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告訴我們,生活有時充滿了痛苦,
我們感覺正在穿越漆黑危險的山谷,
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但上帝的話語說得十分明白,
當我們經歷這些痛苦時,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
他使我躺在青草地上,
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阿門。」
兩天後,金泰奎葬禮的禱告詞在墓地上空飄揚,周圍人臉上充滿了悲慟,隨着神父的指引開始在棺木里放下一束束的鮮花。
封棺,下葬。
遠處曹丘傳神色複雜的看着昔日對手慢慢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時不知自己應該要做何反應,在經歷了長時間昏迷後,曹丘傳對金泰奎的記憶還停留初見面、搏鬥、審問的畫面上,一切仿若昨日,而當如今這個當初被懷疑是活顯教高層的男子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體徵,靜靜的躺在四四方方的棺木里。
「崔仁俊記者?您怎麼在這裏?」背後傳來一個呼喊打斷了曹丘傳的感慨,他轉過頭一看,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帶着同樣裝束的男孩站在身後,正是早前見過的金泰奎同事——金雨澤。
「您好,金雨澤先生,因為之前與金泰奎PD有過接觸,報社讓我跟蹤報道金泰奎PD的案件……」
兩人寒暄後,曹丘傳開口介紹身邊一直以奇怪眼神看着他的具俊軒。
「這位是負責金泰奎案件的具俊軒警官,這位是金泰奎PD的同事金雨澤先生。」
「您好,金雨澤先生。」
「您好,具俊軒警官。」
被介紹到的具俊軒與金雨澤依着韓國禮儀鞠躬握手後,金雨澤主動開口問道:「不知道泰奎的案件有什麼進展嗎?」
「我們還在調查中,但目前看來懷疑是衝動犯罪……」其實一直在案件中充當跑腿角色的具俊軒話還沒說完,就被金雨澤身後跟着的男孩大聲打斷了。
「絕不是衝動犯罪,泰奎PD一定是被活顯教殺死的!」
「這位是?」曹丘傳不動聲色的向面露尷尬的金雨澤問道。
「這是SS501的隊長金賢重。」金雨澤介紹道,隨後對一臉憤憤的男孩呵斥道。「什麼活顯教,那只是節目效果而已!」
「但是……」
「沒有但是,具俊軒警官說了是衝動犯罪。」金雨澤語氣生硬的說着拉着還想說什麼的金賢重向兩人鞠了一躬後告辭走掉了。
「DSP金氏都這麼有意思嗎?」曹丘傳在心裏好笑的想道,似乎他目前認識的DSP公司成員無一例外姓金,這所公司的入職條件之一是需要姓金嗎?
「崔仁俊記者哈?」身邊的具俊軒開口調侃道。
「掩護身份而已。」曹丘傳打了個哈哈,隨即又吩咐道:「幫我約見下金賢重,他說不定知道什麼。」
「OK,OK,我的崔仁俊記者。」具俊軒翻了個白眼,幾次的接觸下來,他知道眼前可能一直在國外生活的男子並不在意韓國的禮儀。「我怎麼感覺我就是個跑腿的?」
「錯覺而已。」他敷衍道。「我們開始吧,有什麼發現嗎?」
「根據監控視頻,我已經比對過了這裏到場悼念的來賓,沒有一個與視頻里歹徒的身型吻合。」說到今天參加葬禮的目的,具俊軒臉色一正,又懷疑道:「你真的可以確定江南襲擊案和金泰奎案件有關聯?」
「沒有嗎?奇怪。」曹丘傳奇道,按照他的推理,能讓蒲公英救援隊冒險襲擊朱煜城分店,金泰奎明顯在救援隊裏擁有不一般的地位,今天他的葬禮,蒲公英救援隊的人不可能不出席才對。
