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淺灰色的mz-20直升機在昏暗的天色中朝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飛行的路線基本上是沿着克拉地峽,跨越半島,然後進入印度洋。mz-20重型直升機再不加裝副油箱的情況下,續航力達到七百公里,如果加裝副油箱,將達到一千公里。
所以,按照李麥的指示,直升機要飛抵風暴區域實地察看,來回六百公里左右,耗時兩個半小時。
李麥一定要去看一看,不是在裝逼,而是非常的有必要。此時,坐在李麥身邊的,是一位叫做朱光久的四十多歲男子,戴着厚厚的眼鏡。他是一位氣象學家,是李麥高薪從國家氣象研究中心挖來的重量級人才。
同行的還有李閒和陳隼飛,兩位機師,一名機械師。陳隼飛帶了攝像師和助手,跟着來拍攝記錄。還有李麥的新助理,宋建高。宋建高才是真正的李麥的助理。裴小帥之後是章冬月,章冬月開始逐漸獨當一面之後,自然就需要新的助理填補空缺。
宋建高是董事局辦公室推薦的人選,李麥從幾位人選中選擇了這位脾性穩重做事踏實的小年輕。
「朱老師。你估算一下,大概會在什麼時候登陸拉廊?」李麥問道。
朱光久抬了抬眼鏡框,透過艙窗望過去,已經可以遠遠地看見前方那黑乎乎的分不清楚天和海的風暴區了。
「這個一號颱風路線很怪異,形成的因素很複雜,並且根據之前的運動速度分析,它正在不規則地加速。很難判斷它的準備登陸時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在拉廊府海岸登陸。」朱光久的聲音有些飄,典型文人的細言碎語。
李麥臉色沉了沉,說道,「大致的時間能推算出來嗎?」
朱光久低頭想了想,說,「三個小時左右,但我不能確定。」
三個小時,意味着船隊還有將近一半的機械沒辦法卸下。春蓬港本來就是一個小港口,根本沒有辦法容納那麼多大船的避風。唯一的辦法就是,所有船隻錨泊在一起,抵抗颱風。
之前有人建議,暫時擱置卸貨,利用重量抵抗颱風。但是李麥經過思考,拒絕了這個方案。那些工程機械比船舶的安全更加重要。說句難聽的,李麥寧願損失掉十幾艘巨輪,也沒有辦法承受損失這一批工程機械。因為那會嚴重地拖延工程開工的時間。
為了時間,李麥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雖然合同簽下來了,但是在他看來,克拉運河只有早日開鑿出來,一切才能真正的成為定局。
「三個小時,看來我暫停卸貨了。」李麥沉吟着說。
此時,李閒說道,「這次風暴強度很大,安全第一,我也建議馬上安排船隊進行防禦颱風的工作。」
看了看時間,李麥問,「船隊需要多久做好準備?」
宋建高馬上回答:「按照方案,所欲船隻做好防範颱風工作需要兩個小時。」
「去頭去尾,也就是說,現在必須要下令了。」李麥自言道,想了想,他說道,「李閒,通知機師,再往前開,我親眼看看風暴區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閒卻是說道,「麥哥,不能往前飛了。太危險。」
「沒問題,只要不是穿越風暴區,mz-20可以。」李麥說。
李閒只能去執行命令,他知道誰也改變不了李麥的主意。
飛機上但凡有點航空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唯獨朱光久,他的注意力不是在平板電腦上就是在前方的氣象上面。李麥把他請來,擔綱建立隸屬槍團建設集團的天候氣象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克拉運河服務。
很多人都不理解,李麥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建立這樣一個其他企業根本沒有的部門。天候氣象……國家有更專業的,從那裏獲取信息不是更好嗎?
