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陽光漫過茂密的樹葉,斑駁地落在這對男女的臉上,軀體上,仿佛聖潔的光芒,正在為這對並不虔誠,未來或許也並不打算虔誠的男女洗滌靈魂。他們就這麼擁抱着,像一對情侶,又像是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用最溫暖的擁抱抒發着內心的情感。
蒂娜從起初的不適,到慢慢變得舒緩,直至此刻的緊緊抱住蕭正。她的內心從未如此滿足過。她的心也從未如此柔軟過。縱使此刻便是生命的盡頭,她也再無遺憾。
若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那情深意重呢?又是否可以天長地久,感動上蒼?
蕭正輕輕捧起蒂娜那精美如雕刻的臉龐,仿佛捧着一株有毒的牡丹,又宛若捧着一顆易碎的水晶,內心複雜極了,卻心志堅定。
他俯身,輕吻她的額頭,輕吻她的眉目,然後落到冰冷的紅唇上
蒂娜的心仿佛被千萬次上帝之手擊中,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自嬌軀上蔓延開來,她緊繃而茫然的闔上美眸。紋絲不動,僵硬地靠在蕭正懷中。
良久良久。
蒂娜忽然睜開雙眸,眼中卻有殺意浮現!
嗖!
她奔向一側的叢林,刀鋒閃現。
「出來!」
一刀下去,灌木齊齊斷了半截。露出馬英俊等人既興奮又害怕的臉龐。笑着,尷尬着,祝福着。
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蒂娜與蕭正走到一起。他們同樣清楚蒂娜對蕭正的付出。這是一個可以為蕭正犧牲一切的女人。若是連如此情深意重的女人都不能擁有幸福。那上天未免太絕情了。
幸好。
雖然二人沒有在最正確的時間相遇,卻終於以最正確的方式走到了一起。也許蒂娜再也無法獨自擁有一身羈絆的蕭正。但馬英俊等人清楚的知道,蒂娜從不是一個佔有欲、控制欲爆棚的女人。她要的,其實並不多。比絕大多數女人都要少。
一個擁抱,一個吻。
你看,她的臉變得比眼睛還要紅。
她急促的呼吸比她的刀還要快。
就連她的眼神,也比兔子還要驚慌、失措。
能看到蒂娜姐這一面,馬英俊認了。他閉上眼,抬頭挺胸地迎着蒂娜:「蒂娜姐,除了臉和褲襠不能動,別的地方你請便!」
另外幾人也是有樣學樣,他們相信,蒂娜姐肯定不是如此喪心病狂之人。尤其是今天在她終於把初吻送出去大好日子。
果不其然。蒂娜見這幫並肩作戰的搭檔紛紛露出視死如歸的模樣,她只是眉頭微皺,抿唇道:「滾!」
馬英俊撒丫子就跑。
四眼等人也是沒有任何猶豫,腳底抹油般逃離現場。卻是傳來歡快的笑聲。
眾人一走,蕭正卻是一屁股坐在了輪椅上,沖蒂娜招了招手,笑道:「送我回去吧。下午茶時間到了。」
「嗯。」蒂娜恢復了本來面目,除了眼中不時有柔情掠過,她再次化身全球最強女殺手,生人勿近!
一周時間轉瞬便過,蕭正甚至還沒下海沖一次浪,去小馬常逛的酒吧欣賞一下動感熱舞,就該告別這座仿佛世外桃源的小鎮了。
飯桌上,眾人痛飲三百杯,傷勢好轉的蕭正雖然沒像馬英俊等人那般豪飲,卻也沒有少喝。傑西卡這位最傑出的管家,卻永遠垂首站在一旁。不時為眾人倒酒,面含微笑,仿佛坐在餐桌上的正是一群公主王子,伺候得精細極了。
酒過三巡,蕭正朝傑西卡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想跟他聊幾句。當了一輩子管家的傑西卡卻笑着搖頭,弓着腰說道:「主人,您有事就吩咐。」
「坐都不行?」蕭正板着臉說道。
「不行。」傑西卡搖頭。「這是規矩。」
蕭正聞言,不由苦笑道:「規矩不外乎變通。也得分場合。」
傑西卡微笑道:「大部分場合,的確可以變通。但有些東西卻不行,變了,就再也不能復原了。」
蕭正一臉無奈道:「那我不逼你了。」頓了頓,他掏出電子煙抽了兩口,問道。「你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很好。」傑西卡含笑點頭。「山清水秀,世外桃源。我最近正在背誦華夏詩人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他真是一位天才。」
蕭正哈哈大笑:「你還真是閒情逸緻啊。」
笑罷,蕭正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興趣去華夏工作?」
傑西卡奇道:「主人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你整天到晚守着這小屋,平時也不怎麼出門,又沒交朋友。不寂寞嗎?」蕭正問道。
換做蕭正,肯定會發霉發瘋的。
「這種生活很平靜,也很安逸。」傑西卡微笑道。「我是管家,打理這間屋子的一切,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樂趣。主人您不用擔心。」
蕭正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耐得住寂寞啊。」說罷,他回頭看了蒂娜一眼,問道。「那你呢?跟我回去嗎?」
蒂娜微微一頓,看向蕭正:「做什麼?」
「做什麼都行。」蕭正微笑道。「我剛開了一間會所。如果你有興趣,可以過來當總經理。」
「沒興趣。」蒂娜直截了當地回應。很不給面子。
撲哧
馬英俊一口酒水噴出來,哈哈大笑:「老大。你是不是喝高了?讓蒂娜姐給你招待客人?瘋了吧?」
眾人也是哄堂大笑。肆無忌憚的取笑蕭正。
蕭正臉色一板,質問道:「你就不想干點別的嗎?」
「不想。」蒂娜堅決搖頭。
看起來,她是一點也沒興趣回燕京。
「蒂娜小姐每年都會抽一段時間來這裏小住。」傑西卡解圍道。「主人您若是有時間,也可以過來散散心。我最近正在研究菜譜,到時候可以為您準備豐盛的餐點。」
蕭正看了一眼滿桌的美味,咂舌道:「你當管家是不是賺了很多錢?這一桌食物,光是材料費就不少啊。」
傑西卡微微一笑,說道:「蒂娜小姐每年都會給我一筆養家費。平時我除了一日三餐,也花不了多少錢。」
蕭正白了蒂娜一眼:「你要不給他養家費,他估計就會陪我回燕京了。唉,這麼一個有才華的人,活生生被你養成了懶蟲。」
眾人再度大笑,只覺心情舒暢,愉悅之極,哪有半分離別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