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行,駛出了天極的邊界,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駛入了北牧的地界上。『可*樂*言*情*首*發()』晨曦的太陽緩緩的升起,照耀到大地之上,在寒冷的大漠之中添了一絲溫暖。
馬車行駛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停了下來,在原地休整。
拉開車帘子便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荒漠,荒漠之上,偶爾長一些草。風吹得很大,捲起風沙打上人的臉龐。
休息一會之後,馬車又開始趕路。直到傍晚天色暗下來之後,他們才到達了有人煙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只有十幾個帳篷。村莊之內,升起了裊裊的炊煙,讓人不禁覺得飢腸轆轆。
「我們在這個村莊裏借宿一宿吧,然後再跟當地的村民打聽一下路線。」千芷鳶率先從車上走了下來。
走進村莊之中,千芷鳶幾乎看不到有人。原本從外面看進來,村莊就很小。卻不想進來之後,村莊顯然比之前看到的要小的多。原本看到的炊煙裊裊也不過只是從一個帳篷內升起罷了。
千芷鳶朝着升起炊煙的那個帳篷走過去,她看到了有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北牧婦女正在一個大鍋里煮湯。
看到有人掀起帘子走進來,她嚇得手一抖,整個勺子掉進了鍋裏面。
「你是什麼人…」那個婦女看着千芷鳶,身體一直在哆哆嗦嗦。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她又不是日本鬼子,怎麼會長了一張掃蕩的臉?
「你不要殺了我,我們這裏沒錢了。村子裏的牛也都吃光了。沒什麼可搶的了。」那婦女往後縮了一縮。
北牧和天極臨近,此處又是邊界地帶,她穿着一身漢服走進來,所以這個北牧婦女對她說漢語並不稀奇。千芷鳶從這個北牧婦女的話語中知道了她的擔憂。
此處正是兩國交界處,如今兩國戰亂,戰火自然波及到周圍的城鎮。有人路過掃蕩村莊也不足為奇。
正在此時,其他人也走了進來,那婦女看到他們這個陣勢立即嚇得臉都白了。
「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打劫的。」千芷鳶解釋道。
那婦女的警惕顯然沒有絲毫放鬆。
「我們是到北牧做生意的天極人,路過此地,四周沒有住宿的地方,希望能在貴村借宿一宿。」千芷鳶一口氣把話說完。
「誰信呢,天極和北牧在打仗,這個時候還做什麼生意?命都保不住了。」那婦女警惕性極高。
「不做生意就沒有飯吃,沒飯吃依然保不住命。反正都是死,乾脆拼一拼咯。」千芷鳶笑着攤了攤手,她說道:「我們這裏姑娘那麼多,像是打劫的麼?」
那婦女的警惕稍稍降低了下來。
千芷鳶從衣兜里取出了一點碎銀子放在廚房的桌面上,她說道:「給我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吧,不用很好,能過一晚上就行。」
千芷鳶說完轉身示意大家離開。大家往帳篷外面走,此時那個婦女終於出聲了。
「幾位,等等。」那婦女走了幾步跟上來。
「怎麼了?」
「不是我不想給你們住,你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我們這裏染了瘟病,村里好多人都病了,天氣又冷,病了又沒辦法幹活,死了好些人了。你們還是走吧。」
「瘟病?什麼瘟病?」千芷鳶問道。
那婦女搖搖頭,她說道:「總之你們還是走吧。」
「恰好我們這裏有大夫,沒有她治不好的病,你倒是給我們說說。」
那婦女見此,將自己的袖子拉了起來。千芷鳶便看到袖子裏面的皮膚一片紅腫,有些破皮的地方還流了濃。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說道:「碧落,你還帶了多少治療蟲咬的藥?」
「足夠」華碧落依然惜字如金。
「這位大嬸,你不要擔心,我們在天極的時候見過這個病。那邊已經有了藥了,我們怕一路上染上,所以特意帶了好多藥上路。」千芷鳶說道:「你給我們安排一下住處,然後讓染了病的村民來,我們給大家瞧瞧。」
那婦女聽到這話,仿佛根本就不相信一般,愣愣的看着千芷鳶。
直到千芷鳶他們走出了帳篷,那婦女才跪了下來,帶着哭腔大喊道:「活菩薩啊,天降活菩薩啦。」
千芷鳶一行人被安排的住處並不擁擠。在這場戰役里,由於戰火的波及,村莊死了好些人。加上蟲子肆虐,許多人都被蟲咬了。
北牧不比天極,北牧很落後,牧民都十分的貧窮,物資缺乏,生活水平很低,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傷口是被蟲咬所導致的。
被咬之後,忍不住去抓,也沒有任何消毒的手段,沒有任何的醫藥可治,因此死的人並不少。人死多了,帳篷就空了下來。
那在廚房見到的大嬸名字叫耶莎奇,此時她正熱情的給千芷鳶一行人上湯。沒有了驚弓之鳥的害怕樣子,耶莎奇十分的開心,樸實的臉上綻放出最平凡的笑容。
「我們村里沒有糧食了,這點東西,你們將就着吃,趁熱吃,這外面天冷,多喝點湯才能暖着身子。」
「這湯很好喝啊,是怎麼做的?」許仙兒興奮的喝了一大口。
「羊奶配合一些野菜做的。還別說,我的廚藝,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耶莎奇剛剛想要得意的笑起來,想到了村子的情況,她的臉色又暗了下來。
「耶大嬸,我想問從這裏到里北牧軍駐紮地最近的城怎麼走啊?」千芷鳶問道。
「你們要去喀什城?去那裏做什麼?那邊正打仗,很亂的,不要去那邊。」
千芷鳶想了想說道:「那邊在打仗,所以會需要物資,正是做生意最好的時候。」
「哎呀,小姑娘,你們還是…」
耶莎奇嘮嘮叨叨說了很多話,一直在勸解他們不要過去,一邊又講了許多村莊裏悲慘的事情。
北牧不比天極,天極是以農耕為主,生活來源比較穩定。然而北牧是北方的遊牧民族聚居在一起而形成的,生活來源並不穩定。
然而就是這樣貧窮的北牧,不但沒有繼續發展自己,還要在不適時的時候挑起戰爭,若是能夠贏,那麼可以獲得大量的物資,若是輸了,那北牧就會陷入危機之中。
然而,千懷皓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輸了在北牧的戰役?那麼蠱惑北牧的鮮卑毋可汗挑起戰爭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是否跟西域有關係?又或者他們真的有把握贏?