但是李麥考慮的更多。
克拉運河畢竟是一條沿着克拉地峽開鑿的運河,貫穿一百餘公里。這條運河的出現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又如何儘量避免這些影響。李麥都必須要考慮到,而天后氣象部顯然不是單純地預報天氣那麼簡單。
誠然,李麥可以完全不考慮這些,泰國人民一定程度上的死活,跟李麥也沒半毛錢的關係。
但是李麥考慮得很長遠,克拉運河做得越完美,存在得時間就越長,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就有更充分的理由。
他可不像若干年之後,別人會拿生態環境這個大殺器來奪取fky公司對克拉運河的掌控權。
飛機開始搖晃起來,幅度越來越大。粗大的雨點拍打在艙窗上,啪啪作響。前方的風暴區閃電大作,大自然的威力令人覺得人類的渺小。
朱光久睜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腦袋伸出去,仔細地觀察着雲層,全神貫注。
此時,機師的聲音傳來:「不能再往前飛了!」
大家都焦急地看着李麥,而李麥沉沉穩穩的,卻是看着朱光久。
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也只有李閒敢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卻是問朱光久:「朱老師,還需要多長時間。」
朱光久沒有說話,仿佛沒聽到,厚厚眼鏡片兒下的一雙眼睛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的雲層。
飛機的晃動越來越厲害了,還在往前飛。
突然,紅色的警報燈亮起,滴滴滴的報警聲乍起。
機師的聲音傳來:「機械故障!必須返航了!」
李麥眉頭稍稍皺了起來,此時,機械師已經聞風而動,奔向了駕駛艙,開始和機師進行溝通,處理機械故障。
朱光久終於回過神來,對李麥說,「基本上差不多了。」
說完,他就低下頭,在小本子上記錄着一切旁人看不懂的詞彙和數據,就開始算起來。警報聲和警報燈對他來說,仿佛起不了任何影響。這是一個學術狂人。
李麥下令:「返航!」
mz-20龐大的機身開始掉頭,此時,已經到達了風暴區邊緣。
李閒跑到駕駛艙,大聲問道:「怎麼會發生機械故障?」
機長滿頭大汗,在竭力控制着飛機,飛行的姿態還算正常,但是故障燈依然閃爍不停。
「尾翼故障!具體情況不明!」
「怎麼搞的!」李閒怒道,「出發前不是做過了全面的檢查了嗎!現在什麼情況,能不能飛回去!」
機長是從陸航部隊退役的資深飛行員,經驗十分豐富。
「mz-20我飛過,應該可以堅持飛回去。」機長斷然說。
李閒壓了壓火氣,說:「老闆的安全在你手上,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要讓老闆安全着陸!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
說完,他就回到乘員艙。
「怎麼回事?」李麥皺着眉頭問。
李閒深深呼吸了一口,沉聲說,「尾翼不明故障,問題不大。」
淡淡笑了笑,李麥說,「大問題。讓大家穿救生衣,做好最壞的打算。」
李閒愣了一下,不明地看着李麥,「現在飛行姿態還算正常,不會有事吧。」
李麥沉聲說,「對直升機我比你了解。安排下去。」
說完,李麥起身朝駕駛艙走去,拍了拍副駕駛的肩膀,說,「我來。」
副駕駛起身讓出位置,李麥坐上去,飛快地檢查了一遍儀表,馬上察看了飛行參數,說道,「下降高度,坐好迫降的準備。」
機長正準備說還沒到那個程度,就看見閃爍中的尾翼故障燈變成了常亮狀態,警報聲的頻率突然加快。
問題比他想像的要嚴重。
機長不再說什麼,沉了一口氣,下降高度,竭力地控制着航向。李麥飛快地檢查各個系統,要找出故障原因,只有這樣才能排除故障。
李麥精通直升機,服役的時候幾乎每一種軍用直升機他都有駕駛過,非常的熟悉紅色飛機廠生產的各型直升機。他記得,mz-20直升機的尾翼系統有一套備用電路。
起飛前直升機進行過全面的檢查,所以肯定不是硬件上的問題。出問題的無非就兩種,電路或者油路。
飛機搖晃的幅度更大了,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尾巴在失去控制。尾翼是平緩飛行姿態控制航向的重要組成部分,一旦出問題,只有一個結果——墜落。
乘員艙里的人,除了朱光久,其他人都緊張得臉色都變了。就連李閒,也提了心肝起來。沒有切身感受,是沒有辦法體會到命運被其他因素操控的那種恐懼感,尤其是在空中。所謂腳踏實地,腳踏實地。
李閒現在心裏只想一個事情——無論如何也要保證麥哥的安全。第二個想的事情就是——這次故障是突發性的,還是人為的。
「堅持不了多久了!」機長忽然沉聲說道。
那意味着要迫降海面了,即便安全迫降,也逃不掉風暴的襲擊。要知道,現在距離風暴區很近,而且風暴區正在飛快地接近。
忽然,就在飛機徹底失去控制之前,李麥吐出一句:「找到了!切換備用油路!」
機長几乎是下意識的做出相應的動作,大約四五秒鐘之後,故障燈滅了,警報聲停止了,飛行姿態慢慢恢復正常。
李麥長長松出了一口氣。乘員艙里的人四下看着,感覺到飛機不再顫抖,穩定了下來,劫後餘生的快感襲上心頭。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李麥只說了這樣一句話,便離開駕駛艙。
到了乘員艙,李閒正要說話,被李麥的眼神隱蔽地制止。
李閒心裏暗暗想着,看來真正的風暴來了。
註:祝賀曉曉成為新一位長老!感謝弟兄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