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晚就在這邊住一夜吧,明兒一早我安排人去和你們辦理交接……」
唐天佑的話讓幾人臉上露出了苦笑,看來老會長還在提放着他們,生怕將他們放出去後,再招惹出別的事端來。
不過形勢比人強,魯陽京等人心裏明白,只退出這些年貪墨的錢款就不再追究他們的責任,唐天佑已經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
俗話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幾人在江湖上廝混了一輩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了這個結果。
「沈大哥和彭大哥請留步……」看到幾人要往外走,白振天開口說道:「還有些具體的事情要和兩位堂主談一下……」
白振天進入角色非常之快,用詞也很巧妙,只是一個稱呼過後,就已經將身份轉變了過來。
魯陽京和范堂主等人對視了一眼,知道日後在洪門決策層里再沒有了他們的話語權,只能悻悻離去。
至於齊老五,則是早在幾個人的護送下離開了莊園,他要是留在美國,那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就會將整個洪門牽扯進去。
高層開會,像是白振天身邊陳俊華這樣的心腹都是沒資格在場的,當下眾人也紛紛離開了房間。
「咳……咳咳……」
「會長,您沒事吧?」
坐在椅子上的唐天佑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才停歇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振天,這裏就由你來主持吧,我要回去休息下!」
唐天佑的身體,這幾年本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此次更是強撐着病體出席的,眼下解決了洪門內訌的問題之後。他再也撐不下去了。
「俊華,你帶着會長去休息。」白振天點了點頭,前面的戲唐天佑已經唱完了,此刻大局已定,再也不需要唐天佑留下來鎮場子了。
「子墨。你和他留一下……」在唐會長離開之後。白振天出言留下了劉子墨和秦風,只是當着眾人,他沒喊出秦風的名字來。
眾人這一散去。原本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了幾個人,頓時顯得空蕩蕩的。
「白會長,您有什麼吩咐?」
經過了剛才三刀六洞的事件,彭山辰對白振天可謂是心服口服,雖然還沒召開洪門大會宣佈會長易幟的事情,但他已經改口了。
「彭大哥,叫你們留下,是想商量一下空出來的幾個堂口人選的事情。」白振天笑道:「兩位大哥有什麼人選,盡可以提出來……」
沈俊豪搖了搖頭。說道:「會長,我們這一撥人都老了,有些老弟兄也要退下來,人選的事情,還希望會長您來決斷吧……」
不管怎麼組織,能決定位子的人。才是真正的老大,沈俊豪和彭山辰都很明白這一點,雖然心中有些人選,但此時是決計不會提出來的。
「這樣不好,一個人的權利要是得不到制約。那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白振天搖了搖頭,說道:「幾位大哥,振天還年輕,說不定做事就會衝動,所以有幾個唱反調的人,並不是壞事……」
從事端解決之後就一直沒再開口的曹國良,突然說道:「振天,我看俊華那孩子不錯,你上位之後忠義堂就空出個位置,就讓俊華坐上去吧!」
作為洪門的兩大武力組織,一個是刑堂,另外一個就是忠義堂了,曹國良此舉,也是讓白振天將這些戰鬥力緊緊抓在手裏。
「曹大哥想得和我一樣。」
白振天點了點頭,說道:「俊華能力是夠了,不過我想給他再配一個副手,大家看看子墨怎麼樣?」
「我?」
還沒等那幾個大佬開口,劉子墨先愣住了,他入門不過三四年的時間,資歷尚淺,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上位的事情。
要知道,堂口的副職,這在洪門內的地位已經是相當高了,按照劉子墨自己之前的估算,十年之後他或許才能坐上去。
「子墨太年輕了點吧?」
沒等旁人出言反對,坐在上首的白老爺子發話了,他雖然沒見過這位故人的孫子,但卻聽兒子提過好幾次。
「父親,這次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事情,子墨功勞不小。」
面對父親的問詢,白振天不敢怠慢,開口說道:「而且子墨已經進入到暗勁修為,不說在年前一代裏面了,就是在我這一輩人里,也罕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什麼?已經進入暗勁了?」
白斌的眼睛看向了劉子墨,說道:「怪不得我覺得這小子的精氣神很旺盛,敢情已經突破那道門檻了啊?」
洪門是個江湖組織,雖然近些年來改弦易轍,投資了很多正當行業,但在場的這些人,大多都是練武出身,自然知道暗勁修為代表着什麼?
