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千芷鳶便看到了她的前方一片綠色的煙霧瀰漫滿,煙霧之中還透着一些星星點點的光亮。『可*樂*言*情*首*發()』
千芷鳶後退了幾步,那煙霧就想有靈性一般,前進了幾步。透過煙霧,她看不到來時的路,她也不敢貿然闖過去。
周圍的陰風不斷的在她的耳邊出過,呼嘯着,發出嗚嗚的嗚咽之聲,像是幽怨的女鬼在找她索命一般。
千芷鳶轉過身,看到身後,沈雲襄的房間也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森森的雨林,雨林里不斷的有水滴漏出來,從地上開始蔓延出來,漸漸的從她的腳下划過,徹骨的寒意侵襲上她的身體。
「這是假象,這是幻象,我在師父的房間門口,我一定還在師父的房間門口。」千芷鳶低聲對自己說道。
「啞…」的一聲烏鴉撕心裂肺的啼叫,回音在她身後的雨林飄蕩迴響。
千芷鳶閉上雙眼,她回憶着她來時的路,試圖努力的忽略點眼前的幻象,按照原路走回自己的房間。
忽然,她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略過,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由得全身一顫。
「幻覺,這些全都是幻覺。」千芷鳶不斷的告誡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並且雙眼緊閉,絕不睜開。
一步兩步,她緩慢的朝着她走來的方向走回去。
「嘶…」千芷鳶痛得叫了出來,她的手背上,傳來一道被割裂的疼痛。
「不要睜眼,不要睜眼,全都是幻覺,痛覺也是幻覺。」千芷鳶皺着眉頭,不斷告訴自己,這些全都是幻覺。
「嘶…」又是一下,千芷鳶痛得有些開始懷疑這不是幻覺了。
另一隻手撫上受傷的手背,她果然摸到了濕黏黏的血液,她將佔了血液的手放在鼻尖下面,她問到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這不是幻覺!」千芷鳶猛然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兩道被割裂的刀傷,傷口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
她立刻從布袋裏取出藥和繃帶,她把藥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卻不想倒出來的竟然是一直綠色的蠕蟲。蠕蟲爬在她的傷口之上,尖利的牙齒對着她的手背狠狠的咬下去。
「啊…」千芷鳶痛得甩開了手上的藥,於此同時,不斷的甩着手背上的蠕蟲。
「不可能,藥瓶里倒出來的,不可能是蠕蟲,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千芷鳶告誡自己。
抬起手,她手上的蠕蟲已經不見,同時消失的還有她手背上的兩道傷痕。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伸出左手,使勁的摸右手,她的右手平滑如常,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這還是不是…幻覺?」千芷鳶皺着眉頭,她開始分辨不清楚了。
「你這個賤人,人盡可夫的賤人。」一道不辨男女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耳畔響起,千芷鳶愣住了,她心中一凜。
「誰?到底是誰在作怪?」千芷鳶轉了個圈,左看是一片幽深的熱帶雨林,右看是一片煙霧瀰漫,沒有任何人影。
「你不知廉恥,徘徊在幾個男人之間,猶豫不定。」那詭異的聲音像是在她的腦海里響起一般,怎麼也甩不掉躲不開。
「你胡說,我不是!」
千芷鳶捂着腦袋,她拼命的想要甩掉那個聲音,那聲音卻是一點也不想放過她一般,一直纏擾在她的耳畔。
「你就是,你還勾引你的師父,不顧道義,不顧倫理,恬不知恥!」
「我沒有勾引他!」
「你勾引他,你想要跟他在一起。」
「不…」
「你不要臉,因為你的自私,最後會毀了你身邊的人。因為你,樓花語遠走,因為你,齊林和鍾曉月吵架,因為你,沈雲襄要背負罵名。你身邊的人,全都因為你而全部被毀。」
「不,不是!」
「你害死了很多人,你還會害死更多的人!」
「沒有,我沒有!」
「你雙手沾滿了鮮血。」
「鮮血,我…」
濃重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千芷鳶看着自己的一雙手,她的手上滿滿的,全都是鮮血。
「你殺人不眨眼。」
「我殺人不眨眼…」
千芷鳶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她的面前倒下。她手上握着一把小刀,小刀正插在重非的心口之上。重非一雙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死不瞑目。
「你就是一個禍害,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千芷鳶捂着腦袋,她的腦袋像是被螞蟻撕咬一般的疼,她腦袋裏的聲音,漸漸的將她的意識摧毀。
好多好多的人,都說過,她是個孽種,她根本就不應該出生,她…
「你這個賤人…」
「賤人…」千芷鳶嘴裏重複了一邊。
「不!」她狠狠的甩了甩腦袋,她告誡自己:「她不是賤人,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幻覺,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賤人…你是賤人…賤人…賤人…」那詭異的聲音在千芷鳶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迴蕩着。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覺,先走出去,先回到房間。」千芷鳶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按着原來的路線走。
一邊走着,她的腳下不斷有東西纏着腿,她都全不搭理,堅持自己的方向,堅持自己的路線。無論那些聲音,那些觸覺讓她感覺多麼的真實,她都不為所動,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管。
終於,她快要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那些奇怪的觸覺,那些詭異的聲音,越來越少,慢慢消失。
千芷鳶伸開雙手,輕輕一推,房門被她推了開來。
進入房間,她睜開了雙眼,房間內漆黑一片,透過薄薄的月光她看到屋子內一如她離開的時候。
千芷鳶鬆了一口氣,她想她應該是走出來了。坐到桌子旁邊,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口,她開始平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到底是誰要算計她?給她設這樣的陷阱?能夠在聖月皇宮如此明目張胆的對付她的人,並且巫術如此高超的人,除了聖主和大祭司沒有其他人了。
如果是聖主,她有什麼理由要為難她呢?
