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自己,肯定也不能夠做個甩手掌柜的:誰知道自己暗定的這三個童工文字表述能力如何呢,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操刀的。
後世的杜笛也曾經在父母的輔導計劃下,學過毛筆書法和繁體字,可最常用的還是硬筆和計算機了,杜笛算是知道自己的毛筆字寫起來有多慢——畢竟不是作為一種讀寫手段來學習,而只是作為書法手段來學習,各種風格字體倒是學了不少,可跟大唐社會中正宗的貴族家的兒童比較起來,在速度上倒不一定有優勢。
不過自己的穿越前輩倒是把這個劣勢給解決了:那就是來自於西方世界的鵝毛筆了!
穿越人士,怎麼不能用鵝毛筆呢?!——這是多有復古情懷的事情啊,尤其是多有逼格啊!只是不知道廚房是不是會多了一道蒸鵝或者是烤鵝大菜呢?!想到這兒,杜笛不由得擦了擦嘴角:要是哈喇子流出來,那剛升起來的逼格瞬間又會下降不少,多給穿越人士丟臉啊……
看看天色還早,杜笛就開始支使小童工了:「侍墨,你去問問膳房管事,找幾隻大白鵝過來,我需要鵝翅上的硬毛。不用讓他們把白鵝送過來,只要把翅尖上的羽毛拔下來送過來就行了,別弄得血淋淋的……」
侍墨倒是很會替杜笛延展思維:「小郎君,您是要做羽扇嗎?也是,現在這天也慢慢開始熱起來了,做副羽扇確實是應該的,不過那剛拔下來的鵝毛可不能直接拿來做扇子,時間長了易生臭味不說,還容易被蟲蛀,還得讓府內的製作師傅處理過,才能用的長時間,而且還不容易生臭味。而且,我記得您自己的室內還是有幾副羽扇的。您要用的話,可以讓筱婉姐姐給您找出來,夫人說過,平時用品的收藏和使用,都是由筱婉姐姐來掌總的!」
呃,這萬惡的封建社會還是真的催生人才啊,一個羽毛,這剛才十一二歲的小書童就能說的頭頭是道,而且讓杜笛最無語的是,他竟然無言以對!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呃,就算這家生子小書童不能算個窮人家的孩子,但畢竟相府出身的家奴,眼界還是在的,還是比自己這後世一個工薪小子的見識要多!
杜笛也在內心再次審視自己:自己是不是還是沒有徹底的融入大唐?總以為自己比大唐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是不是自覺不自覺的就輕視大唐土著居民了?自己掌握的畢竟只是一些大勢,有的也是一千多年發展起來的眼界和見識,但對大唐這個社會來說,自己這剛穿越幾天的人,還算是個邊緣人,還沒有真正的融入大唐社會。自己的這種心態絕對要改!來到大唐,就要從骨子裏把自己當做一個大唐人。尤其是大唐人平常生活中的真實情況,沒有任何資料記得那麼詳細、翔實,這種生活中的常識和細節,自己還要多看、多學。謙虛使人上進嘛……
杜笛檢討完了自己,倒是對侍墨這種態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他又不是那種玻璃心的人,一點經不起挫折;也不是那種妒賢嫉能的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哪怕就是生活常識方面比自己熟悉。相反,杜笛一向都信奉把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自己只要在過程中和結果後作出監督和評定就可以了。
不過,侍墨的話還是提醒了自己一件忽略了的事兒——那就是,大唐還是沒有摺扇這種裝逼利器的。現在有的,除了那種植物葉子做的蒲扇、芭蕉扇,動物羽毛做的羽扇,以及淑女最常用的娟、紗、帛等織物做的團扇之外,就沒有什麼新品種扇子了,而且這幾款扇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摺扇攜帶那麼方便——畢竟,蒲扇、芭蕉扇也好,羽扇也好,團扇也好,做好了就不能改變形狀了,沒有摺扇那種展開做扇子,合攏即可方便攜帶的優點。而且摺扇最大的用處不是用來扇風的,那是文人雅士、紈絝少爺公子用來裝逼用的最好道具,就算是武者,也可以左腰掛刀劍,右手拿摺扇來裝逼用的!
