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男子的腦迴路基本都是一樣的,吃喝嫖,摳腳丫!
「那是自然!」
兩個男子朗聲笑了起來,又是觥籌交錯。莫緋還在與魚刺相親相殺,冷不丁的,面前一直空置的酒杯被斟滿。陸綾月傾着身體,面上含笑,舉起自己的酒杯。
「表嫂,這是綾月第一次稱呼你,這杯酒敬表嫂,也只有表嫂這樣的嫻熟聰慧,才能讓表哥寵愛有加,也許以後,再難如此相聚,綾月祝二位百年好合,永不分離!」
「我也敬一杯!」
白衾南也執了酒杯站起來,在陸綾月的身邊,真是天作之合。
莫緋是受寵若驚了!陸綾月可是高姿態的女神啊!白衾南也是高姿態的男神啊!她放下筷子,還沒端起酒杯,腰間又來一陣巨痛。
不就是吃個飯嗎?這樣下去,她會被擰死的好不好!莫緋怒了,扭頭恨恨地瞪着白淡兮。始作俑者依舊冷顏如雪,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哦!原來是前任和前任的現任一起敬酒,讓他難堪了,今天才發現,這人還是極愛面子的!自己要被當槍使了。莫緋略略一笑,高冷地端着酒杯站了起來,示意白衾南坐下。
「世子稍等,讓我先敬綾月,畢竟有幾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莫緋一直看着白衾南,他也只好笑了笑坐下,這樣,站着的陸綾月和坐下的三個男子,全部摸不到頭腦了。
「這是第一杯,是我要感謝你的!謝謝你曾經給他一個海市蜃樓的夢境!謝謝你讓他真心喜歡過你!我們女子是越新越好,可男子不一樣啊!是越久越好,越舊越好,越沉澱越美好!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什麼都懂啊!本來嘛,新人還要自己手把手的教,多麻煩啊!我認識他是在你們之後,正好撿了現成的,我們現在生活很和諧啊!結婚就要找這樣的啊!所以謝謝你,讓他經歷了遙不可及的虛妄,才會珍惜近在手邊的幸福!」
全場死機了,莫緋舉起酒杯,豪氣沖天地仰起頭。「先干為敬!」
喝完將杯子倒過來,而後再斟滿一杯,再次面向陸綾月。
「這是第二杯,還是要感謝你!謝謝你不要他啊!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你和世子也是青梅竹馬啊!剛才我也看出來,你們感情真的不錯啊!男子只有經歷挫折才會成長!很感謝你給他這樣一個打擊,讓他明白世上不是所有的得到都是理所當然,不是所有的幸福都是唾手可得!經歷了挫折,他才會真正的成長,才能更加的優秀!所以謝謝你放棄了他,才讓我有機會走進他的眼睛!」
陸綾月的臉上已經不剩多少血色,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忘記了目的地端着。白衾南臉上也發青,暗暗握了拳,卻故作無所謂。白清微還是微微笑着,看着莫緋再一次一仰而盡,眸光深處,有莫名的失落。
只有白淡兮,目不轉睛地看着莫緋,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亦或被眉心一朵桃花春帶雨所吸引,眸中開出四季繁花。
「第三杯!感謝你們邀請我啊!我一直覺得他放不下你啊!今天看到你和世子在一起,我看到夫君的眼神和對你的態度,才知道他對你已經放下了,有些事情真的是眼見為實,這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愛着一個不回家的人,和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是多麼痛苦嗎?以前總是聽說他對你的好,他說只要你過的好,他就會成全!我是女子啊!嫉妒心很重的啊!他一念放下,我誠心謝天,謝地,謝謝你!」
導演!直接喊CUT!沒有比這更好的表演了,都快把自己演哭了好嗎!
莫緋豪爽地一口喝盡,多想給自己鼓掌,奈何有點上頭了,扶住桌沿坐了下來。整個雅座再無聲音,陸綾月眼中已經蓄了淚水,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白淡兮,終於將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莫緋本以為三杯下去,自己最多發暈一陣,憑着強大的意志力,扛到散場不會出事。可是才坐下一刻鐘,她就再也找不到北了,扭頭看着身邊的人,突然伸手摟住白淡兮的脖子,幾乎就掛了上去。
「你剛才手一直放在我的腰上,死樣!這賬我要和你清算!」
「回去再說!」
白淡兮咳了兩聲,尷尬地紅了臉,捉住莫緋的手臂,想將她摳下來。但是和醉酒的女子,尤其是莫緋這種酒品超級差,戰鬥力極強的生物和氣說話,簡直是幼稚到哭!
