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當口,不知道哪裏又冒出來十來個人,三兩下繳了他們的械,腦子清明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按在地上了。聽到動靜跑出來的保安們,一部分是拿着氣槍的,但是看到走在前面的同事全部莫名其妙的腦袋朝下,栽倒在地的時候,加上前面還有十幾號人手裏拿着閃亮黝黑光澤的他們不知名的重武器,都乖乖的不用人教,把東西往身旁一扔,抱着頭蹲下。
本來計劃里拿下這些保安,瑞安和朱悠悠也覺得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關鍵是盤山等一千多號礦工居然傻愣愣的看着,沒有任何人動手。
「你叫盤山。」朱悠悠走進盤山面前,倒是把盤山嚇的後腿了幾步。
盤山隨即就不好意思的紅着臉回進了一步,也不敢太上前,「我是,是黃大叔跟你說的我的名字?」
盤山這回慫了,一來是被朱悠悠帶着人黑黝黝的大槍嚇到了,關鍵他們還真敢開槍,那地上妥妥的躺着好幾個人;二來,上次意外看見黃大叔跟他們一起,盤山就不敢得罪朱悠悠了,他畢竟是有家有口的本地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三來,昨天礦洞又發生塌方,死了好幾個鄉親,他想帶鄉親的屍體回去做喪,沒想到礦長居然不准,怕這裏的事情暴露,那些屍體就是他們判刑的證據,堅持要把屍體燒化了,為此盤山還帶着人鬧了一回。
朱悠悠看見盤山驚嚇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擊中保安人員,解釋了一句,「放心,國內殺人可是大罪,他們也罪不至死,我們用的麻醉彈。」她本來也是會多嘴解釋的人,關鍵是不過兩天,這個盤山的變化也太大了,她看着這麼高壯的漢子懦弱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也是有意緩和下氣氛。
「盤山。這在私礦工作是沒有安全保障的,你知道你們這樣不正規的作業挖礦是多麼的危險。你看着這樣行嗎?我也不知道你們工資是多少,我每人發你們一萬人民幣的補貼,你們先回去。等這邊正式的礦場建起來,我想他們也會願意用你們這些有經驗的人,我到時候會幫你推薦的進正規的礦場的,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朱悠悠覺得有些喉嚨不清。咳嗽了兩聲,畢竟之前她也很緊張,誰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盤山也沒有說好或者不好,沉默了一會,等他再抬起頭來說話的時候,眼睛裏居然含着兩泡淚,嚇的朱悠悠不自覺的後腿了一步,「事實上,昨天已經發生的塌方,死了十五個人。他們居然還不讓我拿回屍體,全給燒了,一人只賠了兩千塊。」
本來那些礦工聽說給他們發一萬讓他們回去等正規的礦場開業簡直都開心瘋了,盤山居然沒有馬上答應,有幾個性子急的差點跳起來,但是這會聽到盤山說這件事情,心情也跟着低落。
「我不該帶他們來挖什麼礦的,這些黑心的礦主,根本就不當我們是人,都是我的錯。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種田過日子,再苦再累一家人都還在一起,我對不起鄉親們啊?」
盤山七尺男人本來就長的又黑又壯的,哭的像個小孩。跪在地上。
瑞安恍然大悟,難怪這大個子今天看着明顯沒了精神勁,那天見他,還是很蠻狠一個大男人。還好,還好,知道鄉親情誼就是人還不壞。本來他很反對朱悠悠的鈔票開路的政策,現在好像沒有那麼不甘心了。
