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島屁大的地方,用得着放暗哨嗎?」!
龜縮在一個貨櫃箱夾角里的阮老闆,此刻已經是昏昏欲睡了,相比另外幾個人,他加入到這個殺手組織里,純粹是因為李武雄的關係。
阮老闆的真名叫做阮六,這個和《水滸》裏阮小六有些相似的名字,卻是因為他的母親總共生了八個孩子,在阮六下面還有兩個。
或許是為了圖省事,阮六的父母乾脆從阮大到阮八,給自己的八個孩子命了名。
不過名賤命硬的說法並沒有出現在阮家兄弟身上,阮六的其餘七個兄弟,有三人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另外四個,又都死於戰爭之中。
阮六也打過仗,只是在戰場上呆了兩年之後做了逃兵,返回到家鄉的村子裏開了個小賣部,成了名符其實的阮老闆。
不過當時越南時局動盪,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捲入到戰爭之中,阮六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次村子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後,他跟着李武雄偷渡到了港島。
由於阮六腦子靈活,頗有幾分做生意的天賦,所以雖然武力值不怎麼樣,但還是被組織里的其他人接受了,只是地位不怎麼高,像這種站崗放哨的事情,也就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按照李老大的意思,等幹完了這票,就能回家鄉了。」
抱着一把a坐在角落裏的阮六在憧憬着回鄉後的生活,這幾年在港島他也有些積蓄,雖然放在港島也只夠生活幾年的,不過要是回到越南,他馬上就能成為大富豪。
「等幹掉那女孩,一定要去搶黃金,搶名表,搶光他們!」
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燈火通明的澳島市區,阮六這種沒多大野心的人·眼中也露出一絲戾氣,從小就在叢林法則中長大的他,骨子裏還是一隻吃肉的狼。
「部隊裏的女兵真是漂亮啊!」
阮六的思緒忽然又飄到了女人身上,他的老婆孩子都在當年那把大火中被燒死了·現在手上有點錢的阮六,感覺自己應該回去找個婆娘了。
只是正當阮六把摸槍的手伸進褲襠里,在和當年部隊裏見過的女兵做着精神層次的交流時,忽然感覺頭頂處一暗,滿天的星光像是被什麼給遮擋住了。
「今兒是晴天啊?」阮六的身體已經處在即將噴發的狀態,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往上抬了一下頭。
就在阮六抬起頭脖子拉直的瞬間,一雙冰涼的大手·忽然攥在了他的脖子上,沒等阮六有任何的反應,那雙手托住了阮六的下巴′往左右猛地一錯。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滿眼的阮六,眼睛猛地瞪圓了,努力的想要喊出聲來,卻發現咽喉的氣管似乎被打了個結,胸中的那口氣行到氣管,就再也無法向上了。
幾秒鐘過後,阮六眼中的光彩慢慢褪去了,黯淡失神的眼睛裏透露出驚恐無奈和不甘·因為至死他都不知道那雙屬於死神的雙手,是從何而來的。
「怪不得胡大哥說越南鬼子不堪一擊呢。」
秦風的雙腳勾在貨櫃箱邊緣處,雙手輕輕的將已經失去了呼吸的阮六靠在了貨櫃箱上·手一松,阮六的身體頓時軟噠噠的癱軟到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對方一共有五個人·而且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所以秦風出手也是毫不留情,上來就是一擊必殺,因為對待敵人的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深深的吸了口氣,秦風腰腹用力,身子一翻爬上了貨櫃箱上·他能察覺得到,在距離自己二十多米遠的那個廢棄貨櫃箱裏·還隱藏着一個暗哨。
回到貨櫃箱上之後,秦風並沒有急着去下一個點,而是靜靜等候了幾分鐘,並且將全身氣機內斂,消除掉了黑夜中隱藏的那一絲殺機。
也幸虧秦風謹慎,因為和阮六不同,躲在另一處貨櫃箱裏的阿光,卻是一個真正的狙擊手,在當年的越戰中,他親手擊斃過三十多個美軍。
阿光藏身的這個貨櫃箱,是兩米寬乘四米長的一個小貨櫃,阿光將自己的背囊擺在了貨櫃箱的入口處,一把狙擊槍,就架在了背囊上。
對於狙擊手來說,最重要的無疑就是耐心,阿光知道,戰場上的一絲不耐煩和衝動,就有可能導致小命不保,所以即使在和女人嘿咻的時候,阿光都保持着足夠的警惕。
守夜放哨,對於阿光而言,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習以為常,雖然微微眯縫着眼睛看似在休息,其實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阿光那豎着的耳朵。
「嗯?怎麼回事?」
就在剛才阮六被扭斷脖子的時候,周圍突然間變得寂靜了下來,草叢裏蟲子的鳴叫!聲停歇住了,空氣里瀰漫着一股危險的氣味。!
