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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的手被白樾握着停頓了幾秒,然後她手中的麻將被白樾抽走,放了回去。隨即他的白皙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另外一張牌。司慕的心雖然混亂,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指點她。她並沒有仔細看手中的牌就聽他的,把他指的那張牌打了出去,因為她聽了白小寧奶奶的話後心不在焉,現在她能感覺到站在她身後的他的氣息,這又讓她心神不寧。
又輪到她摸牌出牌,她依然沒有多考慮就抽出一張準備打出去,卻又被白樾阻攔重新換了一張。之後,這一局幾乎都是白樾在給她指點,她突然就又像最初不會打麻將了一樣,要讓人教。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根本就沒有在牌桌上。
這一局司慕胡了牌,之後的每一局都有白樾在指點,而他卻沒開口說過一個字,她幾乎每一盤都贏。白老夫人的手氣又開始不好起來。白小寧的四嬸看了一眼認真考慮出牌的白老夫人以及司慕和司慕身後始終沉默的白樾,笑道:「老七,你一句話都不說,這哪裏是在教小慕?分明是在幫她打。剛才叫你來你又不來。」
白樾沒有說話。司慕本來已經平復了的心跳又亂跳了起來。她站起身來,轉身對白樾說:「小叔,還是你來吧。」
白樾淡道:「我不打。」
司慕只好又轉身坐下。
最後,在白樾的指點下,司慕是最大的贏家。白老夫人和白小寧的母親都開口留司慕吃晚飯。等吃了晚飯,司慕想告辭回去。白小寧的母親道:「小慕,小寧今天臨時去了一個項目現場,還有一會兒就應該會回來了。等小寧回來送你吧?」
司慕搖頭,微笑道:「伯母,不用了。明天我們一大早的飛機回北梁,明早我們自然就見到了。小寧既然有事,回來後就好好休息吧。」
司家就在北梁。司慕明天就會帶白小寧回司家。
白小寧的母親夸司慕懂事體貼。司慕抿了抿唇,微微一笑。一旁的白老夫人看了一眼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餐廳的白樾一眼,對司慕道:「那就讓你小叔開車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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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坐上白樾的車後,就一陣沉默。因為幾天前他落水發燒,白樾給她換衣服的事、打麻將時他一直站在她身後,整個人整個氣息都包圍着她的情形,還有以前很多很多次曖昧的姿勢或舉動,包括那次他的吻,司慕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她心裏一片慌亂又茫然。
而白老夫人說他明天要回溫哥華的這事,讓她更加慌亂茫然、無措且有些難過。
開車的白樾也在想她明天帶白小寧去司家的事。因此,他也異常沉默。
忽然,司慕感覺身子向白樾的方向微傾。她趕緊穩住身子。而下一秒她就發覺白樾急轉彎之後,將車停靠到了路邊。這個地方沒什麼人,車子也很少路過,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亮着。
白樾想事情的時候是不開車的,因為那樣開車會很危險。而司慕沒有問他為什麼停車。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側頭看着白樾,問了出口,「你……明天要回溫哥華了?」
她這次沒有用敬語「您」,白樾倒是詫異了一下。他點頭,「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司慕心裏一陣難過。她似乎不想讓他離開?而她又怎麼能夠有這樣的感覺?這是不可以的!
