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滿腹心思。一路上沒有說話,一直沉着俏臉。
凌靜姝在前領路,很快到了牡丹房。
昌平公主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後的宮女:「你們幾個先退下,沒我的傳召,不得靠近牡丹房半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不准閒雜人等靠近。」
幾個宮女齊聲應下了,很快各自退開,守在幾個路口處。
昌平公主時常出入椒房殿,對牡丹房也不陌生,略一打量,便笑着贊道:「這牡丹房由你來打理,果然再合適不過。今年的牡丹開的格外好看,遠勝往年呢!」
&謝公主殿下誇讚。」凌靜姝謙遜地應道:「我在閨閣里,就喜歡種花養草。進了椒房殿當差,承蒙皇后娘娘器重,將牡丹房交給了我。我豈能不盡心盡力。」
昌平公主剛才被臭罵了一頓,提起徐皇后,頗有些余怒未消,輕哼一聲道:「行了,這裏又沒有別人,只我們兩個。這些違心的話你也不必再說了。」
&在凌家好端端地做着閨秀千金,衣食無憂自由自在。母后一句話,便將你召進宮裏當差。女官聽着名聲好聽些,還不是伺候人的奴婢。」
凌靜姝:「……」
凌靜姝沒料到昌平公主這般直言不諱,既不好點頭附和,也不想違心地否認,索性沒吭聲。
昌平公主見凌靜姝默認了,非但沒惱怒,反而舒展眉頭,笑了起來:「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比那些整日戴着面具只會逢迎拍馬的人強多了。說實話,我今天心情不佳,找你是想和你說些心裏話解解悶。如果你一味唯唯諾諾的毫無主見,我早就掉頭走了。」
凌靜姝隱約猜到了昌平公主將會說什麼,眸光微微一閃,微笑道:「公主殿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奴婢幫不了公主殿下,至少能做一個傾聽者。今日殿下說過的話,奴婢也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昌平公主眼裏有了笑意:「你的脾氣,倒是很合我的胃口。只可惜母后已經將你召進了宮裏來,不然,我一定將你召到公主府里來陪我。」
……不愧是母女兩個!說話行事都是一個風格,一派唯我獨尊的氣勢!
凌靜姝心中哂然,面上卻露出無奈歉意的笑容:「公主殿下別拿奴婢取笑了。」
昌平公主憋了滿肚子的話,也沒心思說笑取樂,蹙着眉頭嘆氣:「別人看着我,一定覺得我生來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生活幸福無憂。其實,出生在皇家生來就是公主,我也有許多無奈的地方。」
&拿我的婚事來說。當年母后執意要選徐家的男子做駙馬。那個徐騫生的平庸蠢鈍,我看着便覺得厭惡,哪裏配得上我。可惜母后執意如此,我反抗不得,只得委委屈屈地嫁給了他。」
凌靜姝口中隨意地附和了幾句,心裏卻暗暗冷笑。
昌平公主對駙馬不滿,獨住在公主府里,整日蓄養男寵,放浪形骸肆意取樂,生活奢靡。這般放蕩又任性妄為,普通的閨閣千金只怕是想都不敢想。
就這樣,昌平公主也有臉抱怨發牢騷?
&要和徐騫和離!」昌平公主忽然蹦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凌靜姝不用假裝,也是一臉驚訝:「公主殿下,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昌平公主輕哼一聲,陰沉着臉說道:「我早就有這個心思了,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年初,我進宮請安的時候就和母后說起此事,母后大發雷霆臭罵了我一頓。我心裏想着,先讓母后有個心理準備。等隔上幾個月再提,母后或許就會點頭同意了。」
&想到,我今日進宮,剛提起這個話茬,母后就勃然大怒。還把手裏的茶碗扔到了我腳邊。」
昌平公主越說越忿忿不平,滿腹委屈,指着裙擺上的些許痕跡道:「你看,我新做的衣裙都被濺上了茶水。」
&主殿下先彆氣惱,請聽奴婢一言。」凌靜姝斟酌言辭,溫和地出言安慰:
&離一事,絕不是小事。公主殿下身份尊貴,徐駙馬是皇后娘娘嫡親的侄兒。這等大事,不可不慎重。」
&後娘娘大發雷霆,也是一時生氣所致。娘娘心裏一定是清楚殿下苦處的。不然,也不會任由公主殿下獨住在公主府里了。」
這倒也是。
母后平日雖然經常數落她,到底沒真正拘着她的性子。否則,她何來這般逍遙愜意的日子!
昌平公主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
凌靜姝不動聲色地套話:「公主殿下住在公主府里,平日和駙馬聚少離多。以徐駙馬的性子,想來也不敢幹涉殿下的生活。既是如此,殿下又何必一定要和離?」
昌平公主臉上竟閃過一絲類似少女的嬌羞,猶豫了片刻才說道:「罷了,我也不瞞你了。以前我沒堅持和離,是因為我沒遇到喜歡的男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可現在,我已經有了意中人。我想召他為駙馬!所以,我一定要和徐騫和離!」
意中人麼?
凌靜姝眼裏閃過譏諷嘲弄,面上卻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那位幸運的男子是誰?竟能博得殿下的青睞?」
昌平公主眼中閃過異彩:「那個男子你也是熟悉的。他是你嫡親的表哥盧泓!」
果然如此!
盧泓前世和昌平公主勾搭到了一起,這一世提前來了京城,依然是同樣的結局。
凌靜姝心中湧起憤怒和怨懟,為前世那個傻傻等着丈夫歸來的自己酸澀不已。
昌平公主見凌靜姝沒吭聲,有些訝然地看了過來:「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太驚訝了?」
這可不是走神發呆的時候,得先將昌平公主應付過去。
凌靜姝迅速回過神來,歉然笑道:「是,奴婢乍然聽到此事,心中着實有些錯愕。」
頓了頓,又展顏笑道:「不過,仔細想來,盧家表哥年少才高,英俊斯文,風度翩翩。和公主殿下確實是十分相襯的一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