果然,莫緋不依了,一下子坐在白淡兮的腿上。
「你哪次說話算話了?我才不要上當!你自己說,早晨誰不肯起的?不肯上早朝的?紅顏禍水,自古都會怪到女子身上!太不講理了,我多無辜,哪有辦法管住你腦子裏的****!」
白淡兮臉色由紅轉白了,被莫緋摟得死死的,又不能死掰,還要擔心她從自己腿上跌下去。
「哼!沒話說了吧?你腰呢?我要還給你!腰呢?今天怎麼夠不到了?」
莫緋摸着白淡兮的後背,嘴裏還在唧唧歪歪,似有不擰回來不罷休的架勢。可是誰又能懂他們,是真的掐架啊!白淡兮的臉已經由白轉青了,氣憤和難堪下,用嘴堵上了莫緋無意識的喋喋不休,又發現三雙驀然瞪大的眼睛,懊惱地鬆開,抱着懷裏不安份的人,就沖了出去,鑽進馬車。
留下意味深長饒有興致的白衾南,羞惱無奈悵然若失的陸綾月,和默然寂寥眼神不甘的白清微。
梨桑駕着馬車向皇宮趕去,在月滿星稀的夜晚,帶着清涼的夜風。何辭縮着脖子,悄悄地貼上車簾,偷聽裏面的動靜。梨桑則是悠哉地甩着馬鞭,表示肯定不用偷聽,聲音大着呢!
「讓我擰一下,不然我和你沒完啊!不就是摸一下腰嗎?有必要這麼羞澀嗎?你身上我還有哪裏沒看過的!」
「老實點!世上哪有你這樣的人?既不能喝,還這麼多話,有本事你好好坐着!」
莫緋還真的坐不起來,依舊摟住白淡兮,緊緊貼在他的懷抱,總是一副要說話的樣子,奈何馬車顛簸,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我想吐!」
白淡兮這下真的炸毛了,硬是掰開莫緋的手,將人推到一邊,而狹小的車廂,哪裏容他劃出楚河漢界。莫緋果然坐不住,伸手亂抓起來,撩到白淡兮的衣袍,死活不肯鬆手了。
「莫緋!你給我忍住!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莫緋!離我遠點,信不信真把你扔下去!」
「莫……」
「哇……」
莫緋吐了出來,簡直像衝破河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漫天的浮靡氣息沖向鼻翼,而最驚悚的是,全數吐在了白淡兮的身上。吃下的雞鴨鵝肉,喝下的棗泥蛋花,掛在白色的錦衣上,真真一副田園風光大描繪。
白淡兮不動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更多的色彩在自己身上鋪展,臉色越來越白,最後捂住嘴轉開了頭,微微發抖,好不可憐。
吐完的莫緋,扯住白淡兮的袖口,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嘴,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燈火闌珊里,猶如兩隻螢火蟲,撲閃着飛到白淡兮面前,無辜地傻笑着。
「莫緋!你別給我撒酒瘋!」
白淡兮一臉嫌棄,可莫緋依舊傻笑,隨着馬車的顛簸,重重地壓在白淡兮身上,兩人的衣服上,全是污穢。白淡兮的眼睛都紅了。抖得也更厲害了。嘔了兩次,用手捂住口鼻,還是忍住了,折騰到氣急敗壞。
「莫緋!爺要瘋了!」
「真好看!這么娘炮的一張臉,讓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去做男子,和你一樣的男子,做玉樹臨風,英軍非凡的強攻,對付你這種羞澀體弱易推倒的,簡直和諧的不要不要的。」
說吧,就伸手去摸白淡兮的臉,白淡兮完全是氣糊塗了,躲不開,只得閉上眼睛。
「真操蛋!為什麼我不是男子呢?我還想找到真愛呢!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一定有緊緻彈性的菊花。來!把衣服脫了,讓本攻檢查你的菊花!」
面對莫緋胡亂抓來的手,白淡兮臉上一陣白一陣青,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瘋了!你就是瘋子!簡直不可理喻!菊花要到秋天才開!再說我又不帶菊花!」
白淡兮大聲吼着,震得何辭規規矩矩地坐直身體,而梨桑只是抽着馬鞭,讓馬車更快一些,又要憋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你懂個蛋蛋啊!只要我是男子,就有本事,讓你天天菊花開!快脫了,我給你松松!」
白淡兮自然不能從,兩人在狹小的空間滾來滾去,莫緋都滾出感覺了,對白淡兮賤賤地笑了起來。
「騷年!你就從了我吧!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你點的火,你要負責撲滅!」
而白淡兮簡直是要瘋了,再一次大吼起來。
「梨桑!在我把她扔下去之前,回到東宮!」
終於受夠了一般,點了賣酒瘋的人的穴道,然後疲憊地坐起來,看着髒亂的車廂。莫緋簡直不能再髒亂了,只有眉心一朵桃花,越開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