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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吸血
而此時,烏木齊聞到了新鮮的人血味兒,鬆開了小七的靴子,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無神,卻是搖搖晃晃朝那小個子身邊摸了過去,眼裏露出極瘋狂的貪慾之意,臉孔更是歪曲,小個子欲逃,卻被他一把拉過,順趁便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他的表情,場上之人都看得很清楚,如野獸一般的兇狠貪婪,是任何妖法都不能控制的,而那小個子的西夷兵本就身形瘦小,如孩童一般,身穿西夷兵服,背對着西夷將士,慘叫着被他吸吮咬噬,不用再多說,西夷將士臉上都有了不忍之色,恐怕是想起自己的兒孫,有些離谷口不遠的,便悄悄開始後退撤兵。
那中央假扮烏木齊的黑鎧將領卻大聲道:「你們別被人所騙,王子中了毒」
如此一說,那些西夷將士又停而不動,臉上有了猶豫之色。
可烏木齊的臉色極為猙獰兇狠,西夷兵雖尚未退卻,手裏的劍戈卻已垂了下來。
我抬頭望了小七一眼,我們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匯,他向我露出了一個笑容,換頭向外:「喂,那位假扮烏木齊的女人,你是誰?你們西夷將士以前可曾聽過你們王子身邊有如此武功高強之人?隔這麼遠也能判斷出你們王子中了毒,下三流的東西知道不少吧?我可聽說勃勃克絲練的就是邪功,以毒為本,你莫非就是她的門人?西夷將士們,你們不信我的話,不如叫她取下面簾,讓大家看看,看是不是子歸綠洲走脫的勃勃克絲門人」
當烏木齊和那位渾身黑紗裹身的人出現的時候,我便有些懷疑,烏木齊為了這場大戰,只怕連最後的底牌都翻了出來了……他知道我們這邊有幾位高手,加上君楚禾的背叛,他不可能不做準備,因他知道,既使是用千軍萬馬困住,但如果只想着脫身的話,我們這些武功極高的,仍可以在混戰之中全身而退,他想一網打盡不留後患,必有我們預計不到的人在。
所以,和夏候商對戰之人功夫極高。
西夷將士有職位較高者便大聲道:「那位姑娘,我們締屬王子殿下,可實是從沒見過姑娘,不如姑娘除下面簾?」
此言一出,場內疑心頓濃,西夷將士皆齊將視線了轉向了那黑鎧將領。
而那當中的黑鎧將領,卻是將手撫上miàn 簾,似是要除下來一般,卻忽地揚鞭,擊在馬背之上,那馬極為神駿,躍過了幾名西夷將士的頭頂,有西夷兵舉刀欲攔,可被她一刀擊下,砍斷了那人的手臂,如此一來,西夷將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加上台上傳來那小個子兵越來越弱的慘叫,混得着烏木齊咬斷他脖子的吸吮撕扯。
谷邊上的將士便不再遲疑,拔轉了馬頭,向谷外走去。
有人一帶頭,其它的人便跟着了,不到一會兒,西夷將士便褪得乾乾淨淨。
八駿出谷打探,回來道:「全都褪走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腳一軟,差點跌了落地,被落日霞扶住了,問道:「玉,你怎麼樣?」
我反握了她的手:「還好。」
她的蒙面紗被扯了下來,臉上沾了血污,傷痕依舊是縱橫交錯,可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容:「君輾玉,無論你是男是女,都讓我佩服。」
卻聽夏候商道:「君輾玉,如果你以後再這樣……再這樣……你叫我怎麼辦?」
他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好不容易提氣說完,卻是昏了過去。
小七過去看他,向我道:「他受傷極重,失血過多,我們要找個地方為他療傷才行。」
此計能順利得成,當真是幸運到極點之事,如果烏木齊不是練的那邪功,怎麼會讓我們找到破綻?恐怕又要費好大的周折。
小六一個手刀砍在烏木齊脖間,出了死力,才將他從那小個子的脖子上拉了下來。
那小個子臉色蒼白,脖子已被咬斷,顯然不能活了。
而烏木齊臉上,卻還是那種猙獰瘋狂且舒暢之極的神色。
落日霞帶來的五千草石族人,到了最後,剩下兩千人馬,且個個有傷。
危機雖然被解除了,但要橫跨整個草原回到中原,我們現如今的狀況卻怎麼也不成的,當務之急,便是找一處地方停下來休整療傷。
我望着靠在岩石上昏迷不醒的夏候商,只覺他全身漸jiàn 地涼了下去,連臉色也變得有些發青,岩石的陰影換於他的臉上,更襯得他仿佛與陰影融於一體,隨時消逝而去。
我忽有些恐慌,握了他的手,只覺他的手冰涼冰涼,身體的熱鬧仿被岩石吸收了。
「怎麼會這樣?」我抓過身邊的長披,蓋在他身上,「小七,他的身上,怎麼會這樣涼?」
