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筆記 第二節 這是……

    獨自在喧譁的街道中離開，然後我沉浸在這些年不間斷的回憶裏邊。有美好的，當然也有哀傷的。

    不過還好，這麼久過去了，我也沒遭受到什麼傷害。

    或許是有些許的小滿足，不過哀愁往往都是在自己距離曙光最近的時候陡然出現，也讓人感到措手不及。

    我是一名銷售組長，每天所做的事就只是推銷、見客戶，點頭哈腰的讓那些被商人稱作是「上帝」的客戶美言奉承。

    我求的是什麼呢？

    就僅僅是一份小小的合同訂單嗎？其實所能得到的就只是這些吧。

    至於其中丟棄的尊嚴什麼，我也一概不再去想。

    生活都成如此了，拿着尊嚴能當飯吃？

    銀瑞保險是我工作的地方，地方不大，也就兩百多平方米。我走進公司大門，帶着沒有什麼感情的微笑，然後我停在一間辦公室門口。

    輕輕的敲下門，然后裏面就穿來一聲憨厚的請進聲。只是對此我有些嗤之以鼻，在這裏工作的人都知道，這個憨厚的聲音的主人是如何的刻薄，如何的斤斤計較。

    當然，這些事情雖然大家都清楚，但是沒有人會將此當作笑論——因為，這憨厚的聲音的主人是我的老闆，也就是給銀瑞保險員工發糧的最高董事。

    我站在門口整理了下衣服，順帶着等下進門準備說辭，我這才輕輕的扭動門柄，走進了辦公室。

    我的老闆是一個矮矮的胖子，一米六多點的偌大身軀，卻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我看着總感到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當然我也不敢多說啥。

    在我走進門的時候，胖子老闆口中正叼着一根雪茄，可由於雪茄的味道實在是太辣了，這個一米六多點的矮胖子最終沒能忍受住嗆鼻的味道，重重的咳嗽了好幾聲。

    我心底小小的幸災樂禍一番，卻是面不改色的往辦公桌前面的圓椅坐了下去。矮胖子那雙綠豆大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又乾咳了一聲將手中的雪茄掐滅。這才直視着我用上司對下屬的語氣說，「小梁你那單子做的怎樣了？」

    我聽着矮胖子老闆的語氣尤為不爽，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自動將心中那點不爽過濾掉，面帶笑意的將早就準備好的合同給拿了出來，我有些得意的將合同拍在桌子上，笑着說，「我出馬，還有搞不定的嗎？」

    矮胖子瞄了一眼我丟出去的合同，然後就帶着笑意外加讚許的看着我道：「我就知道沒問題的，小梁啊，我很看好你哦。用不了多久，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好好努力！」

    對於老闆的話，我連連點頭，說了若干自我壯志的話，可實在是對眼前這個胖子沒啥喜感，因為矮胖子老闆這話幾乎是對任何一個員工都說過，可信價值少得可憐。

    對於馬屁，這個不要臉的胖子是一概受之的。在談話談到最後，我得到的除了一些毫無營養的讚許外，也就只多了一個放半天假的實質獎勵。

    可當我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卻有些無語。因為現在已經是北京時間的下午四點了，距離下班也就一個半小時，這假——放得有些扯淡啊。

    不過算了，怎麼說也是一個假不是？

    我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菜，準備好好的犒勞下辛勞的自己，然而在我回到家的時候卻有些發傻。

    我看着家裏有些空洞的一切，然後我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兩個行李上面，若是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春曉的行李。

    只是，現在是什麼狀況？

    在我愣愣出神之際，行李包的主人公正捧着幾疊書本從裏面的房間內走出來，她看到我有些出神的站在門口，頓時露出吃驚的神色來，過了一會後，她卻一臉釋然的將書本放到一旁，然後笑着對我開口說，「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