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秦之日月同輝>
玄綾來此處可不是湊國辯的熱鬧,和嬴熒玉景監等人分別之後,她便去了墨家在安邑的據點。還好,子門的師兄還在,通過層層關卡的玄綾這才知道墨家發生的大事情。
因為墨家對魏國的奢靡以及龐涓挑起的戰事和禍端不滿,排出的幾名刺殺高手屢屢沒有成功就算了,還留下了墨家的痕跡。龐涓何人,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一夜之間,聯合楚國的龐涓出動了數十位高手,端掉了墨家在大梁的據點。
當然,若是沒有裏應外合,就憑高手也過不了墨家的三道口令和機關。就因為大梁出了內奸,不僅過了關卡,還率先滅掉了傳遞消息的師弟,等到發現老鄭頭入獄,其他師兄弟被迫害之後,安邑這邊的上一級師兄才發現這個問題,墨家所有在魏國境內的據點也都暴露了。
師兄弟只能連夜改了安邑的據點,只留有兩個人晝夜守候,等待總院的人來,也不敢輕易地將墨家微子派出,向總院通報。玄綾來的正是時候,身為子門最年輕的師妹,又是矩子門下的得意弟子,又非熟悉面孔,自然當仁不讓,救安邑墨家師兄弟於水火。
&娘沒事吧?」玄綾扶起了那摔倒的侍女。侍女看了她一眼,便心領神會了。魏國不乏你女扮男裝來洞春香聽辯的女子,只是這麼清秀好看也着實少數,倒叫侍女又多看了幾眼。
&事。多謝公子。」
&來吧。」另一位在不遠處斟酒的侍女急忙走了過來。眉清目秀,竟也是美人兒。她看了一眼玄綾,扶過了摔倒的同伴。
侍女將玄綾和她身旁的壯漢都斟上了魏酒,歉意地低頭,然後退了下去。
玄綾沒有留意,繼續講目光放在場中。這洞春香可算得上是安邑消息的聚集地,就連王宮內密謀之事這裏都能第一時間聽到風聲。玄綾不得不從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套取些有用的消息。只是今日之國辯是以病重的公叔痤為話題,提到龐涓之後也未曾說起近日來遭殃的墨家,玄綾也是沒有所獲。
玄綾下意識地端起了面前的玉爵,一飲而盡,入口的瞬間,玄綾的心裏咯噔了一下,這酒的味道似乎夾雜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玄綾到底是週遊多年,一下子便警覺了起來,可是這身子卻愈發柔軟無力了。
她那白皙的面龐緋紅極為地好看,腰自細來多態度,臉因紅處轉風流。旁邊早就認出她性別的學子們更是移不開眼了。只是,這魏酒綿軟,遠比不上山野人家自釀的酒水酣淳,但不知為何,玄綾的臉紅得有些不那麼尋常。
一直沒有讓玄綾離開過自己視線的嬴熒玉狐疑地看着場下,警敏的她立刻本能地環顧四周,四角竟真有些人看起來不那麼善意。
景監順着嬴熒玉的目光也是不消片刻就認出了玄綾。在嬴熒玉的旁邊笑着說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千夫長見到她之後,都魂不守舍了。」
&看,是否有些不對勁?」嬴熒玉沒有理會景監的調侃,一顆心都在玄綾身上。墨家現在的處境嬴熒玉不是不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覺得危機四伏。
&處?」
&角黃衣長衫右臉頰有一粒痣的男子,西角……」嬴熒玉一一報出,輕聲說道,用餘光觀察着這一切,「玄姑娘的臉色也有些不對勁。」
&心則亂,姑娘人家,喝些酒漲紅了臉不足為奇。」景監本來並不在意,看了一眼玄綾,見她面色愈發變紅,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話說到一半,景監發現嬴熒玉所說的四個人當真都不動聲色地往裏面靠攏,雖然非常分散,但很顯然,目光之中還有交流,若不是自己和嬴熒玉站在這樣的高度觀察,場中的人還真發現不了這化整為零的靠近。
&真有些不對勁。」景監喃喃自語道,他見到嬴熒玉已經握緊了腰間的佩劍,目光如炬,秀麗丰神的面色十分嚴肅。景監急忙攔住了已有動身之意的嬴熒玉,說道:「大事為重,千萬不可在這裏暴露身份,忘記子洛說的話了嗎?你我一舉一動都透着秦風,你只要一現身,處境堪虞。」
