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爾霍卡得意洋洋,渾身飄飄然之際,他的一個屬下忽然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衝進餐廳里。
「有什麼事嗎?看你忙亂的樣子,哪有一點帝國第一軍團的風範?」艾爾霍卡訓斥道。
「帝國第一軍團的風範?看你們這幫兔崽子的吃相,有個屁的風範!」剛剛損失了一大筆錢的蒙卡男爵在心中狠罵。如果有能力的話,他簡直想將這個貪婪卑劣又喜歡裝腔作勢的艾爾霍卡一劍捅死!
「艾爾霍卡大人,大事不好!」屬下喘着氣說道。
「說。」
「德……德靈頓軍團長的畫像,那副《白銀騎士》,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燒掉了!」
「什麼?」
艾爾霍卡咔嚓一下,將手中的木質酒杯給捏碎,香醇的酒液順着指縫滴下。蒙卡男爵看得渾身一抖,仿佛那隻碎成渣的酒杯就是自己的腦袋。
「詳細情況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德靈頓大人是費雷頓的英雄,是取得高岩城戰役的最大功臣!居然有人膽大包天,敢燒毀他的畫像,這是對整個冬爪軍團,所有曾經浴血奮戰的將士,還有愛森斯坦家族的侮辱!我會讓那個傢伙知道什麼是冬爪軍團的怒火與利劍!」
「艾爾霍卡大人,是這樣的……剛才我和短手羅達一起路過廣場,去……」屬下本想說去妓院尋歡作樂,不過想想似乎不太合適,於是將這段含糊過去,「結果看到廣場上有一群人圍着什麼。我上去一看,才發現德靈頓大人的油畫已經被燒成灰了。」
「誰幹的?」艾爾霍卡的語調中充滿了誰都能感受到的怒火。
屬下吞了口唾沫,繼續道:「我立即就地展開調查。根據廣場周邊商戶的證詞,之前有一個黑頭髮的法師在畫像下面長時間停留。另外。他身邊跟着兩個女人,據外貌描述,和蒙卡男爵的女兒極其貼身女僕十分相似。」
儘管身上穿着華貴的冬衣,儘管因為常年優渥生活而養出了一身脂肪。但是蒙卡男爵此時依然感覺渾身冰冷。如同赤身奔跑在雪山之巔。
「蒙卡男爵,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艾爾霍卡盯着矮矮胖胖戰戰兢兢的蒙卡男爵。眼中凶光畢露。
小鎮的領主忽然記起,今早女兒安娜嫌棄那些冬爪軍團的士兵把家中弄得烏煙瘴氣,於是帶着女僕出去散心了。她不會是將心中對艾爾霍卡這群人的怨氣,發泄到了德靈頓的畫像上面去了吧?
「如果真的是安娜做的。那可就麻煩了。」蒙卡男爵額頭不停冒汗。不過他還沒傻到立即承認,只是不停搖頭:「艾爾霍卡團長,您一定是誤會了!我的女兒安娜向來仰慕諸位守護着費雷頓平安的英勇戰士,絕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誤會……我也希望這是個誤會……否則……」
艾爾霍卡語速越來越慢,眼睛眯成一條縫,精光爆閃。
他抽出佩劍。一股噼啪作響的粗大閃電忽然出現,將餐桌劈得粉碎。
蒙卡男爵安放在大餐廳的這張餐桌。由冷霧山脈中上千年的杉木整體加工而成,極為結實,不論是刀劈斧鑿還是煙熏火烤,都不能輕易破壞。如今居然被艾爾霍卡一擊斬成上百碎片。這可嚇呆了這位本來膽子就不大的小鎮領主。
看着幾乎呆若木雞的蒙卡男爵,艾爾霍卡收回佩劍,心中得意萬分。
在高岩城那場殘酷的戰鬥中,面對着如海潮一般洶湧而來的深淵獸人,他幾次徘徊於生死邊緣,最終覺醒了威能。
艾爾霍卡資質平平,以前即便已經是九級戰士,但是依然無法感悟到體內的生命源能之力。在戰場上取得了突破之後,他總算體味到了那種脫胎換骨的感覺。畢竟,榮耀權勢那些東西,都不如切實掌握在手的力量重要。
露了一手之後,艾爾霍卡對蒙卡男爵的反應,十分滿意。他就是要使勁嚇唬他,讓他肝膽皆顫,心神不寧。
這位新上任的騎兵團長其實很清楚,蒙卡男爵的女兒將德靈頓大人畫像破壞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既然有藉口向蒙卡男爵發難,又何樂而不為呢?這樣又可以多揣幾千枚金幣到腰包里了。
而且,艾爾霍卡對蒙卡男爵的女兒安娜也很感興趣。那個少女身材雖然嬌小,但是發育得倒是很不錯,而且常年在帝都學習,是藝術圈子裏小有名氣的天才美少女。這樣的女人,平時是絕對不會正眼瞧一瞧自己這種粗魯的軍事貴族。
但是現在嘛……
艾爾霍卡嘴角勾起一個貪婪的笑容,對蒙卡男爵說道:「雖然你極力否認與毀壞德靈頓大人畫像的事件有牽扯,但是你總得拿出證據吧。如果沒有證據,那也得拿出誠意,是不是啊,蒙卡男爵?」
後者雖然處於膽戰心驚的狀態,但是常年浸淫於貴族圈子那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所謂的「拿出誠意」是什麼意思。