朱悠悠那是出於什麼心情,她都當自己是礦工,對這些同行自然有對別人不一樣的親切感和同情。同行相忌?呵呵,那要看情況,難道朱悠悠還怕這些山民礦工搶她的飯碗不成,她可是獨一無二的大礦工。所以最後朱悠悠覺得好好跟這些礦工談,要工作嘛,到時候推薦他們去正規的礦場,現在先讓他們回家去,按照城裏公司里那樣,發些遣散費,反正她錢多的是。
這些人雖然橫起來,讓朱悠悠忍不住罵一句窮山惡水出刁民。但是這會感性起來,靦腆起來,又是那麼淳樸。
看着礦工們排好隊,在朱悠悠人那裏領錢,盤山實在說不出拒絕不要的事情,要知道他們在這裏辛苦挖礦,一個月無休也就給五百,住的茅草屋,吃的是白饅頭加野菜。這一萬可是相當於他們干三年多了,特別是對於他們這些山民來說,餓是餓不死,但是為了擺脫貧窮,送家裏的孩子去念書,這些錢簡直就是直接可以讓他們家裏進入小康了?但是……
「大家等一等,都聽我說。」盤山還是抵不住內心的譴責,突然攔住正要發錢的瑞安。
「我覺得我們資格領着錢,你們也是知道了,我們之前還打算幫着礦長綁架這位專家的,但是他們不但沒有為難我們,還會給我們安排好工作,我們不能要他們的這個錢啊,鄉親們,我們不能呀。」
「他們既不是礦場的人,又沒有欠我們。你們不知道,昨天塌方以後,我就跟礦長提出要離開這裏,可是他們居然威脅我,還說肯定不會讓我們任何人無故離開的,因為怕這裏的事情暴露,要是逃跑就打死我們,這樣的事,我一直忍着不敢告訴你們,嗚嗚。」
「所以說,是他們救了我們,救了我們呀!我們都是有手有腳的大男人,怎麼還能拿他們的錢呢?怎麼能?」
錢讓人暴露本性,特別是很多很多錢面前,又有幾個人能按耐住。
望着瑞安腳下,舊木箱子裏紅花花的,一疊疊的嶄新的毛爺爺,礦工們就忍不住咽口水,只是聽到盤山這麼說,大部分人還是壓抑着自己的貪婪,後退了幾步,不在排好隊。只是有些心理承受弱的,猛的往地上一蹲,嗚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可好,哭成了一片。瑞安也是被他們感動到了,知道這錢不能拿於是就放棄不拿,但是內心又為自己感到悲涼,所以大男人也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要不。少拿點。」瑞安到是替這些礦工說起來話來,湊到朱悠悠身邊,望了望盤山,小聲的說。話說本來瑞安也覺得朱悠悠有點誇張。廣西這邊的人均收入才多少?這些礦工的收入就更不要提了。也是在首都、在江南,一萬隻是半年、甚至是二三個月的工資,可是對這些礦工來說簡直就是中了彩票。大概也就是數目太大了,才嚇着盤山了吧,嚇着他們都不敢收。
「我看着這樣。他們不是採礦也有一段時間了嘛,我去搜一下,看看這裏大概有多少財物和金礦,然後折價,到時候就把錢分給他們,這樣他們就不算白拿了吧,都是他們自己創造的財富。」
「創造p的財富,那是盜挖國家礦藏,是犯法的,你知道不?跟你說幾百遍了?我們活在國家裏。生活在制度下,就不要去轉法律的空子,規規矩矩的做人做事,我發錢怎麼了?我每年捐款的數目覺得在千萬以上,我今年該個方式捐款了,我願意把錢發給這些同行,誰管得着我?」朱悠悠怒斥了瑞安一頓,唾沫星子都飛到瑞安臉上了。
好吧,瑞安聽到朱悠悠說同行什麼的,後知後覺的才想到她為什麼這麼同情這些礦工。原來她還有這樣的心裏。特別是看到石修嬉皮笑臉的沖他演示,瑞安覺得自己真是……,不足的地方還很多,對老闆的了解還太淺。
「大家聽着。我們老闆每年都出出資給貧困山區扶貧助學,今天只是我們扶到你們這裏來了。你們不要有負擔,如果你們都是有良心的人,那麼這錢拿了以後,我希望你們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可以看到更需要幫助的人再去幫助他們。這叫愛心傳遞,知道不?」
「好了,都不要難過,猶豫了,這箱子錢也蠻重的,我們既然扛來了,就別讓我們再扛回去了。快點排隊來領。」
