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她又只能啞巴吃黃連了,所以,沈雲襄就是來克她的麼?
沈雲襄轉身離去,留下千芷鳶黯然神傷。
「沒事就早點睡吧」
「師父…」千芷鳶何其的淒涼。
「不要欺負虛心,不要偷偷做壞事,知道麼?」
「師父…」千芷鳶何其的哀怨。
千芷鳶轉頭,看到了他唇邊的狡黠笑意。
「鳶兒,你這麼莽莽撞撞的做什麼?」門口傳來沈雲襄悠悠的聲音。
千芷鳶愣在了那裏,泄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千芷鳶跺了一腳,飛快的跑回自己的禪房,然後迅速的找到她藏烤雞的地方。
不對!
哪裏有油啊?
忽然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她抬起她的小手,仔細的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嘴。
「真是固執,認錯了還不行,脾氣真大!」千芷鳶一邊走,一邊念叨着。
千芷鳶鼓起小嘴,不高興的轉過身,離開了達摩堂。
「出家人不打誑語,虛心沒有怪你,你還小,你可以鬧,但是虛心不可以。念完經文我才會安心,夜深了,你回去吧。」說完虛心又念了起來。
「你分明就是怪我!」
虛心放下手中的佛珠,他說說道:「我沒有怪你」
「虛心,我錯了好不好,你不要跪了,以後我不逼你就是了。你生氣了,你就跟我說啊,你可以罵我,你別一個人傻傻的跪着行不行?」
虛心不理她。
「虛心,虛心…」
千芷鳶一口氣跑到達摩堂,她果然看到了虛心直挺挺的跪在那裏,嘴裏一直念着經文。
沈雲襄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沒有。」說完,千芷鳶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說道:「師父,我去看看虛心…」
千芷鳶搖搖頭。
「真的,所以為師問你,有沒有欺負他?」
這虛心,這是固執得要命!一股愧疚感從千芷鳶的心中不斷的升騰而起。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從小生在佛門,佛祖是虛心的信仰,她這麼強迫他吃肉…
「什麼?」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
「那倒是沒有,只是虛心自從跟你回來以後,就一直跪在達摩堂,跪到現在,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就是一直跪着,看着架勢不跪到明天是不會罷休的。」
「師父,你去哪裏聽來的謠言說我做壞事呢?是不是虛心告我狀?」千芷鳶瞪大了無辜的眼睛。
「嗯」沈雲襄點點頭,他又說道:「你真的沒有幹壞事?」
「沒有,沒有,應該是口水,剛剛睡了一覺。」
千芷鳶一驚,立刻伸手擦了擦嘴。
「是麼?你嘴角邊怎麼有點油?」沈雲襄問道。
「沒有,我跟虛心一起去後山玩,我們玩得很開心。」
「你今天有沒有做壞事?」
千芷鳶乖巧的點點頭,沈雲襄面前,她絕不輕舉妄動。
「鳶兒,你睡醒了?」
沈雲襄從外面走了進來。
等千芷鳶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佔滿了整個天空。她摸了摸肚皮,睡了一覺,有些餓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吃雞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很快,千芷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將那半隻野雞放好,然後爬到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下,睡個覺。
虛心依然不回答,但是此刻他也站了起來,準備跟着千芷鳶離開。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
「我們回去吧」千芷鳶說道。
打定主意,千芷鳶去摘了一片荷葉,洗乾淨,將剩餘的半隻野雞包了起來,揣在懷裏。
千芷鳶想,扔了似乎也挺可惜的,不如拿回去當宵夜,餓了也可以吃?
千芷鳶吃了一半,發現自己的小肚皮已經足夠飽,吃不下再多的烤雞了,而她手中的烤雞還剩下一半。
「真是個固執的小和尚!」
千芷鳶撇撇嘴,轉過身,繼續吃她的烤雞。
「芷鳶施主,你實在不該強人所難!」虛心鄭重其事的說道,說完,他轉身坐了下來,在一旁念起了經。無論千芷鳶再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不再搭理千芷鳶。
「你沒聽過一句話教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麼?若是你真的一心向佛,吃塊肉算什麼?若是你無心向佛,吃再多的齋也是枉然啊。」千芷鳶好心的勸道。
「你…你…」虛心指着千芷鳶,說不出話來。
「咕嚕」一下,虛心吞了下去。
千芷鳶伸出小手,捂住虛心的嘴巴,將他的頭往後一仰。
「咳咳,咳咳…」虛心不住的咳嗽想要將卡在喉嚨里的那塊肉吐出來。
虛心話還沒說完,喉嚨就被一塊肉卡住了。
「芷鳶施主,你…」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趁着虛心不備,忽然朝虛心撲去,小嘴眼看着就要親上虛心的小臉蛋了,虛心一驚,連忙躲開。
「芷鳶施主,你自己吃就好。虛心是佛門弟子,不可破戒。」
虛心立即扭過頭去。
「喏,分你一口。」
千芷鳶咬下一塊肉,嚼了起來。吃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一旁的虛心,她撕下一塊肉遞給虛心。
「久違的肉香啊…」
「滋滋」的聲音傳出來,千芷鳶聞到了一陣極香的香味。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然後對着烤熟的野雞的小臉蛋親了一口。
虛心跟在一旁,不停的轉動手中的佛珠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經文,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臉上留下一層陰影。
在林子裏溜達一圈之後,千芷鳶抓了一隻野雞。她將野雞殺掉,放在小溪邊清洗乾淨之後,撿了柴火,搭了個架子,把野雞放在上面烤了起來。
虛心默不作聲的跟在了千芷鳶後面。
千芷鳶拍了拍虛心的肩膀,然後說道:「放心啦,我沒有那麼壞,你乖乖的就好啦。」
虛心抬起頭,愣愣的看着千芷鳶,小臉揪在了一起。
「所以,換言之,你要是再破壞我的好事,餓着了我的肚子,我就讓你再受更重的罰,到時候你非但不能來破壞我,你還要受罰,會被一泓大師責備,還會不能完成陪我玩的任務,那你就是打了誑語!你知道不?」
虛心還是沉默。
「如果剛剛我沒救你,你現在就在寺院裏來回挑水,你知道不?」
虛心低頭,默不作聲。
「剛剛是我救了你,讓你免受懲罰,知道不?」
虛心搖搖頭。
「得,別跟我說這一套。剛剛的事情,你忘記了麼?」
「芷鳶施主,佛門…」
「我不跟你爭論這個,我現在要去抓野味吃,你還搞不搞破壞?」
「這個,芷鳶施主,虛心是虛字輩,所以虛字是一定在前面的。」
「你乾脆叫心虛得了,叫什麼虛心呢!」
虛心底下頭,不說話了。
「那我說你錯了,難道就就不覺得你肯定哪裏做得不好啦?」
「我…方丈說虛心錯了,那一定就是虛心做得不好。」
「你沒錯,你在一泓大師面前認個什麼勁?」
虛心搖搖頭,他說道:「我沒錯。」
千芷鳶叫嘴裏的草根吐掉,然後對虛心說:「你知道錯了麼?」
忽然,千芷鳶停下腳步轉回頭。虛心一愣,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着她。
林子裏,千芷鳶的小嘴上叼着一根草,雙手抱在前胸,跨着大步往前走。虛心低着頭,在千芷鳶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