只是,她卻支支吾吾猶猶豫豫地又問了一句,「是哪個航班?你……還回來嗎?」
白樾沒有看她,而是平視前方,給她說了航班號。
「你還回來嗎?」司慕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白樾淡淡道:「我不知道。」
司慕的心裏說不出的窒悶、不安。她垂了垂眼眸,沒再說什麼。白樾也沒有說話。車內異常沉靜。
「或許你和小寧結婚的時候我會回來。」良久,白樾又開口。他會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給她祝福。
司慕「哦」了一聲,卻並沒有覺得多高興。她轉回頭看向車窗外,心中有種莫名的情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阿慕,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白樾的雙眼始終看着前方,聲音很淡,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語。他的願望就是她健健康康、倖幸福福。
司慕聽到他的話了。她仍然看着車窗外,微微點了點頭,「您也是。」
她又記得要對他用尊稱了。白樾閉了閉眼,緊抿着薄唇不再說話。又過了片刻,他開始發動車子。
很快,到了魏家門口,司慕伸手開門。忽然,她想起一件事來,收回手,轉身看着白樾,喊了聲「小叔」。
白樾轉頭看着她,頷首。
司慕道:「我表嫂讓我問問,可不可以特別定製您們的musi香水。」
白樾聽她提musi,他想,她大概猜不到musi是什麼意思。慕司,司慕,思慕。當初他涉足香水業不過是因為她,香水集團因她命名,香水的主打香味是她以前搬進他公寓的梔子花的香味,logo也是一朵盛放的梔子花。
那些年,她不在,他的念想就是musi。
「我會吩咐下去為你表嫂特別定製,到時候寄給她。」白樾從思緒中回來,對司慕說。
司慕點頭,「好,謝謝。」
「再見,阿慕。」
「再見,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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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早上起床時,眼底染了青色。她的外婆和表嫂只以為她是因為要帶白小寧回家而緊張興奮得一夜沒睡好。聽着表嫂的揶揄,司慕心裏知道,她一夜難眠是另有原因。
她一言不發的吃着早餐。等吃完早餐,白小寧就到魏家來接她了。白小寧接過司慕的行李箱,放進車的後備箱。至於白小寧給司家那一大家子的禮物已經讓人先送往機場,隨後辦理託運。
白小寧和司慕一起坐在後排座,由白家的司機送他們去機場。白小寧很興奮,湊過頭去想和司慕說話,卻見司慕閉着眼睛,神色也不太好。他的笑意斂了斂,有些擔憂地問,「昨晚沒睡好嗎?」
司慕緩緩睜開雙眼,看向白小寧,沒什麼精神地「嗯」了一聲。白小寧卻有些高興,「你是不是緊張?放心好了,我不會給你丟臉,我有信心,你的家人會喜歡我的。」
司慕看着這樣的白小寧,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不是因為要帶他回家而緊張。
見她不說話,白小寧蹙眉,「你不相信我?」
司慕趕緊搖頭,「沒有。我想他們會喜歡你的。」
白小寧這才笑了。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向下,將他的唇貼在她的唇上。柔軟的觸感讓他還想要更多。他雖然和她在一起了,然而,他們之間並沒有過多的舉動。因為他知道她還並沒有愛上他,他也沒有強求婚前和她發生什麼,他想結婚後和她慢慢培養感情。只是,他現在碰到她的唇,他就停不下來。
司慕沒想到他突然吻她,條件反射地對伸進她嘴裏的舌頭咬了一口。白小寧痛呼一聲,退出來,皺眉看着她,沒想到她這樣排斥和他接吻。司慕支支吾吾地解釋,「有人。」
白小寧看了一眼在前面開車的司機,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低笑一聲,沒有再對司慕做什麼。
一直到機場,司慕都閉着眼睛。上了飛機,司慕也沒精打采。白小寧笑道:「剛才在車上睡了那麼久,還沒睡醒嗎?」
司慕的心情很複雜。還有兩個小時,她和白小寧就會見到她的家人了。她更知道,見了雙方家長後,她和他的婚期就會跟着定下來。司慕從一開始和白小寧相親就選擇了要和他結婚。而這些日子以來,她卻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很茫然。最近,總有一種難解的情愫壓在她心頭,讓她恍惚,讓她無措,讓她難過。而這樣的情愫總是見到或想到白小寧的小叔時才有。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也一直壓抑着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每次在見到白樾時,難過心痛的情緒又都湧上心頭。
司慕靠坐在椅子上,頭轉向裏邊,這樣,沒有人能看見她不對勁的情緒。白小寧以為她還在睡,沒有再開口說話。
司慕想起白樾也是今天去溫哥華,他還說過她和白小寧結婚時他或許會回來。想到這裏,想到白樾,她心中又是一窒,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閉上雙眼,那些夢境又紛至沓來。深夜,她蜷縮在沙發上等人卻睡着了。她等的人回來,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走進臥室,放在床上。因為太晚,她看不清他的臉。她喜歡上了他,她說她有話對他說,而他不等她說出口就阻止了。淚水從司慕緊閉的雙眼裏緩緩流出來。
她抬手悄悄拭去眼淚,夢裏的男人到底是誰?夢到底是不是真的?夢裏的男人和白樾有什麼關係?