「你們要知道,這個礦場是非法的,這些里的一切都會沒收給國家。你們只要記住,以後不要到幹這種違法的事情,這是害人害己,你們盤山老大也說了,要不是我們來,你們就會被看死在這裏,一直做到你意外死於塌方等事故,以後要謹慎呀。」
瑞安小小的得罪了朱悠悠,倒是石修表現不錯很得朱悠悠的心,這讓感覺逐漸被瑞安取代的石修,揚眉吐氣了一把,傲嬌的仰着頭一副誇我啊,誇我呀。
天剛剛黑,金秀江邊的私礦場迎來了第二批來客。
蕭繼軍在殷飛揚的勸說下,還是來執行任務了。但是他明顯有意興闌珊,把作戰指揮的事情扔給副手,自己坐在遠離現場的指揮車裏翹着二郎腿磨着手指甲。
「老大,你昨天還急得很,今天怎麼這事都不管了?」副官忍不住問。
「哼,原本我是來救我嫂子的,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敢不要我晨哥,那她的事還管我p事?」蕭繼軍直白的說。
副官明顯是彭家一系的,對蕭繼軍指的晨哥是誰心知肚明,「不是吧?還有女人不喜歡大少爺的?」
彭晨那是誰呀?家世一流,長相一流,人品一流,現在更是一流有錢,簡直就是每個丈母娘心中最佳女婿的人選了,這個女的什麼來頭?就是彭大少傳說中的未婚妻?不是聽說彭大少對未婚妻那是忠貞不二,這樣的男人還有被甩?那他們還找什麼老婆,會有女人看上他媽?
「嗯?怎麼回事?這麼安靜,叫我們的人當心有埋伏?」蕭繼軍只是在跟自己慪氣也不知真的不管事,所以眼睛一直盯着監視器,奇怪怎麼已經進入目標點了,目標點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不見人影,不是說有上千名礦工和上百位保安的嘛?
副官看見監視器里什麼也沒有的畫面也緊張起來,這時候已經有交鋒了才對呀,這樣什麼都沒有才叫人覺得心慌呢?明明前面礦洞口還是亮着燈的,這些木屋、茅草棚里居然不見任何人影。
只有最前面的鐵板屋裏還亮着燈,總不可能上千都藏在鐵板屋裏和礦洞了吧?這時候蕭繼軍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親自去現場了?難道是上午朱悠悠他們的行動讓這裏的提高了警覺所以都藏了起來。小繼軍一拍桌子,這女人就會找麻煩,照顧男人倒是不會,晨哥還是跟她分了的好。
等到他的人衝進鐵板屋,蕭繼軍總算知道怎麼回事了。只見鐵板屋的數個房間裏橫七豎八的倒着一地人,看穿着打扮明顯是保安,社特了,難道朱悠悠帶着二十幾號人就擺平了這裏的上千?
氣急敗壞的蕭繼軍,拍着桌子的一字一頓,「給我問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十分鐘後,蕭繼軍一通電話打給彭老,「……,嗯嗯,爺爺,知道知道怎麼做了。還有您都不知道,聽說那個朱悠悠拿了上千萬的現金,給那些礦工一人發了一萬遣散費,這手筆大的,我真是無語了。現在人家已經到了目的地了,聽說工作開展的十分順利。嗯嗯,那您跟晨哥說吧,叫他好好休息。」
彭晨在旁聽,知道朱悠悠沒事心情也放鬆,雖然幾次他想搶過爺爺手上的電話親自跟蕭繼軍問個清楚,但是顯然蕭繼軍不想理他,這次讓他白忙一場只怕對他有怨言。
其實蕭繼軍能有什麼怨言,沒有危險還有功勞拿,傻子才不喜歡,蕭繼軍是看不慣彭晨對一個拋棄他的女人還這麼緊張為他覺得不值。心疼他。這些彭晨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嘲的笑了笑,忍着心傷,告別彭爺爺回房去了。
彭老望着彭晨明顯消瘦了的背影,摸了摸眼角的老淚,這個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從來對身邊人都是這麼體貼,朱悠悠他真的很喜歡,可惜是彭晨沒有福氣,怎麼讓大兒子、大孫子都得了這樣的病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