如果是大祭司,他到底想要什麼呢?還是他的身份本來就不同一般?千芷鳶想起了那次她和沈雲襄跟在大祭司身後,陷入了幻境的事情。
千芷鳶的思緒還未陷進去,她便聽到了房間之內有響動聲。千芷鳶像是受了驚的小鳥一般,立即站了起來,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過去,拔出了手中的小刀,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
「誰?大半夜的來我房間做什麼?」千芷鳶厲聲問道。
「鳶兒,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間去哪了?」
沈雲襄疑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千芷鳶接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沈雲襄的側臉,還有她抵在他脖子上的拿一把小刀。
神經緊張的千芷鳶看到是沈雲襄,她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小刀放了下來。
「沒事。」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
「這麼巧?為師正好也來找你了。」沈雲襄說道。
「師父,剛剛有人在你房間門口設下巫術幻境,我差點走不出來,你說,會不會是大祭司動的手?他為什麼要針對我?他到底想做什麼?」千芷鳶不解的問道。
「他的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為師手上也有了一些他的線索,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原形畢露的。」沈雲襄一臉自信的說道。
千芷鳶看沈雲襄如此,她放下心來,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什麼線索,跟我說說,是不是跟龍隱殘卷有關?還是別的?」千芷鳶問道。
此時,沈雲襄的修長的手指忽然擋在了千芷鳶的嘴唇前面,他的臉靠近她的。
「鳶兒,今天我去了一天,你沒有見到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麼?」沈雲襄溫柔的充滿了繾綣的聲音傳來,讓這個迷離的夜晚更讓人心底跳動不停。
千芷鳶愣住了,她低下頭,臉有些緋紅,臉蛋也開始有些發燙。她暗自罵自己沒有出息,在前世,她什麼事情沒有做過?這點話,一點也不露骨,更沒有一天技術含量,可是她還是會臉紅,為什麼會臉紅?
大約,是心境不一樣吧。從前再如何風流,也沒有一個男人進入過她的心裏,而如今,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她愛着這個男人。
「鳶兒,為師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害羞麼?」沈雲襄帶着笑意的狹促語氣,讓千芷鳶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師父,你可不要胡說,我沒有害羞。」千芷鳶抬起頭,嘴巴硬了起來,她就是不承認,沈雲襄能拿她如何呢?
「沒有麼?」沈雲襄輕輕一笑,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臉龐,他說道:「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燙?生病了麼?」
沈雲襄說完,他的手又撫上了千芷鳶的額頭,在千芷鳶光潔的額上撫了撫。
看到沈雲襄的笑容,帶着捉弄的意味,千芷鳶頓時火冒了,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沈雲襄卻在此時反手握住千芷鳶的手。
「師父…」千芷鳶瞪大了眼睛。
沈雲襄的臉在她的面前放大,吻上千芷鳶的臉,沈雲襄的動作有些粗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扯開千芷鳶的衣服。
「撕拉」一聲,千芷鳶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她的香肩,在薄薄的月光之下,格外的誘人。
沈雲襄將千芷鳶一把推到了床上,將千芷鳶牢牢的按在床上。
「師父…」千芷鳶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沈雲襄不應該是這樣沒有理智,難道他也中了巫術?不會啊,那人明明是針對她,而且沈雲襄的警惕絕不會比她低。
「鳶兒,為師,為師今晚就要了你…」沈雲襄把話說完,便把他的衣服也一把脫掉了。
「師父…」千芷鳶的雙眼有些迷離起來。
「鳶兒…」
「不…」有什麼東西閃過千芷鳶的腦海,她頓時大驚,沈雲襄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對她自稱「為師」了!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下來,這一聲,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
「你們在幹什麼?」
千芷鳶轉過頭,看到鍾曉月瞪大了眼睛,一臉絕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曉月?」
千芷鳶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弄錯了,她…
「千芷鳶,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鍾曉月大喊一聲,她拿起身邊的花瓶,狠狠的朝着千芷鳶的方向砸了過去。
千芷鳶立即推開沈雲襄,躲過她扔來的花瓶。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砸在了沈雲襄的身上,他被砸翻在床上,腦袋破了一個洞,鮮血不斷的往下流,沾濕了床單。
「啊,齊哥哥!」鍾曉月恐懼的跑到了床邊,將「沈雲襄」扶起來。
千芷鳶聽到這一聲叫喚,這才轉過頭,她瞪死了眼睛,在她床上的,光着上身的,不是沈雲襄,竟然是齊林!