司慕一時想起夢裏的場景,一直想起現實中白樾的冷淡、溫柔、擁抱、親吻,還有離開,她簡直煩躁難過透了。
兩個小時的航程,司慕覺得過了很久。她剛一下飛機,打開手機,司焱的電話就來了。
「小慕,我在機場出口等你們。」
司慕聽到司焱悅耳的聲音。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取了行禮就出來。」
司焱聽出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司慕也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好,她撒謊道:「才睡了起來。」
司焱將信將疑。而司慕掛了電話,然後和白小寧一起去取行禮。白小寧給她的家人帶了許多禮物。司慕拎着自己的行李箱想再提一個箱子,被白小寧阻止了。白小寧一個人拉了兩個行禮箱,肩上還挎了兩個大袋子,全然不像平時的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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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和白小寧走到出口時,一下子就看見在外面等候着向他們招手的司焱。
「白先生,你好,我是小慕的哥哥。」等司慕和白小寧出來後,司焱伸出手,對白小寧笑道。
白小寧一邊和司焱握手一邊笑道:「哥,叫我小寧或者白小寧就是了。」
司焱朗聲一笑,「好。走吧,我的車在外面。」
說完,司焱把司慕的行李箱接過來,倒沒管白小寧手中的東西。司慕看了一眼司焱和白小寧,要幫白小寧拿東西,白小寧不讓,司慕只好空手走在司焱和白小寧中間。
從機場到司家有三十多分鐘的車程。司焱親自來接司慕和白小寧,因此,一路都是司焱在開車。他一邊開車一邊笑着說:「我爸媽本來要我瑞士多度假一周的,聽說你們的事,昨天就從瑞士飛回來了。還有二叔、二嬸他們也都在。」
「小慕的家人是都在吧?」白小寧笑着說。
司焱說:「對。我們家的人今天都在。」
「讓我想想,有奶奶、哥一家,二叔一家,三叔一家,還有小慕的爸爸。」白小寧笑道,「禮物都準備齊了。」
司焱哈哈笑。
司慕卻一直沒有說話,心不在焉,心神不寧的。
「前面拐個彎就到我們家了。」紅燈時,司焱停了車,看着前面的彎道抬了抬下巴。他從後視鏡里看到司慕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回頭喊了聲「小慕。」
司慕回過神來,抬頭看到前方的路,知道馬上就到家了。等家人看過白小寧後,雙方家長就會商量婚期了,就會商量婚期了!
綠燈亮了,後面的車按喇叭不催促,司焱沒對司慕再說什麼,轉回頭去開車。而車子剛剛一啟動,司慕就急聲喊:「停車!哥,停車!」
「現在不能停車。」司焱說。白小寧也一臉不解地看向司慕。
而司慕卻伸手開車門,司焱皺了皺眉,只好違章停車。司慕拉開車門便往回跑。司焱和白小寧立即下車向司慕追去。
司焱首先追上司慕,他皺眉道:「小慕,你在做什麼?你要跑去哪裏?」
白小寧也追了上來,他看着司慕,等她的答案。
司慕的心跳得厲害,他看了一眼司焱身旁的白小寧,說:「小寧,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白小寧震驚地看着她,「什麼,小慕,你說什麼?」
司焱倒沒有白小寧那樣震驚,只是還是有些吃驚地看着司慕,小心翼翼地問,「小慕,為什麼?」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想起白樾了?
司慕對司焱和白小寧說:「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是的,她喜歡白小寧的小叔。她想,她恬不知恥地喜歡上了男朋友的小叔。她想通了她面對白樾的時候,她為什麼總是心疼、難過。她喜歡白樾。她不想讓他離開。他雖然說他或許會回來參加她和白小寧的婚禮,而她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聽到她和白小寧的婚禮這幾個字時,她也很難過。
而她一直不敢面對心中的這份感情就是因為白樾是白小寧的小叔,是她交往的男朋友的小叔。這是一份令人難以啟齒並會被世人唾罵的感情。而她現在還是想真誠地面對自己的內心。她要告訴白樾,白樾對她好或許並不是因為她是白小寧女友的關係。那個吻,那些擁抱,他或許也是喜歡她的。
司慕有些難過地對司焱說:「哥,我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我知道我這樣會被很多人罵……可……可……我……」
司慕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了出來。
白小寧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慕,「你在說什麼?」
司焱則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你……喜歡的人……是白樾?」
司慕詫異地抬頭看着司焱,他怎麼會知道?她點了點頭,嗚嗚哭起來。
白小寧大驚失色地看着司焱懷中的司慕。
「哥,就算你罵我,我也想去找他。」司慕說。
看來,她並沒有記起白樾。而她卻在沒有記起白樾的時候還是喜歡上了白樾。司焱嘆息一聲,「小慕,去吧,去找白樾。你們本來就該在一起。什麼狗屁世俗,你不用管。哥支持你。」
司焱放開了司慕,司慕轉身去攔出租車。白小寧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大喊一聲「小慕」,想攔着她,卻被司焱攔住。