放在七八十年前,暗勁境界是可以和一代宗師劃上等號的,當年大名鼎鼎孫祿堂、李景林、李書文、尚雲祥、張策、杜心武這些武術家,也不過就是暗勁修為而已。
劉子墨在二十出頭的年齡就能衝破這道門檻,的確天資出眾,忠義堂原本就是講個人武力的地方,劉子墨有這般身手,倒不是不能坐上那把副堂主的椅子。
在被秦風暗中踢了一腳之後,劉子墨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師爺,我只是修為到了,經驗可各位前輩比,那就差的遠了。」
「多殺幾個人,什麼經驗都有了。」
白斌走到劉子墨身邊,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下,說道:「不錯,見過血了,這副堂主的位置,他當得起……」
「沈大哥,彭大哥,你們怎麼看?」白振天看向了沈彭二人,他不想上位伊始就落得個任人唯親的名聲,那不利於他日後對洪門的掌控。
「我們沒意見……」
彭山辰開口說道:「他還年輕,做個副堂主正好能鍛煉一下,以後洪門的發展,就要全靠他們了。」
彭山辰的話中有些感慨。時代在變,他們這些人上位的時候都已經五十開外了,而劉子墨的年輕不禁讓彭山辰感受到了洪門即將發生的改變。
「沈大哥,歐洲那邊的事務,我想讓章於慶負責。您看怎麼樣?」將劉子墨的事情敲定之後。白振天說道。
「章於慶?他倒是行……」
沈俊豪猶豫着點了點頭,不為別的,因為這章於慶是他現在的副手。從能力上來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沈俊豪有點怕白振天是出言試探他的。
「那就章於慶了……」白振天開口說道:「外三門的事務雖然不是很多,但也需要人手打理,曹大哥您說呢?」
「可以,不過子墨可是我培養出來的,被你小子給挖走了。」曹國良和白家的關係極深,加上又年長白振天十多歲,說起話來並不像沈彭二人那麼拘束。
「洪門一家親,在哪個堂口不是一樣嘛。」白振天嘿嘿笑了笑。說道:「下三堂負責南美事務的人,就由彭大哥那邊的彭斯舉擔任吧……」
「啊?這可使不得……」聽到白振天的話後,彭山辰連忙擺手道:「那小子的威望不足以服眾,會長,這真使不得啊。」
如果換成是別人,彭山辰肯定沒有那麼大的反應。但彭斯舉卻是他家中老大,這白振天抬舉的可是自己兒子啊。
「話不能這麼說。」白振天搖了搖頭,說道:「彭大哥,我父親都說了,舉賢不避親。斯舉能力很強,我看是可以的。」
「這個……」
彭山辰聞言猶豫了起來,但凡是人,總是有私心的,彭山辰最多也就只能幹上個四五年,他何嘗不想讓兒子上位呢?