千芷鳶下意識的後退,她抓起了被撕裂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裹了起來。
「齊哥哥,你沒事吧?」鍾曉月哭喊着,抱着齊林。
「都是你,你這個賤女人!」鍾曉月指着千芷鳶大喊道:「你怎麼這樣,連齊哥哥都不放過,連他都要勾引!」
「我…我沒有!」千芷鳶甩着腦袋,心裏一陣恐慌和羞恥。
「你還說沒有,大半夜的,跑到齊哥哥的房間,你還說沒有!」
「不,不,這是我的…我的…」千芷鳶驚恐的看着房間內的擺設,這不是她的房間,她沒有走進自己的房間,她…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烏雅娜和楊展風趕到,站在門口,愣愣的看着裏面的場景,驚訝的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千芷鳶看着他們驚訝的身前,看着身邊光着身子的齊林,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愧,她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怎麼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在這個時候,千芷鳶就像聽到了要命的魔音一般,她恐懼的縮在了床頭。
沈雲襄從烏雅娜和楊展風的身後走了進來,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齊林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腦袋上破了一個口子,正在血流不止,千芷鳶衣衫不整的縮在床頭,一臉的恐懼。鍾曉月跪在床邊,用手帕捂着齊林的腦袋,一邊哭一邊無助的搖着齊林。
「快救救齊哥哥…你們快救救他啊!」鍾曉月回過頭,哭着讓站在門口的人進來,她哭着說道:「先救齊哥哥好不好?」
鍾曉月說完,又轉過臉,一臉憎惡的盯着千芷鳶,她說道:「為什麼明明是你爬上齊哥哥的床,現在你竟然還有臉用齊哥哥來替你擋!你是怎麼做到那麼賤的?」
「我…」
「鳶兒…」沈雲襄皺着眉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他這一聲「鳶兒」叫得極為失望,叫得極為傷心。
「我…」千芷鳶現在除了一個我字,再也說不出其他,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快,先把齊林扶到床上躺好,找藥來給他止血。」楊展風緊張的走過來。
「聽到沒有,滾開啊,你擋在這裏幹嘛?你就那麼喜歡這張床嗎?」鍾曉月對着千芷鳶破口大罵出來。
千芷鳶轉過頭,沈雲襄看了她一眼,極為失望,他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出了房門。
看着沈雲襄離開,千芷鳶的世界像是轟然傾塌了一般,僵在那裏,動彈不得。
「芷鳶,你沒事吧?」烏雅娜走到她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千芷鳶忽然站起來,猛然將烏雅娜推開了去,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門。她一直往外跑,跑着跑着,只聽周圍路過的宮人對她衣衫不整,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時還能聽到一些竊笑聲。
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千芷鳶在一棵不知名的樹前停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幻覺。
千芷鳶一邊抱着她的腦袋,一邊在用力的甩着她的腦袋,她的嘴邊一直不停的喃喃道:「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抬起頭,看着她跟前的這棵樹,她說道:「這一定是假的。」
千芷鳶一拳打了上去,劇痛從手上傳來,鮮血從拳頭上流出,她忍着痛,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跟前。
她笑了一聲,看着自己的手,她說道:「傷是假的,血也是假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又不是第一次作假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的兩道劃傷蕩然無存。
「假的!假的!假的!」千芷鳶一邊大喊,一邊用她已經流血不止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捶打着樹幹。
「痛是假的,我一點也不痛…」千芷鳶勾起唇角笑了一聲,她說道:「師父那失望的表情,也是假的。」
「假的!」千芷鳶一掌打在了樹幹之上,「轟」的一聲,樹幹被內力震裂,那一棵樹轟然倒塌。
夜風輕輕的吹過,天上的陰雲被吹了開來,薄薄的月光透了下來。
千芷鳶轉過身,冷笑一聲,對着她身後的人說道:「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說完,身子像是斷了線的紙鳶一般,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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