思陽媽媽!」
聽到有人叫自己,穎穎還有些驚訝,回頭一看,竟然是費思思的媽媽。
「大姐!」費思思的媽媽氣色比以前好了許多,不那麼臉色蒼白,神情木然,「大姐也來練瑜伽?」
「我來看看。」穎穎回答。
「我也是。」
「思思身體好了嗎?」
「好了!」費思思媽媽高興地一笑,「思思現在,終於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了,醫生說,她的手術特別成功。」
「那就好。」
「大姐,思思身體不好,從小就不敢大哭大笑,我只能順着她,把她慣壞了,我聽她同學說起那天的事兒了,都是我思思的錯,你還不和我計較,陪着我,幫我好大的忙,大姐,謝謝你!」
穎穎本來就是寬厚的性子,特別能體諒別人的難處,她覺得,若是自己有個病弱的女兒,肯定也和費思思的媽媽一樣,何況,這孩子的爸爸一直都不出現,似乎還是單親家庭,就更值得同情。既然這樣,她當然更不會計較了。
「什麼謝不謝的,思思病好了,我也替她高興。」
「大姐人就是好!」
本來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幾天後,費思思的媽媽打電話,說是思思想和思陽玩耍,她想帶孩子來拜訪。
穎穎徵求女兒的意見,沒想到思陽竟然挺高興:「讓她來吧,媽媽,我把表姑姑送給我的芭比娃娃,送給費思思,你說好不好?」
「你願意送給她?」
「嗯,我還有好幾個呢,不過,今年這個的衣服最漂亮,費思思最愛美了,她一定喜歡。」
或許,兩個孩子的內心,都是欽佩對方的,只是小女孩,有點小小的矯情,放不下面子,結果成了那樣針鋒相對的局面,現在,沒了對手,她們又感到寂寞了,便又念起了對方的好來。
三個月沒見,費思思一改往日消瘦蒼白的模樣,小臉都圓了些,紅潤潤的小嘴,黑亮亮的眼睛,她看到思陽,高興地一蹦一跳的:「俞思陽——」
「費思思——」
兩個孩子跑到一起,很快就有說有笑,費思思把她身上背的書包取下來:「我送你的,思陽,對不起,我偷偷用刀子,把你的書包劃了個口子。」
費思思的媽媽緊張地看了一眼穎穎,非常內疚地道:「這孩子,太皮了。」
思陽從展示柜上,取下那個裝娃娃的盒子:「費思思,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放假後,我就要跟着媽媽去河東了。」
「你不能陪我一起玩了?你給我一個娃娃,是不是說,讓她代替你陪我?」
「嗯呀!」
「思陽,那六一的時候,就不能我唱歌,你跳舞了?我病好了,今後可以大聲唱歌了,你不是一直說我唱不了高音嗎?我可以了——」
看到思陽一臉懊惱的模樣,費思思十分難過:「你真的要去河東了?嗚嗚,對不起,那時候我總是那樣對你!」
「我也對你不好!」
看到兩個孩子玩得很好,穎穎和費思思的媽媽也挺欣慰的。
「大姐,你們將來還會回來吧?」
「嗯,會的。」
「都怪……」她似乎想要抱怨什麼,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穎穎下意識看了她一眼,卻不好追問什麼。
費思思的媽媽發現穎穎很敏感,似乎覺察到什麼,尷尬地笑了一下:「唉,大姐,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思陽她爸爸,就是讓我弟弟搗亂,給調到河東的,我弟弟還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呢。」
穎穎一笑:「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是啊,他說,思陽爸爸,被辱沒了。」費思思的媽媽停頓了一下,「我弟弟說,本來上面早就要提拔思陽爸爸,是有人為了提拔自己的人,把他壓住了。我弟弟聽說之後,很是生氣,去找了我父親的老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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