「就這麼定了吧。」
白振天所說的這兩個人,雖然輩分低了他一輩,但年齡都和他差不多,平日裏在門中來往比較多,算得上是自己人。
「那好吧,如果斯舉乾的不行,我第一個就把他拿下來!」彭山辰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自然希望自家兒子能上位,稍微推辭了一下之後,就應承了下來。
見到彭山辰同意了自己的提案,白振天轉頭看向了曹國良,說道:「曹大哥,您那邊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不過禮堂的位置,我心中有個人選,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哦?是誰?」
彭山辰等人聞言看向了白振天,在此次空出的幾個位置里,禮堂堂主的地位算是最顯赫的,就算是在洪門之中,禮堂的排位也僅次於刑堂和忠義堂。
坐禮堂大佬位置的人,不一定能力有多強,但一定要德高望重,魯陽京坐上那個位置,就是沾了他父親是前任洪門門主的光。
白振天並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而是向彭山辰問道:「彭大哥,我聽說禮堂大佬的位置,是可以由外人來做的吧?」
「沒錯,禮堂又叫香堂,按照以前的規矩,是可以請外人來主香的……」
彭山辰聞言有些奇怪的看向了白振天,說道:「振天老弟,這外人也必須是洪門的客卿,就我所知,現在洪門的客卿已經沒幾個了吧?」
要說在洪門裏的各個堂口,最舒服的就要數禮堂了,因為除了幾年一次的洪門大會,禮堂幾乎沒什麼事情做的,堂主的作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在早些年的時候,洪門請過一些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擔任過禮堂堂主的職位,不過這幾十年來已經沒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振天,開香堂的次數雖然不多,但這個人選必須要服眾才行啊。」
白老爺子眼睛微微眯縫了一下,雖然隱退差不多二十年了,但他對洪門的事務還是很清楚的。
白斌也開口說道:「是啊,當年我們開香堂的時候,曾經請過葉問來主持,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當的。」
白斌所說的葉問,也是當代的一位武術宗師,六十年代有一次洪門大開香堂,就是專門從港島將葉問請去的。
「秦兄弟,這裏沒外人了,我就不再喊你的假名了啊。」
白振天走到了秦風身邊,一把拉住了秦風的手。說道:「我所提的這個人,就是秦兄弟了,論江湖輩分,他不比我低,論能力。秦兄弟更是只在我之上……」
「白大哥。這……這算怎麼一回事啊?」原本秦風老神在在的在一旁看着熱鬧,他怎麼都沒想到,白振天居然將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秦兄弟。您對洪門做的那些事,當個禮堂堂主還委屈你了呢。」
看到在場眾人的眼中滿是疑惑的神色,白振天朗聲說道:「最近三口組和黑手黨的火拼,全是秦兄弟一手主導的……
而拿下泰姬賭場的股份,也全靠了秦兄弟救了艾伯特一命,甚至和澳島關於賭場的事情,沒有秦兄弟我也談不成……」
白振天之前並沒有詳細講過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眼下這麼一說出來,眾人才明白。敢情秦風在裏面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振天兄弟,他……莫非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位?你不是說他姓吳嗎?」
關於秦風的事情,白振天之前在洪門的高層會議上提起過,沈俊豪還有着印象。
更重要的是,沈俊豪雖然和白振天平時來往不多,但卻是知道白振天自視極高。洪門裏也沒幾個能被他看到眼裏的人,沒想到居然對這個年輕人如此推崇?
不單是沈俊豪有這種想法,場內除了劉子墨之外,所有人都很奇怪的看向了秦風。
他們都想不到這個面貌普通甚至還有些輕佻的年輕人,竟然能從白振天口中得到這麼高的評價。
「那會人多嘴雜。我不好多言……」
白振天轉臉看向了父親,說道:「父親,秦風的師父,就是當年江湖上的索命閻羅,我這不把他給帶來了嗎?」
「真……真是夏老哥的弟子?」坐在上首的白老爺子早已猜出了幾分,但說話的語氣還是有幾分顫抖。
「老爺子,晚輩給您磕頭了!」秦風上前走了幾步,雙膝觸底,恭恭敬敬的給白老爺子磕了三個頭。
之前沒說開,秦風可以裝不知道,但是現在擺明了身份,秦風就要按照江湖規矩來了,白老爺子是師父的故友,這個頭是免不掉的。