小七蹲了下來,再為他症了一下脈,道:「看來,他不但外傷極重,更因神緒變化極大,引得他體內的毒同時發了。」
「那會怎麼樣?」我忽感覺惶然無措,定下此計之時,我預計到了許多我方的許多死傷,也預計到夏候商業協會因此而受累,可臨到頭了,我卻產生了懷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讓我看看。」君楚禾走上前來,蹲下身子將四指搭上了他的手腕,過了良久,他才道,「輾玉,王爺再不能長時間的奔波了,要靜養才行。」
他沒有說他的傷有多重,毒有多重,但他的隻言片語,已讓我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不極時治療,夏候商只怕是支撐不下去了。
落日霞道:「不如去我們部落吧,我們族人抬着他,會讓他不受一點兒顛簸。」她眼裏滿是真誠,「玉,你別擔心。」
她對夏候商原來全沒有半點兒好感的,卻也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她始zhōng 是一個坦白真誠的人,從沒變過。
我心底略好受了一些,點了點頭,卻聽君楚禾有些猶豫地道:「輾玉,如果你相信為父,更一個地方,恐怕比草石部族更近,更適合王爺。」
落日霞奇道:「君帥,你不相信我?」
我想起了夏候商身上中的毒,想起他中毒之根源,不由向君楚禾望了過去,卻見他有些尷尬地避過我的視線,我低聲道:「父親,你說的,是不是子歸?」
這是他所接受的西夷封地,也是君家將禍至的根源,如同君楚禾一般,是我不願yì 看到,不願yì 聽到的地名,可我從君楚禾的眼裏看見了真正的悔意,也知道,去了那裏,也許終會明白,他當年所做的一切,到底為了什麼?
「輾玉,那裏,離這裏不遠,而且,有王爺現如今需要的東西……我被西夷人所傷,功力也損了大半了,小三,小三他也是如此,你不用擔心。」
他眼神望於我,有一些肯切,也有一些哀求。
小四悄悄地擠過來附耳道:「小三自己點了身上幾個重穴。」
我不由一怔,他明白我潛在的擔憂,寧願以自身為人質,讓我們去子歸,如若不是他有所計較,便因為夏候商的傷已然即重,到了非治不可的時候了。
夜色降臨,草原的風便變得陰冷起來,伴着空氣中的血腥味兒,讓整個山谷忽地陰風陣陣,我知道眾人皆已極為疲憊,西夷兵雖褪下,但難免不會另生枝節,便點頭道:「好,我們便去子歸。」
落日霞想勸,被豪格拉住了。
草石部落的人便挑選了四名輕傷的,用極快的速度采樹條製成擔架,將夏候商移於擔架之上,他們可以用極平穩的步伐抬人,腳下既使高低不平,便擔架上的人也會平穩得如睡於床上一樣。
到處理烏木齊之時,我卻有些為難,按照我的想法,干cuì 在此了結了他便算了,可君楚禾卻阻止了我:「西夷局勢未明,他如果死了,倒便宜了其它人,另一股力量如果沒有他制衡,對中原的威脅,恐怕會……」
我瞧清楚了他眼眉之間的隱憂,不用問,我也知道,另一股力量是什麼,那是一個和烏木齊同樣瘋狂的人。
他終於明白,她已回不到以前。
「沒錯,烏木齊現在在西夷將士之中名聲大跌,要回復名聲,只怕要花些時日,他便不可能一人獨大,讓西夷內部有些事忙,倒可以讓西疆百姓休生養息一段時間。」小七也勸道。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這個人真讓我極端厭惡,殺意的生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的時候真想不顧大局,一刀將他結果。
可我終還是聽從了君楚禾的建議,留下了他的性命,帶領餘下了部眾,向子歸綠洲而去。
子歸綠洲,是一個在西夷版圖之上並不出名的地方,不是因君家將大禍,提及了這個綠洲,我並不知道西夷還有這個地方,它既不是戰略重地,也不屬於西域客商來往必經之路,只不過是半沙漠的草原一個方圓不到十里的小鎮而已。
它四周圍無山嶺相護,因地處乾旱,所長樹木皆矮小枯黃,遠遠望過去,不過是一片黃地之中隱隱丟棄的綠葉而已。
可走到近處,卻聽見了綠洲裏面傳來潺潺的流水之聲,一大片黃色的胡揚密集成林,灰褐色的樹體竟如這沙漠之中的岩石一般任風吹如狂,也自屹立不動。
待走動這片綠洲近處,那流水之聲更響,引得我們這些人心底痒痒的,我們準備的食水雖是充足,但個個都有十天半月沒有洗澡了,但聞這水聲,便覺仿佛已至了中原江南水鄉一般。
離綠洲一里遠之處,君楚禾讓我們停了腳步,道:「雖預先知會過洲里的人,但如不另給信號,他們還是會派人來探。」
我見到了暗灰色的胡揚樹下人影一閃而逝,看來,這子歸綠洲防守自有一套,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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