「白先生,我有話對你說。」司焱看着白小寧錯愕又憤怒的眼神,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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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上了出租車,讓司機快速載她回機場。她抬手看了看時間,白樾飛溫哥華的航班應該在經停城市了。她趕緊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而他手機卻關機。她又打了幾次,仍然是關機。司慕有些慌亂,催促司機再快點。
而另一邊,白樾彎腰撿起被人撞了一下掉在地上的手機,卻發現手機被摔壞了,開不了機。他隨手把那個手機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摸出另一個手機,這個手機號人溫哥華的號。
廣播提醒白樾的航班開始登機了,白樾站着最後看了一眼機場,然後登機。
司慕到了機場也沒能聯繫到白樾。手機上網查詢到白樾飛溫哥華的航班經停之後,已經又起飛了。司慕立即打電話讓人來拿她的證件去辦加急簽證。她動用了司家的力量,當天就把簽證辦了下來。然後,她直接買了北梁直飛溫哥華的機票。因為辦簽證耽誤了些時間,飛溫哥華的航班是在晚上凌晨兩點。
司焱打了幾次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他去機場陪她,司慕拒絕了。司焱便囑咐司慕路上小心,到了溫哥華後立即給他打電話。司慕應下。
時間終於熬到了凌晨一點。司慕登機。然後,飛機起飛,在一萬米的高空中平穩地飛翔。
經過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司慕到了溫哥華機場。她立即拿出手機給白樾打電話,結果還是打不通。她有些焦急,不經意抬頭時,看到前方巨副led屏幕上正用英語播放着一則空難新聞。
「航班xxxxx在白令海峽南部墜毀,墜毀原因不明。機上人員全部遇難……」
司慕握在手上的手機霎時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翠響。屏幕上播放的航班正是白樾坐的那趟航班!
她的頭忽然暈眩起來,然後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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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慕。我心思慕的慕。你叫什麼名字?」
「白樾。」
「哪個yue?」
「字典里的解釋是樹蔭。」
「哦,木頭。」
他睨了她一眼,「樾,有庇護的意思。」
「白樾?」她欣喜出聲。
白樾側轉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司慕沖他眨了眨眼,「我是阿慕啊。不記得了?」
「記得。」
「哦,看你的表情還以為不記得了呢。」
白樾緩緩出聲,「我的表情要像你這麼欣喜?」
「我怎麼受傷了?」
「看來,我剛才又睡着了。」
「昨天看到你確實有點楚楚可憐的樣子。如果沒認識你就好了,免了我走這一趟。」
「我找了別的女人。在她們那裏,我能找到你不能給的快樂。阿慕,對不起。即使我愛你,我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
她看到路燈發射的是一團一團的模糊不清的光。她忽然碰到一個東西,摔倒在地。她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站起來,又要向前走。手臂卻被人捉住。
「不疼嗎?」。
她眨了眨眼,模糊的雙眼漸漸清明,她笑着打招呼,「嗨,白樾。」。
白樾低着頭,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司慕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哦,她的手背受傷了,在流血。
她對他說:「一點都不疼。」
「怎麼睡這裏?我不是讓你今天不做晚飯嗎?」
「因為我想見你。」
白樾直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神色越來越冷淡。
「我……」司慕抬頭望着他,鼓起勇氣小聲說,「白樾……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白樾卻沒讓她說,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白樾……」司慕輕喚一聲。
白樾卻轉身往門口走去。沒聽到她跟上來的腳步聲,他轉身看着她,又是淡淡道:「不然,你自己打車回去。」
白樾等了她幾秒,她還沒動,他轉身就往臥室走了。臥室門「砰」一聲被關上,只剩下昏暗的燈光,空蕩蕩的客廳
「白樾,我不要你站在兄長的立場上關心我。我不要你做我哥。我喜歡你。」
「在哭什麼?」
「我在哭嗎?我剛剛睡着了,做了一個夢。」
「做噩夢了?」
「嗯。」
「沒事了。既然是噩夢,就都不是真的。阿慕,不要胡思亂想。」
「嗯。」她抬起頭,不想要自己哭。她只是喜歡了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而已。如果她夠堅強夠勇敢,一個人也可以走完剩下的路。
然而,縱然她想努力控制,她的眼淚仍像決堤的海一樣,不斷地從眼眶湧出。白樾的手都擦不干她的淚。
他低嘆一聲,微微傾身低頭,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而他的吻卻讓她很難過很難過。
「白樾,你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白樾嘆息一聲,伸手把她圈進自己懷裏,緩緩道:「那就在一起吧。」
司慕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有人去把她扶起來。司慕轉身,準備答謝,她的頭髮卻忽然被人一扯,頭上頓時一輕。司慕心頭一驚,伸手去摸頭,她的長髮已經不在,低頭,一頂假髮正躺在地上。