「好……好……好!!!」
一晚上都不動聲色的白老爺子,此時卻是有些激動了起來,伸手在身上亂摸了一把,口中嘟囔道:「這……這要給見面禮的,我這身上沒帶東西啊!」
「老爺子,給您磕頭是應該的,說什麼見面禮啊。」
秦風能感受得到,在聽到自己是索命閻羅的弟子之後,白老爺子對自己的關愛,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到真是沒想要什麼見面禮。
「不行,不行,這見面禮必須要給。」白老爺子連連搖頭,忽然說道:「白斌,去,到庫房把那把劍給拿來……」
「老爺,哪把劍啊?」
白斌聞言一愣,老爺子生平除了槍之外,最愛的兵器就是劍,在他的庫房裏,不知道收藏了多少把中外名劍。
「最短的那把。」白老爺子說道。
「啊?真……真的要那把?」白斌忽然怔住了,他沒想到老爺子不送則已,一送居然就是這麼大的手筆。
「廢話,那玩意不傳下去,難道我還帶進墳墓里去嗎?」
白老爺子雖然年逾九十的人了,但這一瞪眼,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威嚴,只有久居上位的人,才會帶有這種氣勢。
「好,老爺,我這就去拿……」
白斌比老爺子小了不少歲,從小就跟在白老爺子身邊,眼看老爺子一發火,剛才還威風八面的他頓時縮起了腦袋。
「父親,您又淘弄到什麼好東西了?」
受到父親的影響,白振天從小也是喜歡劍,他在劍術上的造詣甚至超過了槍,所以聽到老父親這麼一說,不由得有些心癢。
「回頭看了就知道了。」
白老爺子居然還賣了個關子,指了指秦風,說道:「先解決完你們的事情,然後咱們再敘舊情吧……」
「是,父親!」
白振天聞言點了點頭,對彭山辰幾人說道:「秦老弟的師父,是當年大名鼎鼎的索命閻羅,我不知道各位聽過他的名頭沒有?」
「我聽過,還以為是傳說中的人物,沒想到真的存在啊?」
場內三人以沈俊豪的年齡最大,建國時他已經快三十歲了,而且他是京城人,當年在索命閻羅京城鋤奸,曾經闖下過很大的名頭。
白振天開口說道:「沈大哥,索命閻羅姓夏,夏老前輩的弟子,當得起禮堂堂主吧?」
「當……自然是當得起。」沈俊豪聞言有些猶豫的說道:「不過秦兄弟未免太年輕了點,我……我怕下面的人不服氣啊。」
當年都是苦哈哈的時候,各個堂口的大佬,最多吃飯的時候桌上多兩盤菜,別的待遇都和普通的洪門弟子差不多,那時的堂主,操心勞力,未必就是個好差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隨着洪門影響力的日益擴大,一堂之主的位置,可謂是幾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
更重要的是,堂口的這幾位大佬,都有資格得到洪門在各個公司的股份分紅,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安穩的拿上個幾年,就是億萬富翁了。
剛才白振天提名的那幾個人,都是洪門的老人,上位並不會受到什麼阻礙,但秦風不同,他本就不是洪門中人,強行上位,恐怕洪門內部肯定會有人不滿的。
「是啊,白大哥,秦某年輕德淺,不足以服眾,我看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秦風在一邊也是苦笑不已,他知道洪門堂主這個位置,能給自己帶來很多好處,別的不說,最少每年都會有數千萬美元的分紅。
但同樣,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估計秦風在國內的日子,就不怎麼好過了,統戰部門的眼睛一定會盯上他的,倒是怕是和自己關係很近的胡保國,都會受到一些牽連。
「沈大哥,我的意思是,秦兄弟當堂主這件事,先不在門中宣佈……」
白振天開口說道:「這次秦兄弟出手,直接給洪門帶來的好處,恐怕要超過百億美元,我想讓秦兄弟當個客卿,這也不為過吧?」
白振天知道秦風的情況,所以才折中想出這麼個辦法。
這其中還牽扯到了未來澳島股份的問題,如果秦風是洪門客卿的話,到時即使多佔點股份,相信在場的幾人就不會有意見了。
「暫時不宣佈?」彭山辰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行嗎?空出這麼個位置,很多人都會動心的吧?」
「我看可以……」曹國良開口說道:「禮堂的位置是個虛職,以前就經常空着,空個三五年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洪門的管理已經非常現代化了,可以說除了洪門內部開香堂之外,平日裏基本上就沒禮堂什麼事,有沒有堂主一點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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