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蘇小雨沒去學校,她跟蘇媽媽在一起,倒免了沈歡後顧之憂。
多年不見,自然有許多事兒聊,別說是蘇小雨,就算是蘇媽媽也無心做事,最後索性停業一天,跟沈歡、蘇小雨到夏海國際海洋中心痛痛快快玩了一天,權當給自己放了個假。
雖說是放假,但誰曾想走了一整天簡直比上班還累,九點多回到家,兩人便再也不願動,隨便梳洗下就歇息了。
沈歡將將虎頭留在「秘制煲仔飯」店,而後便出門去了。
蘇小雨這邊兒有虎頭,但蘇媽媽這邊卻無人保護,沈歡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抽不開身,不得已,只能再次麻煩下玫瑰了,怎麼說這裏也是她的地頭。
單憑自己當然也能搞定,但此處畢竟不是國外,不到萬不得已,屬於自己的黑暗勢力,還是不要動用的好。
打定主意,便立即動身。
十五分鐘之後,沈歡已經來到東浦西區最繁華的一條街道……第七大道,也即是傳說中的銷金窟、墮落街。
此刻的第七大道,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這裏擁有着全夏海數量最龐大的娛樂場所,酒吧、KTV、商場,比比皆是。
眼下雖已月掛中天,但卻是整條街道最喧囂熱鬧的時間。
以前玫瑰曾打趣地說過,「不知道哪兒是姐的地盤?沒關係,只要到了第七大道,哪個酒吧名氣最響、氣勢最大,只管往裏面走,肯定不會出錯……」
其實就算沒有這句話,沈歡也鐵定能找到。
因為就在他站在黑白斑馬線上,根本沒刻意尋找,一個極其鮮艷且無比顯眼的霓虹燈,已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冷刀,直愣愣插i入眼帘……
Everest!
這是他叱咤江湖,令整個黑暗世界為之顫抖的外國名。
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笑意,沈歡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看來有必要告訴她自己當年為何特意救她了……如此想着,人已施施然走進Everest酒吧。
方才踏進酒吧的大門,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便如墨雲一般,浩浩蕩蕩撲面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各式各樣的香水氣息。
雖說是第一次來,但沈歡卻絲毫不顯拘束,沒跟許多牲口那般直往女人裸露在外性感的大腿上瞧,而是徑直走向酒吧的吧枱,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先生您好,請問您喝點兒什麼?」一個穿着黑色西裝馬甲的年輕調酒師問道,臉上掛着職業性的淺笑。
「來一杯杜松子酒,但檸檬汁跟石榴汁的比例調換一下。」
「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馬上就好。」雖然要求比較奇怪,但年輕調酒師的臉上仍舊保持着最職業的笑容。
「哦對了,酒吧的主人在不在?如果在,麻煩你替我喊一聲,就說……」
沈歡話還沒說完,一個極力平靜卻仍舊難言驚喜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怎麼想起姐了?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小許,給我來一杯朗姆酒。」
話語方才落下,一個身穿白色旗袍,旗袍之上卻繡着大紅鮮艷玫瑰的女人便在沈歡身旁坐了下來。
玫瑰。
旗袍的底色是白,其上別無他物,唯玫瑰爾,9朵大大小小的鮮艷玫瑰將整個旗袍襯托得妖魅妖艷,若是常人,這份妖魅多半要打個折扣,流於妖艷,但眼前這個女人,於妖魅妖艷之餘,卻硬生生穿出幾分端莊典雅,宛如一朵青蓮出淤泥,只可遠觀而不可褻i玩。
所謂氣場,大抵便是如此。
「遇到了點兒麻煩事兒,想讓你幫個忙。」沈歡輕笑道。沒一句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被玫瑰稱作「小許」的年輕調酒師,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心生不悅。
他本名許得勝,眼下雖只是Everest酒吧一個小小的調酒師,但這只是他的業餘愛好,正職則是南宮玫瑰心腹,亦是其最仰仗的大將,往日火拼,衝鋒陷陣往往是沖在最前頭。
生了一張娃娃臉,但打架卻是最狠,砍人也最猛,為其博得了「玉面屠夫」的稱號。
沈歡是誰,他不知道,跟自家主子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心底不爽,他倒很想知道這傢伙究竟有什麼資本,竟敢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紅花會的資源說用就用。
更何況,眼下的紅花會正跟青竹幫惡鬥,大戰一觸即發,哪還分得出精力管別的鳥事?!
「沒問題。」
玫瑰不假思索道,但隨即,眉頭卻輕輕皺了起來,極其罕見嚴肅地問道,「如果可以,可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沈歡端起酒杯,一口飲盡,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就是惹了一家瘋狗,擔心他們對我媽跟我妹不利,我妹妹那邊你不用管,只需將我媽保護好就成。安妥起見,最好將你手下的精英全都派去,並且……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所以只能是暗中保護。」
許得勝倒吸一口冷氣,不待玫瑰開口,已冷冷道:「全都派去?好大的口氣!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紅花會正跟——」
「閉嘴!」
一聲冷叱,玫瑰雙目冷電般掃了許得勝一眼:「再敢有一句不敬,我殺了你!」
許得勝錯愕地瞧着玫瑰,又瞧了一眼沈歡。
自他跟南宮玫瑰開始,後者可從未如此嚴厲過,那話語中的冷意,貨真價實,沒摻雜半分水分。
他甚至有種感覺……若是自己再說下去,真有可能被做掉。
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令自家主人如此看重?需知平日,別說你是什麼普通的公子哥兒,縱然是什麼官二代商二代,南宮玫瑰也向來是不假辭色的。
沈歡輕笑道:「看來你也遇到了點兒麻煩事兒……」
「沒。」
玫瑰搖了搖頭,立即換上一副笑容,打趣道:「夏海雖大,但能惹姐的能有幾個?再說了,姐就只有你這一個乾弟弟,你才回夏海就有人欺負到你頭上,姐不給你出頭誰給你出頭啊。」
沈歡無語,搖了搖頭。
既然她不肯說,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目標放在許得勝身上,沒幾句話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