摺扇這種利器,名士文人拿在手中,那叫雅士風範;紈絝插在後領,那叫天殺的惡少;家教好的公子哥搖在手上,那叫風流倜儻;顏值高的武士,左腰掛刀,右手拿扇,那叫高人風範;顏值低的武者,一手刀,一手扇,那叫別彆扭扭……總之,無論什麼人,都能從摺扇這種利器上找到裝逼或者傻逼的代言詞……
嗯,這倒不失為一條生財之道,開始做的時候就要做出品牌感來,培養出一批忠實粉絲,就算是讓那模仿者也只能在後邊永遠吃土。名字嘛,暫時用「杜記摺扇」好了……這事兒還是交給阿娘來做:自己和清漪都開始長大了,得給阿娘找個事情做,要不阿娘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兒子跟女兒都長大了,不再需要她照顧了,習慣了照顧自己兄妹二人的阿娘,肯定有一種空落落的失落感。還是給阿娘提前找個事業來做,把生活充實了,免得以後有這種失落感。
自己後世可是見多了那種全職家庭主婦在孩子長大上學以後的那種失落感,尤其是到了兒子娶媳婦,或者女兒出嫁的時候——想想也對,這不就跟媽媽失業了一樣嘛……
想到這兒,杜笛就對侍墨說道:「我用鵝毛不是做扇子用,而是做一種鵝毛筆。好了,至於什麼是鵝毛筆,你也不要問多了,讓製作師傅做完防蛀、去脂等手續之後,再送到我書房去,速度快點,我要快用!馬上就去跟膳房管事和製作師傅說說,完事兒之後再到我書房,我還有事情要吩咐筱婉姐、你和檀琴要做。嗯,你不要自己去跟膳房管事和製作師傅去說了,只要把我的要求跟杜峰說一下就可以了,他就知道怎麼去做了,你畢竟還小,有些事情還是顧不過來。好了,去吧,去跟杜峰說完之後,就到我書房來。」
聽到這兒,筱婉向杜笛做了個萬福:「小郎君,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奴婢可不敢當得起郎君叫一聲姐的!」
啊咧,自己還是把後世那種見了年輕女子就叫姐的習慣帶過來了……儘管大唐社會還沒有沒有姐姐妹妹這些個稱呼,但想必以筱婉的聰慧度,還是能夠猜出來這個「姐」是什麼意思來的。
杜笛倒是無可無不可,反正就是個稱呼罷了:「那以後還是叫你筱婉小娘子了……」旁邊一直在做背景眾的劉嬤嬤開始出鏡了:「小郎君,禮不可廢。上下尊卑有別,小郎君以後還是直接叫筱婉娘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這個有必要嗎?不就是個稱呼嗎,客氣點、和氣點有什麼不好?!杜笛腹誹,不過看到一臉嚴肅的劉嬤嬤,還有面有贊成之色的筱婉,還是覺得不堅持自己的觀點好了:畢竟自己是從不重視這些「封建殘餘」禮制的相對平等的社會——起碼是名義上的「人人平等」的社會中穿越過來的,自己不重視的東西,對這些真正的大唐居民來說,說不定才是最受重視的,自己既然已經穿越過來了,還是不搞特立獨行,還是入鄉隨俗好了。
果然,嬤嬤這種生物還是惹人厭的……
於是杜笛說道:「劉嬤嬤說的有道理,笛謹受教!」
「小郎君,那我先去跟杜管事說了!」旁觀的侍墨應諾之後,就蹬着兩條小腿兒跑去跟杜峰學話去了——這小子,倒是有前途,知道在這個時候選擇跑路!
看來,在大唐這個社會,自己還要學習和習慣的「封建殘餘和糟粕」還有很多哦,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乎!
還有,在這個沒有電器的時代,要把自己的生活質量恢復到後世自己那**絲一樣的生活水平,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己這個「發明家」還是要不停地「發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