「這天殺的傢伙,願龍神懲罰你!」蒙卡男爵心中咬牙切齒的罵着,嘴上卻只能服軟,「為了表示對功勳卓著的冬爪軍團的景仰,以及消除我們雙方的誤會,我願意再捐出10000金幣……」
想像着那些畢生辛苦積攢的金幣遠離的場景,蒙卡男爵心在滴血。
「你是個聰明人。」艾爾霍卡拍了拍蒙卡男爵的臉頰,啪啪作響,「另外,我希望由您的女兒安娜小姐,親自護送這些金幣與食材去高岩城。我非常希望安娜小姐這樣高貴美麗的女性參加勝利慶典。」
蒙卡男爵渾身一抖。
如今高岩城是什麼情況,他略有耳聞。雖然戰爭已經勝利,但是經歷了戰火摧殘的高岩城,如今破敗不堪,物資短缺,罪犯橫行。而且那裏還是冬爪軍團的臨時駐地。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到那種環境中,與一幫男性荷爾蒙滿溢的驕兵悍將待在一起,蒙卡男爵絕對不願意。
安娜是蒙卡男爵的心肝寶貝。他為了把女兒培養成出色的淑女,不惜花費重金送她去帝都求學。現在艾爾霍卡這個混蛋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這已經觸到了蒙卡男爵的底線。
雖然如今整個冬爪軍團都是帝國的英雄,皇帝的寵兒,但是蒙卡男爵還是下定了決心。
「艾爾霍卡團長,我女兒即將啟程前往帝都,恐怕無法接受您的邀請,還請見諒。」
「哦?」艾爾霍卡沒想到一貫軟弱的蒙卡男爵居然會拒絕自己。他冷笑道,「那麼很遺憾,我只能立即開始着手調查德靈頓大人畫像被毀之事。如果之後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您諒解。」
他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用開始調查了。把那副惺惺作態的畫像毀掉的人,就是我。」
艾爾霍卡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驚,連忙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身穿法師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黑髮,黑眼,而且總是一副自信滿滿,萬事皆在掌握的討厭模樣。
「高登.弗里曼!」艾爾霍卡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
「弗里曼男爵?」蒙卡男爵一臉驚訝。
「弗里曼?」跟在高登身後疾步追進大廳的眼鏡小姐——或者說蒙卡男爵的女兒安娜,驚得呆立當場。
「初次見面,小姐。我是高登.弗里曼,那個即將舉行葬禮的人。」高登朝安娜點點頭,小小的自嘲了一把。
他沒有再理會鏡片後面那雙驚異眼睛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安娜,而是轉頭看向艾爾霍卡:「看起來你最近過得似乎不錯呢,掌旗官。」
聽到高登用過去的職位稱呼自己,艾爾霍卡極為不滿,被酒精熏紅的雙眼裏,放射出兇狠的光。
「原來你沒死啊,弗里曼男爵。」艾爾霍卡暫時放開蒙卡男爵,向高登走去,「那麼,你就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做一些有可能斷送自己性命的蠢事。」
「你是在威脅我?」高登似笑非笑。
艾爾霍卡將手放在劍柄上:「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法師!」
他毫不在意的將口中濃郁的酒氣噴到高登臉上,就像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恨全都發泄出來一樣。當日在賽瓦托要塞所受的恥辱,艾爾霍卡無時無刻不記在心中。如今因為在高岩城戰役中立下功勳,獲得了世襲男爵爵位和騎兵團長職務的艾爾霍卡,覺醒了威能,實力大增,每天都生活在讚譽與奉承當中。
他認為自己再也不用向高登屈服了。而且對方的靠山羅伯.安泰洛已死,而自己依附的愛森斯坦家族,卻借着戰爭勝利與德靈頓的光環,勢力大增,如日中天,大有取代安泰洛家族,成為新帝國大公家族的趨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艾爾霍卡根本不把高登放在眼裏。
「法師,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一趟,將燒毀德靈頓大人畫像的罪行供出來,並且接受貴族法庭的審判與處罰。」
「審判與處罰?」高登像看白痴一樣看着艾爾霍卡,並且已經悄悄準備好了一個施法手勢。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