「沒有,依據犯罪行為心理學,在場的所有人明顯都不符合兇嫌的論斷,就是一些他的親戚、朋友與同事。」對自己所學極為有信心的具俊軒回道,隨後又問起他剛的問題。「你就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懷疑到蒲公英救援隊的身上嗎?他們只是個與人無害的公益組織而已。」
「蒲公英只是黑幫走私人口的一個幌子而已。」曹丘傳解釋道,攔住震驚下具俊軒想要再問的話頭,說道:「該你上場了,去問問金泰奎的家屬金泰奎遇害前一天的動向。」
「這個時候?」具俊軒不情願的問道,在得到曹丘傳堅持的回應後,只能一邊抱怨着一邊的向不遠處金泰奎家屬走去。
「為什麼得罪人的事要我來。」
「誰讓你現在是明面上唯一擁有合理問詢理由的警官。」
少頃,具俊軒在金泰奎家屬憤怒的目光中回到曹丘傳身邊。
「問到了什麼?」曹丘傳問道。
「這種情況下,能問到什麼。」具俊軒一臉鬱悶,看起來被金泰奎家屬冷嘲熱諷了不少次,頭一偏又接着說道:「不過他們說平日與金泰奎最親近的侄女可能會知道他叔叔被害前的下落。」
曹丘傳順着具俊軒示意的方向看去,一名穿着黑色衣服,長髮披肩的少女正站在金泰奎墓碑前暗自神傷。
「走,我們過去問問。」說完,曹丘傳帶頭向少女走去。
「得罪人的事你到底想做到什麼時候?」具俊軒感覺今天只有一種情緒在起作用——鬱悶。不過同樣急於知道真相的他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不好意思,小姐,打擾您一下,小姐?小姐?」在曹丘傳連聲呼喚下,沉浸在悲傷中的少女總算回過神來,意識到失禮,她轉身向不知人情冷暖的兩人鞠躬道歉。
「抱歉,失禮了,兩位是?」
此時終於看到少女相貌的曹丘傳愣了一下,不顧周圍瀰漫的悲傷氛圍,突兀的笑着說道。
「您好,金泰妍小姐,我是跟蹤報道金泰奎先生案件的記者崔仁俊,身邊這位是負責您叔叔案件的具俊軒警官,關於您叔叔金泰奎,他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毫無疑問,眼前出現的童顏少女便是未來亞洲頂級女團少女時代的團長大人——金泰妍,腦迴路一時掉線的曹丘傳在心裏思考這隻軟軟今天有沒有跟漢江大橋請假,順口將這種明顯得罪人的事踢給了具俊軒。
一旁一直安靜待着的具俊軒沒想到會有這種「無妄之災」降臨,但也只好頂着金泰妍因曹丘傳舉動而略帶憤慨的眼神硬着頭皮說道。
「金泰妍小姐,對於金泰奎先生的逝世還請節哀,但為了抓住殺害您叔叔金泰奎的兇手,還需要您配合一下。」具俊軒先是諄諄善誘道,等少女臉色稍微緩和一些,這才在丟給曹丘傳一個怒視的眼神後開始問詢。
「您知道金泰奎先生在遇害前一晚的行蹤嗎?金泰妍小姐。」
「這些我都已經跟警察廳的警官們說過一遍了,這位具俊軒警官去查記錄就可以了,沒必要再來問我吧?」少女冷漠說着拒絕的話語,就算能夠理解,但在這種悲傷的時刻被問詢到有關自家叔叔身死前一刻的下落,不想再去悲傷記憶的金泰妍還是表現出了對抗情緒。
「這樣的,金泰奎先生的死因存在疑點,很有可能不是衝動殺人,我與具俊軒警官在獨立調查後,懷疑可能與他前段日子拍攝的《SOS!》節目中出現過的活顯教有關,金泰妍小姐您應該也不想警方抓錯兇手吧?「曹丘傳站出來打圓場,在獨立調查字眼上加重語氣,暗示着他們的調查並不為警方給出的主流說法所容納。
聽到面前『記者』這麼說,對警方給出的殺人動機心存懷疑的金泰妍這才整理好心情說道。
「叔叔在30號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那天晚上他跟我說要出去一下,隨後就……就……」話到這裏,金泰妍那張童顏的臉上淚珠開始滑落。
見此,曹丘傳急忙從西裝口袋裏掏出紙巾遞了過去,少女用哭腔說了句「謝謝」後接過紙巾擦拭着顯得可憐兮兮的臉龐,曹丘傳與具俊軒也不催促,等到少女調整好心情後,這才接着問道。