耶莎奇一直喋喋不休的說着,然而說道最後,晚餐吃完,她也沒有告訴他們喀什城怎麼走。
耶莎奇撿了吃完後的碗離開。
許仙兒揉了揉她的耳朵,她說道:「若不是看在她是老弱婦孺的份上,我一定打得她連爹媽都不認識。我的耳朵哎,好遭罪。」
「我都好幾次掏出蠱蟲想要把她嚇跑了,可是最後還是被良心給制止了。」烏雅娜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得了吧,指不定你倆老了以後也變得這麼喜歡絮絮叨叨的。」歐陽少華笑着說道。
「何止啊,我覺得她倆老了以後,肯定變本加厲啊,不僅要罵還要打。」徐滄海撇撇嘴說道。
「徐滄海,你這是找死嗎?」許仙兒拍案而起。
「不要啊…」徐滄海趕緊躲到了歐陽少華身後。
「行了,你倆收斂一點,要打情罵俏,也挑個地方。」鍾曉月好心的「提醒」。
「就是就是,咱得換個地方再打情罵俏。」
「喂,曉月,你現在站哪邊啊!」
「都別鬧了。」千芷鳶敲了敲桌子,她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明天往哪個方向走。」
「這其實並不難。」陌離淡定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地圖,鋪在了桌面上。
「你怎麼不早拿出來啊!」
「就是啊,害我們的耳朵遭罪那麼久,還沒個結果!」
「你這人怎麼藏得住啊!」
「喂喂喂,別鬧了,看地圖。」
頓時整個帳篷安靜了下來,一群人,好幾雙眼睛盯着地圖。
「呿…」唯有一邊的邀星諷刺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
「地圖上面又沒標我們在什麼地方,茫茫大漠,一望無際,我們早迷路了,看地圖有什麼用。」
「……」
於是,無數個鄙視的眼神齊齊的丟向陌離。
陌離乾咳兩聲,悻悻的收回地圖。
「我不就是想給個希望,說不定,有人能夠認得呢?」
「那現在怎麼辦?」
「好辦!」千芷鳶笑了笑,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塊糖,她對着門面招了招手:「小妹妹,過來,給你糖吃。」
一個扎着辮子的小姑娘蹭蹭蹭的跑了過來,拿過千芷鳶手中的糖果。
「你認得去喀什城的方向嗎?」
那小姑娘點點頭,嘴裏塞着糖說道:「往太陽升起的方向一直走,大約走個半天就可以到了。我娘每個月都會帶我去喀什城買東西。」
千芷鳶滿意的摸了摸那個小姑娘的腦袋。
「你們瞅,東邊。」千芷鳶得意一笑。
許仙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一看就像是騙小孩人販子。」
「……」
翌日一早,千芷鳶一行人出發上路,耶莎奇又在一邊仔細的叮囑。等她嘮叨完畢,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馬車快速的在貧瘠的草原上行駛,希望能夠在午飯之前就到達喀什城。
一行人進入喀什城之後,立即找了個客棧休息,換洗衣物。
在軍營的那段時間,雖然吃穿不愁但是洗澡是個很大的問題。雖然天氣很冷,但是那麼長一段時間不洗澡,很多人都受不了,到了客棧有了條件,立即去泡熱水澡。
一個下午過去,晚上一行人舒舒服服的坐在客棧大廳之內吃飯,飯菜雖然粗糙,但是比起連日來的奔波,尤其是少了耶莎奇的絮絮叨叨,這頓飯吃得舒心許多。
吃晚飯之後,一行人坐在千芷鳶的房間之中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陌離,邀星你們明天去打聽打聽,試着找找培養蠱蟲的地方,然後將地勢記錄下來。」千芷鳶又問道:「喀什城有聽風樓的弟子嗎?方便打聽嗎?」
「這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的。」陌離點點頭說道。
「齊林,你明天去看看,準備一些材料,我要在最短時間內摧毀那個地方,你熟悉機關原理,這個方面交由你的負責。」千芷鳶說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齊林笑笑。
「那我呢?」許仙兒湊過來問道。
「你和雅娜還有曉月逛一遍整個喀什城,將城裏的分佈情況摸清楚。」
「咦,那我和少華呢?」徐滄海笑道:「要不我們去蹲點,看看這邊有什麼方式可以開通貿易路線吧。」
「啪」許仙兒一巴掌拍在了徐滄海的腦袋上,她說道:「少搗亂。」
「也行啊,你們就隨便走走吧,左右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了。」千芷鳶皺了皺眉頭,覺得腦袋有些沉。
「芷鳶你怎麼了?」
千芷鳶擺擺手,她說道:「大概是這幾天奔波勞碌太累了吧。今晚好好地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早點休息吧。」
千芷鳶點點頭,所有的人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她的房間。
千芷鳶搖搖頭,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剛剛遞到嘴邊。
「嘔…」
千芷鳶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湯圓舔了舔千芷鳶的手指,千芷鳶也不記得閃過什麼,她低下頭,將湯圓抱起來,往床上走了去。
