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緋昨日自信滿滿,計劃着衝到清碧軒,直接將人提溜回來,反正有太后撐腰,借着吃醋的藉口鬧鬧也沒什麼。但是總不能天天去提吧,就算是自動取款機,也會有因機器沒錢而取不出票子的時候啊!
想的多了,不僅越來越沒有勇氣,連腹部都開始痛了,且是越來越痛,索性往床上一倒,大聲喊了起來。
「肚子疼!肚子疼死了!」
確實是疼的難以忍受,絞痛,墜痛,要多痛有多痛,就像開了閘一樣。莫緋一喊,就把外面的千蘭和曼香嚇了進來。
「太子妃怎麼了?」
「小姐忍着點,我去叫太醫!」
嘈雜的聲音讓莫緋更頭疼了,血氣一衝,不管不顧了。
「太子!叫太子來!」
瞬間,一切嘈雜都消失了,白淡兮春宵一刻,誰敢去掀被窩!一圈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麼多雙眼睛就是不敢看向蜷縮在床上的莫緋。
「小姐,太子殿下又不是太醫,再說今天真的不合適,還是叫太醫吧!」
「太子妃!這裏是皇宮,今天還是殿下大喜的日子……」
千蘭和曼香倒是敢說,可是說得莫緋更不高興了,這樣的小夥伴真的不是在幫別人補刀嗎!
「痛死我了!找何辭,讓他把太子叫來!」好了!有了觸霉頭的最佳人選,一屋子干着急的人很快就散了,腳快的自然跑去了儲旭閣。
莫緋是真的痛出了一身冷汗,比起這些,心中的不安和煩躁佔了多數。憑着強大的克制,她能夠清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聽到何辭熟悉於耳的步調,而後是一串更匆忙的腳步聲。心潮湧起,呆呆地盯着門口,當看到月白色身影如遙遙陌上,披星踏月而來的仙人,潸然淚下。
「這是什麼了?怎麼還不叫太醫!」
「已經派人去叫了,奴婢這就去看看!」
千蘭機靈,讓出床沿的位置,擱下毛巾就跑路了。強大的冷氣在輕羅樓迴蕩,何辭一個顏色,宮人便如釋重負般走了。
白淡兮來得急,胸口的劇烈起伏,讓莫緋更是難以掌握莫名的感觸,當他坐到床畔,伸手撫摸她頭頂的時候,莫緋緊緊地抱住了白淡兮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衣袍,抽泣起來。
白淡兮明顯的不知所措,只得用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語氣溫柔。
「生病了要喊太醫,又不是小孩子了!」
這話是有些熟悉的,莫緋根本沒心思去細想,感受到一種安穩,無法用語言表達,只是抱住這個人,怎麼也不想放手了。
「還是叫太醫吧!」
這的確是一個不會哄女孩子的高富帥,難怪一直『處』到二十出頭,莫緋想着這個,便慢慢止住了抽泣,抬起頭來怔怔地看着白淡兮的臉。就是這樣垂着眼淚的小臉,讓他莫名放軟語氣,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臉上的冷冷氣質也如春風拂來,融化大半。
「這樣就像被拔光了毛的小雞,讓人不習慣!」
這話怎麼聽着就不對味呢!莫緋認認真真地在白淡兮臉上搜尋,發現真的是春風十里,暖陽如沐,本來想着頂一句玩笑話的,可是眼神打個轉,莫非怒了!
月白色常服的腰帶不見了,衣襟開了大半,明顯被揉皺了,髮髻上也掉下一縷墨發,一看就是脫了褲子準備耕地的模樣,要不是何辭及時破壞,估計就要吹燈了!這還能忍?莫緋感覺自己的頭髮都綠了!
「痛!痛到要死了!」
這下是真的不想哭了,可是做為一個合格的演員,不能秒哭是失敗的,一掐大腿,又是淒淒一雙淚眼,面上可憐兮兮。內心卻燃燒着小火苗,男子到底是經不住女子的繞指柔。白淡兮乾脆脫了鞋,坐到床上將莫緋摟在懷裏,看着她蒼白的臉,桃花眼裏有着擔憂,並無半點愧疚,好似剛下班回來一般。
脈脈柔情,如山澗清溪,涓涓而流。
張太醫來的時候,看着床上兩人相偎的樣子,明顯鬆了一口氣,不是家暴就好辦啊!
「太子妃哪裏不適?」
莫緋還沒來得及回答,清朗的男聲已經搶先。
「她肚子痛!」
「那容老夫先把個脈!」
畢竟是太醫院的老幹部了,工作流程相當嚴謹,面上表情相當嚴肅,把脈過程也相當仔細,只是面色很快就不對了,眼神也不溫和了,隱隱一股無法抑制的惱火。
「太子妃是月事來了!」
白淡兮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咳嗽一聲,摸摸鼻子看着莫緋。莫緋也愣住了,而後氣惱地咬住嘴唇,怎麼說這疼痛這麼熟悉呢,敢情是親戚來敲門了。這又充分證明了月經周期正常的必要性,姑娘們都上點心啊,多尷尬!