景監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但嬴熒玉卻抵住了他的手,有些焦急,玄綾的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從上至下看,像是有些醉意一般,晃悠着腦袋,拿着玉爵的手也飄忽起來。那些人正在慢慢地潛伏靠近,他們在洞春香是怎麼都不敢動武的,但是一旦玄綾和他身邊的壯漢暈厥,只要喬裝一下,便可輕而易舉地將她帶走,這讓嬴熒玉如何不如臨大敵。
&會小心行事,絕不讓人發現。」嬴熒玉來不及詳說了。「回驛館再議。」扯過一旁的布斤,嬴熒玉隨手蒙在了臉上。
嬴熒玉快步走下雅座的樓梯,越過人群,目光緊緊地鎖定着中心的玄綾。就連一把推開了白衣衛鞅竟然都沒有發現。
玄綾發現自己身體有異,一看身邊的同伴也是一臉通紅。別說是魏酒,就是猛烈的趙酒秦酒都不在話下的兩人怎麼可能一爵便紅成這樣,渾身還如此無力。玄綾便站了起來,要馬上離開洞春香這個是非之地。
身體綿軟乏力,但玄綾的腦子確實清晰了。她和墨家師弟被人賣了,而這個人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行程,還事先佈置好了局。玄綾勉強撐起了身子,往後退去。
一股熟悉的味道傳來,玄綾的手肘碰到了柔軟的東西,她想回頭,可脖頸卻僵硬地可怕,竟然連轉頭後看都覺得吃力無比,整個眼睛都是充血的,看着所有的景象都帶上了昏黃的色彩,連同衛鞅那白衣都不再如雪一般徹白。
玄綾想要出聲,但沒想到的是藥效來得如此之快,舌頭無法動彈,麻木地連知覺都快散失了,但不知為何,那一股熟悉的氣息倒叫人沒來由地安心。
&我。」嬴熒玉壓低了聲音,沉沉地出聲。抵住了她搖擺的後背,那長衫絲薄,又有冷汗冒出,這裹胸的布巾輪廓都有些顯現出來了。時不我待,嬴熒玉覺得自己要趕緊帶玄綾走。
玄綾聽到嬴熒玉的聲音,一瞬間便認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玄綾卻一絲懷疑都沒有生出,似乎一點都沒有想過這下藥之人可能是嬴熒玉。
&人害你,跟我走。」玄綾沒有力氣提問,但嬴熒玉卻馬上解釋道。她還真怕對誰都萬分疏遠的玄綾會再一次誤會自己。
她半拖半扶着玄綾往外走去,實在是一人之力顧不上她的同伴了。而那些從四周圍來的男子一見玄綾被一蒙面男子帶走,着急了。加快了他們靠攏的步伐,離門邊最近的男子立馬往大門口靠近。
好在嬴熒玉常年握着玄鐵練劍,這臂力尚可,玄綾身輕如燕,她見勢頭不對,幾乎是提起玄綾便往外擠。電光火石之間,一個人擋在了那男子的面前,不是別人正是景監。但嬴熒玉卻沒有看見,拼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大門。若不是景監,恐怕還真有一場惡鬥。
嬴熒玉走向馬棚,牽過自己的駿馬,玄綾此時已是意識渙散,整個人都倚在嬴熒玉的身上,力氣盡失,額間全是細汗,就連瞳孔都是渙散的。她無意識地看着嬴熒玉,那緋紅的臉蛋倒叫人想起那春日裏的桃花,驀地好看。她在嬴熒玉的耳邊喘着粗氣,氣息中除了她一貫的清香之外還帶上了醉人的酒意,像是剛剛點燃的火苗,忽明忽暗地燒着嬴熒玉的心尖尖。
嬴熒玉克制着心中的異動,先奮力將玄綾托上駿馬,而後奮力一躍,坐在了她的後面。
該去何方?這對付玄綾的勢力嬴熒玉一無所知,至於他們的爪牙範圍更是完全沒有訊息,若是倉促回了驛站或去了別處,連同自己和玄綾都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此時的玄綾已完全無力地倚在嬴熒玉的前胸,涼風一吹,整個人都起了雞皮疙瘩。而眩暈的腦袋雖然很想管還在裏面的師弟,但已經無能為力了。
握着韁繩的嬴熒玉還沒想清楚,便看到了門口出來的幾個男子,神色冷冽,殺氣極重。嬴熒玉立刻打馬一鞭,在天街上飛奔起來,也管不得此處貴人極多,一個也得罪不起了。她的腦海中也有了所去的方向,但那都是上一世的記憶,嬴熒玉還真沒有信心,能夠一下子就找對路。
那是白家的狩獵別院。白奎曠世政商,有別院稀疏平常,而他又願意結交天下能人異士,喜歡神秘,甚少露面,到了白雪這裏更是只知其事,不見其人。而這個別院又有個極好的地方,那便是涑水河谷各方勢力都沒有管轄,又臨近茅津渡,這裏幾乎天天有馬蹄之聲和服飾奇異的人士。
嬴熒玉唯一能想到暫時避開那群人的地方便是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