「那麼金泰奎先生那天晚上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沒有,叔叔知道我要出道後很開心的跟我說了一些鼓勵的話,然後接了個電話後就出去了。」金泰妍強忍着悲傷回憶着,那親人死前僅剩的記憶猶如刀子切割着她已經佈滿傷口的心。
「電話?知道是誰打的嗎?」
「不清楚,但是……」金泰妍悲傷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猶疑的神色,想了一下才遲疑着說道。
「叔叔好像拍攝完那個節目後就變得怪怪的,經常躲着我做一些事情,問他也不說,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通電話有可能是買家或者蒲公英救援隊打來的,不過接到電話後金泰奎到底去了哪裏?又為什麼會被活顯教殺死在崇光村?」曹丘傳正想着,還不等再問些什麼,冷不防身邊的具俊軒突然搶在曹丘傳前面說道。
「金泰妍小姐,請你解釋一下在金泰奎先生遇害的前一晚為什麼會和被害人在一起?」
「什麼?你在懷疑我嗎?這太荒唐了!」金泰妍呆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具俊軒不妥言辭中背後的意思,一想到這,感覺之前忍着悲傷認真回憶的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的她不由得向兩人怒道,她的聲音吸引到了遠處聚在一起的人群,曹丘傳看到疑似Tiffy的女孩與幾個男孩向這裏看來,怕就此被另一位面SONE們怨念直接轟殺,連忙拉住還想細詢的具俊軒,彎下腰向憤怒的金泰妍鞠躬道歉後,急急忙忙走掉了。
等回到具俊軒車上後,曹丘傳才向滿頭霧水、不明白這個在警方看來很正常的問題為什麼會被打斷的具俊軒解釋道:「具俊軒警官!你不覺得對只有一位親人在漢城的金泰妍小姐來說,不經常拜訪金泰奎才顯得奇怪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具俊軒納悶道。
「你事前都不做背景調查的嗎?!」曹丘傳更加納悶,搞不懂旁邊坐在駕駛室里的警察是怎麼從警校畢業的。
「我參加工作不過一年而已,還經常被使喚……」具俊軒訕笑,隨後終於從一開始就被曹丘傳壓制下反應過來。「呀,你小子就是這麼對年長前輩說話的嗎?我們什麼時候是說平語的關係了?!」
「要不是你拿不到更詳細的口供和證物,我們何必來體驗葬禮?而且還是你硬要跟來的!「曹丘傳沒接他的話茬,轉而向具俊軒抱怨,但轉過頭一想,韓國那刻板的禮儀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於是從具俊軒話語中與面相上估算出他大致的年齡,又開始順口胡謅。
「另外我是81年生人,05年警校畢業,後輩先生。」
「啊哈哈,我們還是說平語好了。」因為一直被使喚開始變得有些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具俊軒沒起疑心,一邊乾笑着,一邊發動了車子。「現在人都這麼童顏嗎?」
在具俊軒的嘀咕聲中,黑色的現代轎車載着兩人走遠了,車內歡樂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對了,你一個人去黃鶴洞舊貨市場的那個聲音幫我買台留聲機和3張黑膠唱片,再查一下金泰奎手機的下落,托你的福,這是今天唯一有用的線索。」
「那種舊貨買了有什麼用?為什麼又是我跑腿?」
「你去買就是了,有什麼意見嗎?後輩。」
「……」
寫在後面:頂着頭疼總算把這章碼了出來……明天又是一場昏天黑地的工作,儘量把明日的更新在今晚凌晨發佈出來,感謝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