「那……那開個止痛的方子吧!」
從頭到尾沒有尷尬的只有何辭了,帶着張太醫就下去了,而剩下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尤其白淡兮還皺着眉頭。莫緋打算耍無賴,這人要是又提着褲子奔向清碧軒,自己該不該喊心口疼,或者頭疼?反正這種召喚術有用就好,再用一次又不會死。就當她盯着白淡兮的臉,計算着小九九的時候,清朗的男聲打斷了她。
「我聽說,女子生了孩子就不會痛了!」
眼神很清澈,語氣很正經,可莫緋不高興。
「你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我就算生了孩子,那你也不是親爹!」
銀面男子身材那麼好,臉不至於差到哪裏去吧,莫緋要不是心裏牴觸,估計現在該鼓着肚子了。
白淡兮看了莫緋好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居然輕輕笑了一下。
「還是讓你先生一個吧,看你疼的樣子,實在太慘了!」
我擦!導演!再次強烈要求,跑龍套的就不要這麼多台詞了!
千蘭送來湯藥的時候,莫緋剛剛痛過一輪,死去活來地緊緊抓住白淡兮的衣服,此時正疲憊地閉着眼睛。白淡兮面色不善,接過碗,冷冷的眼神一掃,屋裏沒有必要的群眾演員就走的乾淨,而後將碗遞給莫緋。
「喝了就不痛了!」
「你怎麼知道!喝過還是會痛的!」
只是緩解疼痛而已,沒有生理常識的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莫緋小臉上滿是淒淒可憐,對着白淡兮眨巴兩下眼睛。
「你餵我!」
「自己又不是沒長手!」
「我沒力氣啊!」
「長手就是吃飯的嗎?」
莫緋決定不計較,很乖地點點頭,讓某人臉上一黑,無奈地看着她。
「你餵我嘛……」
帶着撒嬌的有氣無力的聲音,別提多麼的嬌弱易推倒了,白淡兮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頓時喉結動了動,眼波涌動。
「真是個廢人!」
莫緋暗叫不好,自己浪的不是時候啊!激起了白淡兮的荷爾蒙,不是等於在往清碧軒送嘛!畢竟不是屎不是尿,憋一憋再找茅坑。
白淡兮用湯勺餵着她,眼睛一直盯着一張一合的小嘴,最後咽了咽口水。碗已空,就要下床,被莫緋眼疾手快地拉住。
「好苦!」
真的不用再懷疑自己的演技了,這要感謝自己在劇組觀摩的一線大明星的表演,這要多矯情就有多矯情,莫緋拿捏的很是到位。
「忍不了就只能把舌頭割了!」
是不是一個標準的男人?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基本素質?能不能做個不易被勾引的騷包?莫緋拉住白淡兮,好在對方又坐了回來,便趁機靠了上去。
「割了的話,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了!」
很顯然,白淡兮也想到了,臉唰地就紅了,而對莫緋極其不要臉的人生態度,任何話語都是蒼白的。
「真的很苦的,你嘗嘗!」
說完,直接吻在了白淡兮的唇上,驚得他驀然睜大着眼睛,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在莫緋輕舔中掌握了主動,深深地吻了下去。
早這樣配合不是更好?總是走神想着小四,老娘不用絕招還治不了你了!莫緋在越吻越深中閉上了眼睛,竟是很喜歡這種被緊緊擁抱的感覺。呼吸跟不上節拍的莫緋嗯了一聲,另白淡兮離開她的嘴唇,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的臉。
導演!清場啊!一定要清場啊!接下來實在是少兒不宜!
莫緋一點都不懊惱自己的行為,而是淺淺一笑,飛花拂柳般的溫柔在臉上盪開,如夜裏借了螢光的薔薇,冷冷的妖嬈。推了推白淡兮,莫緋反身為上,然後又吻了下去,一路從下巴到喉結,從胸口到小腹,最後的最後,白淡兮在她的口中滿足地交代了。
半夜的時候,莫緋在疼痛中醒來,感覺身下一股熱流湧出,顯然是親戚來訪,不能不接待啊!一起來就驚醒了身邊的人,習慣性地伸手又抱緊莫緋。
「不睡覺,是要夢遊嗎?」
醒着怎麼夢遊,有點常識好不好。莫緋很無奈地拿開某人撫在她胸上的手。
「月事來了,我去換身衣裳。」這事別人真做不來,白淡兮只好鬆開手臂。
「以後不讓你來月事了!」
「那有本事就讓我懷孕啊!」
莫緋一句話多少有些抱怨,床帷後是長長的沉默,等她換好衣物再爬上去,直接落入溫暖的懷抱。
「等身子乾淨了,我會努力!」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莫緋捕捉到語氣中的糾結與釋然,卻知道不可再問,畢竟揣了一張空頭支票,聊勝於無啊!安心地在結實的懷抱里,睡得相當踏實。早晨又在腹痛中醒來,枕畔那人早已不見身影,何辭也跟着去了前朝,伶仃倒是第一次從儲旭閣調到輕羅樓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