曾經在叢林裏和美軍打了兩年游擊戰的阿光,對危險的敏感性要遠超常人。
當蟲子鳴叫聲停止住的同時,阿光的頭皮一陣發麻,眯縫的眼睛射出一道精芒,不過卻是沒有睜大,在逐漸的適應着面前黑暗的光線。
「那種感覺怎麼又沒有了?」
就在阿光提高了警惕,並且用步包住了槍栓,緩緩的將狙擊槍子彈送入槍膛後,那種縈繞在心頭的危險感覺,居然又消失不見了。
「澳島這種小地方,不會出什麼事吧?」
和阮六想的一樣,澳島畢竟不是步步危機的越南戰場,在這種地方,人難免會有些鬆弛,凝神觀察了半天之後,阿光也解除了心中的警報。
作為當年越軍中的王牌狙擊手,阿光自信他所找的狙擊地點,不會被人發現的,這樣也就能保證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應付一切突發事件。
「啪!」
就在阿光又準備眯眼休息的時候,一聲輕響,在他身前四五米的地方突然響起,這讓阿光剛剛鬆弛下去的身體又緊繃了起來。
「有人?」阿光第一時間將眼睛套入到了瞄準鏡里,360度角帶紅外線功能的瞄準鏡,頓時將貨櫃箱外二十多米的空間都籠罩了進去。
「老鼠?」
在紅外線感應瞄準鏡里,一隻散發着體熱的老鼠,匆匆從阿光視線中跑過,鑽入到了十來米外的草叢裏。
廢棄了多年,這處貨場已經成了流浪漢和野狗夜貓的領地,再加上周圍的一些村子時不時的會將垃圾倒在這裏,也是老鼠的樂園。
「媽的,又不是當年打仗,用得着這麼處處小心嗎?」
阿光為自己剛才的反應感覺有些羞愧,在香港生活了十多年,他還是無法擺脫當年留下的戰爭綜合症,即使是在五星級的大酒店裏,不枕着自己的狙擊槍,阿光仍然很難入睡。
剛剛感應到的危險氣息和老鼠的出現,讓阿光再沒有了睡意,從地上支撐起趴着的身體,拎起那把狙擊槍走出了貨櫃箱,阿光想要去李武雄那邊拿盒煙抽。
「下次再來澳島的時候,一定要去葡京住上幾天,那才是有錢人的生活。」
看了一眼遠處的燈光闌珊,阿光在心裏許下了個願望,腳步也變得輕靈了起來,踩在掉有不少落葉的地方,發出沙沙的聲音。
「嗯?後面有人?」
正往前走的阿光,忽然感覺後腦勺一陣發麻,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在叢林裏,被美軍的狙擊手瞄準鎖定了一般,阿光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是誰?能侵入到距離我這麼近的地方?」此刻的阿光,心中滿是恐懼,他無法相信,在這世上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身後。
多年出生入死的經歷,讓阿光絕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斃,身形往下一矮,阿光就準備走s形線路,讓對方無法鎖定自己。
只是就在阿光想要移動身體的同時,他忽然感覺後腦一麻,意識驟然間就消失掉了,右手再也拎不住重達二十多斤的狙擊槍,整個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向前栽倒了下去。
「咣當!」狙擊槍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尤其刺耳,遠遠的傳了出去。
「不好,怕是要驚動裏面的那三個人。」
躲在阿光藏身的那個貨櫃箱上面的秦風,心中叫了一聲苦,他沒想到阿光出來的時候,竟然還拿着那把狙擊槍。
不過剛才的情形,已經容不得秦風不出手了,他只是在心裏稍微透露出一絲殺機,居然就被阿光給感應到了。
無奈之下,秦風只能彈出了手中的索命針,雖然在瞬間摧毀了阿光的中樞神經,但是秦風卻無法消除狙擊槍掉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響。
「誰?外面是誰?」
就在響聲傳出的同時,李武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隨之炮頭拿着那把ak47′從裏面走了出來。
「老大,外面沒人。」
阿光倒地的地方,居然李武雄等人還有十多米的距離,在漆黑一片的貨場裏,炮頭一時間也沒看到地上有人。
「阿光,有什麼事嗎?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擦槍了?」炮頭揚聲衝着阿光的方向喊了一聲,同時舉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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