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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紫春一臉憂心忡忡的質問。
玉樓春嘲弄的道,「放心,她絕對不會想不開的。」
趙紫春面色一變,「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玉樓春冷笑,「因為她是司迎夏!」
聞言,趙紫春抿唇不語,眸子裏終於有什麼磨碎了。
玉樓春又繼續道,「趙小姐和她也是自小就認識吧?對她的性情和品性了解多少呢?她可不是嬌滴滴的豪門小姐,若是一般的女子遇上這樣的事,非死即殘,可發生在她身上……」
趙紫春聲音有些顫起來,「會如何?」
玉樓春一字一句道,「只會讓她變得更心狠手辣!」
趙紫春咬咬唇,半響,才問,「那你可害怕?」
玉樓春自嘲的笑笑,「我害怕有什麼用?她就是那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一次咬不中,她還會繼續籌謀下一次,她心性簡直扭曲到變態,所以我讓你放心,她絕不會自殺自殘,她只會過的更好,她這次出國,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也許就是不死不休!」
趙紫春打了個哆嗦,聲音有些虛弱了,「誰讓你招惹向東流的,你,你若是放手了,也許迎夏就不會再和你作對了,我也可以在你們之間說和……」
玉樓春打斷,「趙小姐,不管我和向東流如何,她都不會放手的。」
「為什麼?」
「因為她就是那麼一個人。」
趙紫春有些迷茫,「我不懂……」
「這麼跟你解釋吧,我和秋白……」玉樓春頓了一下,提到這個名字,心裏還是忍不住酸澀,「我和你是不是更應該算是情敵關係?你難道不是該更恨我?」
「沒錯。」趙紫春的眼神又恨恨起來。
玉樓春一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用什麼惡毒的法子除掉我呢?比如找人打殺了我?或是找一群流氓毀了我,或是藉由你們趙家的權勢把我趕出京城去?」
聞言,趙紫春有些懂了,語氣複雜的道,「我是討厭你,討厭你搶了秋白的心去,可是……我會正大光明的跟你競爭,小手段可以用,但是太陰損的……我有我的驕傲和底線。」
玉樓春點點頭,語氣溫和了幾分,「對,這就是你,這也是你和司迎夏最大的不同,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喪心病狂、不擇手段,可你不會,你最多也就是給我發了幾張照片,面對面給我施壓,可真正惡毒的手段,你卻從來沒做過,我雖然也不喜歡你的驕傲和冷漠,但是對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很欣賞的。」
豪門世家裏,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心鬥角,無恥卑鄙的多了去了,可眼前的人難得還恪守着底線,這也是她為什麼耐住心還願意給她解釋的原因。
趙紫春聽到她最後說的那句欣賞,有些懊惱的撇開臉,「我用不着!不管你說什麼我都還是很討厭你,很討厭!」
玉樓春無奈的笑笑,「我知道!」
有慕容秋白橫在兩人之間,換位思考,她也沒有那麼大度的對情敵表示歡喜。
趙紫春哼了一聲,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忽然問,「玉樓春,你和秋白是不是分手了?」
聞言,玉樓春心裏縮了一下,才苦笑着承認,「是。」
趙紫春聽到這一聲,卻絲毫沒有開心,反而有些惱恨,「玉樓春,你果然對秋白用心不夠,秋白對你情深義重,你對他卻……連他對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玉樓春扶着床沿的手蜷縮了一下,聲音卻還平靜,「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呵呵……玉樓春,你知不知道,我聽秋白的母親告訴我,你倆分手了,我那一剎是高興的,覺得自己終於苦盡甘來,可我激動的去找秋白時,看到他那樣子……」
她語氣頓住,似乎不忍說下去,眼裏蒙上一層濕意。
「他的樣子……怎麼了?」玉樓春聲音終於變得澀然。
趙紫春努力壓下心口的酸楚,一字一句道,「他的樣子簡直糟糕透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還會有這麼頹廢的樣子,他從來都是王子,優雅矜貴,一塵不染,走到哪裏都是女生仰慕的所在,他不管是高興的,還是難過的,他也從來不暴露他真實的情緒,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漠然清淡、遺世獨立的謫仙模樣,可現在……他被狠狠打下凡塵了,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他那麼愛乾淨講究的人竟然坐在地上,他還學會了抽煙喝酒,他把一個人關在屋裏,不吃不喝,他的臉憔悴痛楚的讓人不敢看……」
玉樓春忽然啞聲打斷,「夠了,不要說了。」
趙紫春恨聲瞪着她,「不夠!我只是說了幾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看到他的時候,心裏又該是多難受?玉樓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是多恨你,你憑什麼這麼折磨他?」
玉樓春閉了閉眸子,「為什麼你們都來質問我?是我想變成這樣的嗎?是他的父母跑來威脅我,我不想將來讓他左右為難,才不得不提出分手,難道這也是我的錯?你當我就不難受?」
聞言,趙紫春一下子噎住,面色變得難看了。
玉樓春又冷笑道,「難道這一切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我退出,你們就可以聯姻了,他父母也得償所願?」
趙紫春搖着頭,有些茫然的喃喃,「不,不是這樣的,我是盼着你們分手,可我不要他變成這樣,我心疼……」
「你們是真的心疼他嗎?他父母找我的時候,也是口口聲聲說為了他好,打着心疼他的旗號,一定要為他安排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可事實呢?現在如你們所願,我們分手了,你又跑來指責我折磨他?請問,是我折磨他還是你們一手造成的?」玉樓春字字誅心。
半響,趙紫春無言以對。
玉樓春也不說話,俏臉上有幾分涼意,心裏則是懊惱的,那個笨蛋,她就不信他會變成那樣,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做給別人看,也說給她聽,要是頹廢了,會和那個二貨談了一晚上?還制定出那麼不要臉的皆大歡喜來?