她慌亂地站在人們震驚的視線中。她轉身,驚慌失措地看向白樾。白樾的一隻手正扶着陸曼琳,目光從陸曼琳身上轉移到她身上。她看到了白樾驚愣的眼神。
她拔腿就往外跑。
「時間長短沒有定數。最多一年。」
「哥,我沒事,我一點都不怕。人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只是離開的時間早了點而已。」
「只是,我還是有些遺憾。我沒有等到他真正喜歡我的那一天。即使能等到,也遺憾不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她轉頭,無意識地望向門外,卻看到門口站着一個昕長的身影,他的雙眼紅紅的。她立即站起身來,打開另一邊連通花園的門,逃了出去。
白樾立即追過去。司焱在白樾和他擦肩而過後也追了出去。
她一路快跑,白樾的速度更快。在離她還有一步的時候,白樾迅速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帶,把她拉轉身來,跌進他的懷抱。他的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腋下,橫在她的背上,緊緊抱着她。
「阿慕,不要再逃開。我喜歡你。」白樾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哥,好痛啊,我不想活了。」
「你難道不想見白樾了嗎?」
……
好長好長的夢啊。是她和白樾從相識到在一起的夢呢。而九年後再和他重逢,她卻沒認出他來。現在,她永遠都見不到他了。司慕閉着雙眼,眼淚止不住地流。
「小慕,小慕!」
是司焱的聲音。
司慕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呆滯地看着司焱。
「小慕,你醒了嗎?認識我是誰嗎?」
司慕沒有回答。
司焱道:「小慕,白樾沒事。」
司慕還是愣愣地看着司焱。
「我讓人查了出入境記錄。白樾在經停城市轉機去了法國。他沒有飛溫哥華,所以,那個航班上沒有白樾。他好好地,還在法國。」司焱一口氣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司慕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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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沒有給白樾打電話,也讓司焱不要告訴白樾。她記起了她和白樾的事。白樾答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並不愛她。後來她病重的時候,他說他喜歡她,而他的話又是不是真的呢?
一個多月後,白樾還在法國。司慕仍然沒有聯繫他。她聯繫了在溫哥華時的好友劉佩佩和赫敏。她們都還在溫哥華。劉佩佩和高鈞在七年前就結了婚,兒子五歲。赫敏也和張哲在五年前結了婚,女兒六歲。劉佩佩打趣,「從來沒想到敏敏和張哲會先育後婚。」
司慕笑着看他們家庭幸福美滿,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阿慕,現在該輪到你和白樾了。」劉佩佩說。
「是啊,阿慕。白樾這些年在溫哥華一直單身。他是在等你,即使他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你還活着。」
「或許,他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人。」司慕說。她一直知道,她和白樾在一起的時間太短,那樣短的時間裏他又怎麼可能深愛上她,並因而在她很可能已經不在世的情況下等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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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接到了表嫂丁莞莞的電話。丁莞莞說,她收到musi特別定製的香水了。司慕「哦」了一聲,知道白樾雖然人在法國,卻把這事吩咐了下去。丁莞莞心情愉悅地對司慕說:「小慕,其實我喜歡musi的香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musi的logo是梔子花,主打香味也是梔子香味。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恆的愛與等待。」
永恆的愛與等待……
司慕心頭一跳。她記得她當年搬了一盆梔子花去白樾的公寓。
她結束了和丁莞莞的通話,走出酒店大門,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看着這個已經不復九年前模樣的城市,喃喃念着「白樾,白樾」。
「阿慕。」
她聽到風中傳來他的輕喚。
「阿慕。」
又是一聲。
司慕轉身,看到幾步之外,身材昕長,着一身黑色西裝的他。
「白樾。」她喚了一聲,卻低垂了眼眸。他會在這裏找到她,不是哥哥就是佩佩她們告訴他的。
白樾上前兩步,只手將她擁入懷中。
「你愛我嗎?還愛我嗎?」司慕從他懷中抬頭。
白樾低頭吻住她的唇。不顧人來人往,他吻着她久久不放。
即便當年答應和她在一起時他並不愛她,但是既然答應了,他就要給她全部的愛。開始的時候,或許只是自己對她的承諾,而這樣的承諾他只想給她一個人。
「阿慕,感謝上蒼讓你健健康康,讓我有用餘生愛你的機會。」白樾的唇離開她的唇,溫柔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
司慕仰頭。
他的吻又落了下來,和她唇舌糾纏,糾纏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