湯圓蜷縮在千芷鳶的懷裏,暖暖的蹭了蹭。
千芷鳶覺得身體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去。
睡夢中得千芷鳶仿佛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她,她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腦袋莫名的沉重。
迷迷糊糊的夢境中,她能夠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正輕輕的撫在她的臉龐之上,一道熟悉的梨香味若有似無的飄進她的鼻尖。
「雲襄…」千芷鳶在夢中輕輕喚了一聲,她伸出手,抓住那個撫摸在她臉上的手。
然而她卻抓了個空,什麼也沒有抓到。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她的窗前坐着一個白影。
那輪廓十分的熟悉,那一身白衣,千芷鳶怎麼也無法忘記。
「雲襄…」千芷鳶眼睛睜得大了一些,想要將坐在床邊的人看清楚。微弱的月光之下,千芷鳶看到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雲襄,真的是你!」千芷鳶猛的一下坐了起來,睜大了雙眼,窗戶開着,床邊一個人都沒有。
千芷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到底是怎麼了?
是因為太想念沈雲襄了,才會再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見他嗎?可是那樣的感覺為什麼那麼真實?
千芷鳶低頭看了看她的床沿旁邊,皺了一塊,手摸上去,沒有溫度。
千芷鳶自嘲的笑了笑。
怎麼可能是沈雲襄?必定是自己在做夢。若真的是他,他怎麼可能會不來找她?怎麼捨得丟下她不來相認?
千芷鳶摸了摸床邊酣睡的湯圓,它睡得正香,一點知覺都沒有。
千芷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太陽穴,躺回了床上,閉上雙眼,又睡了過去。
她的頭很昏沉,可她的大腦卻很清醒,她總記得剛剛臉龐被撫摸的觸感,她腦海里總浮現那個坐在床邊的沈雲襄,她睡不着。
翌日,千芷鳶再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千芷鳶隨意了點了些粥吃飽之後,她便和華碧落在房間之內下棋。
天氣太冷,她實在是不想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變得這樣畏寒怕冷了。
「碧落,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去哪?」
華碧落一愣,抬起頭,皺着眉頭,看着千芷鳶。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怕或許我要去的地方和你的路不同,所以我擔心你不願意同我一道走。」
「你想多了。」
華碧落落下一顆子,丟出這麼一句話之後,就不再言語了。
千芷鳶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華碧落話很少,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安靜。
「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千芷鳶猶豫半天之後,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她心裏還抱着希望,希望昨晚真的有人來過。
華碧落抬頭看着千芷鳶,看了她半晌,然後說道:「沒有。」
雖然早就料到了回答,千芷鳶心裏仍然一陣失落。
「你的氣色不太好。」華碧落又說了一句。
千芷鳶無奈的笑笑,她最近氣色一直不太好。
華碧落從袖子內取出一個香囊遞給千芷鳶,她說道:「放在床頭,可以安眠。」
千芷鳶接過香囊,看了看,然後收進了自己的衣兜之中。
傍晚,大家都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各自的消息。
坐在桌子旁邊,每個人手中都放了一杯熱茶。千芷鳶靠在桌子旁邊,轉動手中的杯子,聽着大家的成果。
陌離說道:「不負眾望,我找到了北牧養蠱的地方。正如雅娜所說,養蠱需要物資條件,所以不可能跟着軍營一起,必定在一座城裏。
沒錯,養蠱的地方就在喀什城。離軍營最近的城,方便運輸和供給。他們放在喀什城的城主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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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補回來了,凌晨還有一章。當然我不主張大家熬夜等,(*^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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