做戲就做戲,偏偏入木三分的讓她都心酸了,混蛋!
早知道下午他打電話時,就狠狠罵上他一頓。
氣氛又僵窒了片刻,趙紫春艱難的問,「那你還想着和他複合嗎?」
玉樓春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心裏……還喜歡他嗎?」
「你覺得呢?」
趙紫春忽然站起身,「玉樓春,不要怪我落井下石,其實你們倆真的不合適,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你之所以同意和他分手,也是看清楚這一點是不是?你也不捨得他將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更不想毀了他的前程對不對?」
玉樓春嘲弄的勾起唇角,「是,貌似只有你這樣的豪門小姐才能給他幸福。」
趙紫春直直的看着她,沉吟了片刻,才意味深長的開口,「玉樓春,你若生在尋常家,也許你們努力爭取一下,也還有未來,我趙紫春不是輸不起,可現在……你只怕是真的不行了,你站在他身邊,只會給他帶去危險,我絕不允許。」
玉樓春心裏一動,看來她也知道了,想想又覺得正常,畢竟趙家也是有名的世家,消息肯定靈通的很,沒道理猜不出。
趙紫春又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了一句,「對了,你可知道現在王譽的下場?」
玉樓春搖搖頭。
趙紫春冷笑道,「他對迎夏做了那麼畜生的事,司叔叔怎麼會放過他?據說,司叔叔看到迎夏的模樣後,怒火中燒之下,理智全無,跑到王家去討公道,對着王譽就踹了幾腳,踹的太過巧合了,竟然命中孽根,呵呵呵……」
玉樓春皺眉,「然後呢?」
「還能如何?王譽這輩子算是廢人一個了。」
「王家會甘心?」
趙紫春不屑的嗤了一聲,「王譽幹了這種事,能留下他的命就算是大度了,他到底是三房的人,是妾室生的,在外人面前,身份高貴,可到了大房那邊,就夠不上枱面去了,大房才是正室,迎夏的表哥才是王家正兒八經的嫡子,手裏握着王家的權勢,王譽在外面蹦躂得瑟一下還行,可在大房人眼裏,哼……」
玉樓春卻嘲弄的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會只是想跟我分享八卦吧?」
趙紫春眸子閃了閃,「那你覺得我是什麼目的?」
玉樓春勾起唇角,「你說這些當然不會是為了讓我覺得解恨快意,那麼就是……讓我活的更心驚膽戰了。」
趙紫春面色變了變,「玉樓春,你果然是聰明。」
「多謝,好走不送。」
趙紫春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開門離去。
玉樓春這才眉頭輕皺起來,王譽若是成了廢人,心性肯定是更加殘忍狠毒,這一切的悲劇,想也不用想,他一定會算在自己頭上,你們以後……
他的報復會更加的變本加厲吧?
……
卓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玉樓春洗好了澡,正躺在床上看手機,見她進來,笑着打了招呼,「回來了?」
卓婷提了下手裏的飯盒,「嗯,回來了,你餓壞了吧?快起來吃。」
玉樓春玩笑似的道,「可不就是餓壞了,都只能躺着保持體力了。」
卓婷笑起來,把飯盒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那趕緊吃,買了你喜歡的口味。」
「好,謝啦。」玉樓春也沒客氣,坐在床沿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卓婷沒有問趙紫春的事,看着她差不多吃完了,才說了一句,「楚南和胡璃搬出去的時候,建了一個群,也沒別人,就咱們四個,已經給你發出邀請了,你加進來吧,以後大家不在一起了,可以在群里經常聊聊,知道你不太喜歡這些,不過以後誰沒點開心或是不開心的事啊,都能在群里倒到,就輕鬆了。」
聞言,玉樓春笑着點頭,「好。」
飯後,她就加了群,群名字很有些感性,叫永遠的812,812是她們宿舍的牌號,代表了這幾年的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
群里,楚南和胡璃看到她上線,就各種表示了熱情和想念,接下來,就是一番大談特談,都是圍繞着兩人去了新的地方後,那些不適應,那些忐忑不安,還有激動和期盼……
她都微笑的聽着,偶爾發表幾句意見。
後來,這個群還真成了幾個人吐槽的最好地方,似乎有什麼苦水都可以往裏面肆無忌憚的傾瀉,不再擔心被笑話,也沒有任何顧慮。
有時候,相處的越是近,反倒是越疏遠。
如今,離開了,倒是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變得可以暢所欲言了。
……
第二日,玉樓春沒有去店裏,而是跟着阿武在武館裏學習,她覺得自己還是太弱了,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越來越多,雖然身邊很多人護着,可自己強大了才是真的強大。
阿武也支持,他支持她練武,倒不只是為了對付王家的人,他覺得那些真刀真槍的危險,當然還是要他們沖在前面擋着,就算她武功再高,也斷不會讓她去。
他想的,只是那兩個人。
慕容秋白和向東流。
對於小姐來說,這兩人才是不好對付,而他們也不好插手,總不能人家在拉拉扯扯、打情罵俏的時候,他們衝出去幫忙。
可有時候,他們躲在暗處,看她被他們欺負的沒有還手之力,又有些懊惱,所以學會了武功,最起碼能面對那兩位爺時,不會很吃虧了。
阿武沒有談過戀愛,他不懂,有時候男人欺負一個女人,是因為太愛太喜歡,而那個女人被欺負的沒有還手能力,也不是軟弱,而是不舍。
感情這種事,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其中之味。
兩人揣着的心思不一樣,可練起武功來,卻都是一樣的努力,阿武教的用心,玉樓春學的也盡心,連着三天,她都耗在武館裏了。
這三天,也發生了一些事。
她送卓婷去了火車站,練武太累休息的功夫,在群里聽那兩人吐槽,在夏氏集團是如何壓力大,捧月國際的選秀又是如何的如火如荼,兩人都是忙的天昏地暗,卻每日不忘在群里訴上一番苦水,痛並快樂着。
她也從她們嘴裏,對夏氏和捧月了解了很多。
阿武這時候,也會適實的給她匯報打探來的消息,夏氏集團旗下的玉石店鋪,暗中有大量的資金注入,初步判斷是王家大房的人出手,明着不好打壓,便用這種方式想要擊垮玉樓了。
扶持起夏家來,京城便再也沒有玉家的立足之地。
所以,這幾日,夏家旗下的玉石店鋪,都在搞活動,鋪天蓋地的廣告,走到哪裏都能看到夏家的標誌,儼然是要打造成國內玉石界的龍頭老大的架勢。
那些店鋪里的優惠活動也做的極為誘惑,除了低廉的價格吸引人氣,還高薪聘了當紅的明星去造勢,並且成了捧月國際這次舉辦活動的贊助商,等到海選結束、真正比賽時,選手所佩戴的首飾,一概由夏氏提供。
如此捆綁在一起營銷,確實給夏氏帶去了極大的人氣。
而且,據說,夏氏集團還從國外挖了幾個重量級的雕刻大師,在全球都很有知名度,親自坐鎮,這份噱頭也是不容小覷,一時夏氏旗下的玉石店人滿為患。
阿武跟她說的時候,還是有些憂心的,玉樓春卻是淡淡的,「對手若是太弱,就沒有資格稱其為對手,對手越是強大,我們也才有機會變得更強大。」
阿武受教的點頭,「小姐說的是,不過現在咱們店裏的生意確實受到些影響,本來咱們走的就是精品高端的路子,客戶相對來說少了些,如今夏家那麼一鬧,咱們就……」
玉樓春問道,「金爺爺有什麼想法?」
阿武看着她,有些為難的說,「金爺爺說,想聽聽您的意思。」
玉樓春勾唇笑了。
阿武有些不解的咕噥了一句,「我覺得他們心裏其實都有主意,卻神神秘秘的不說……」
玉樓春笑着點頭,「嗯,他們是想給我個展現的機會。」
「什麼意思?他們是想讓您獨當一面了?」
「也不是,他們是想磨練一下我吧,畢竟將來玉家的擔子總要交到我手上,我若是沒本事擔起來,他們再相助,玉家也走不遠。」
阿武了解了,「那您可有什麼好的注意?」
玉樓春想了想,「明天,我去一下玉樓吧。」
「那您還練武嗎?」
「抽空練吧。」單純的不問世事,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看來還是要和夏家對上了。
走到這一步,玉樓春心裏也是複雜難言,夏中天慣用的手段她都了如指掌,那都是前世三年的朝夕相伴換來的,如今……一切要從頭再演練一遍,他和她不是並肩作戰,而是站在了敵對的面上,過去的種種再次揭開,那種感覺……
阿武看她眉目飄遠,過了片刻,才訥訥的開口問,「那,那位爺呢?」
玉樓春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誰?」
阿武的表情變得和古怪而糾結,「就是向大少,這幾天總是監視我的那位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