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時候,大概是有人在楊彎身上揩油,湯姆不願意了,幾句話不對付,就衝突了起來。楊彎被人推倒在地上,受了些傷,已經送醫院了。湯姆則是好像拿啤酒瓶把一個小伙子給捅了,小伙子傷得很重,血流了一地。酒吧報了警,現在警察已經來了,在裏面問話。
梁健聽完後問朱琪:「那個小伙子怎麼樣?」
「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我讓人去醫院盯着了,一有消息就會給我打電話。」朱琪回答。
梁健看了看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的門口,猶豫了一下,又問:「出警的是哪個分局的?」
朱琪想了一下,道:「這邊應該是屬於河渚街道。」
「通知明德了嗎?」梁健問朱琪。
朱琪遲疑了一下,答:「還沒有。」
這時,警察從酒吧裏面出來了,湯姆被上了手銬,一個警察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周圍人聲嘈雜,隔得也有些遠,只看到湯姆不停在喊些什麼,內容卻聽不清。旁邊於姐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嘀咕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梁健裝作沒聽到,對她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先去打個電話。」
梁健說完,讓朱琪先帶於姐上車。他則走到了一旁,給明德打電話。
明德一聽事情,就問:「另外那個人受的傷重嗎?」
梁健回答:「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那您的意思是?」明德試探着。
梁健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太和賓館包廂里吃飯時湯姆的態度,便道:「先關兩天再說吧!」
明德微微驚訝,小心翼翼地問:「這個湯姆是不是就是安吉拉項目的那位,會不會影響我們跟他們之間的合作!」
梁健皺了下眉頭,道:「這個你不用管。項目是項目,但他畢竟傷了人,要是什麼事都沒有就放了出來,以後老百姓還怎麼看我們這些政府里的人?」
「我知道了,梁書記。那我這就去那邊盯着。」明德道。
電話結束後,梁健回到車上。朱琪看了看梁健,欲言又止。
梁健沒理她,看向於姐,道:「我已經通知人過去派出所那邊了,你放心,只要那個人沒什麼事,湯姆先生就不會有事。這樣,我先送你回酒店。」
於姐看了他一眼,說:「你也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
梁健沒想到於姐能說這話,微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
將於姐送回太和賓館後,梁健讓朱琪在這邊開個房間陪着於姐,有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自己則讓小五開車轉道去了醫院。
楊彎身上多處有擦傷,但都是輕傷。梁健去的時候,護士已經給她處理過傷口。她打算回家休息,朱琪派來的人卻不放心,想讓她留下觀察一個晚上再回去。兩人正為了這個事在討論。
梁健一進門,楊彎就先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後,避開了目光,臉上露出些內疚的神色,低聲說道:「梁書記,你來了啊!」
朱琪派來的人一聽是梁書記,立即就轉過身打招呼。打完招呼,會眼色的他立即就識趣地出去了。
梁健打量了一下楊彎,目光可視的地方有三處擦傷,一處在大腿,一處在胳膊肘,還有一處在臉頰。
梁健見她神情內疚,便打趣了兩句,見她放鬆了許多後,又勸她暫時先留在這裏住一晚,觀察一下,這樣也放心些。
楊彎眼裏水波流轉,看着梁健,臉頰微微泛紅,輕輕嗯了一聲,道:「我聽您的。」
梁健不由一怔,她此刻的神態,如女兒般嬌羞,撩人極了。心裏不由喊了聲妖精,趕緊移開了目光,道:「那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楊彎又內疚起來。
梁健笑了下,道:「當官嘛,本身就是為了給老百姓解決麻煩的,要不然怎麼叫人民公僕!」
楊彎重新笑了起來,梁健扭身出去了。
門口,朱琪派來的小伙子在守着。梁健交代了他兩句,去了另一層。
受傷的小伙子還在急救室里手術,小伙子的家屬已經過來了,正在門口,哭哭啼啼。梁健沒過去,讓小五過去打聽了一下,得知沒有性命之憂後,鬆了口氣,同時在心底又將湯姆抱怨了兩句後。
回到家裏,梁父還沒睡,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他回來,抱怨了一句:「今天怎麼又這麼晚?」
梁健道:「最近在談一個項目,所以比較忙。等項目談下來了,就會好一點。」
梁父卻無奈地嘆了一聲,道:「這個項目談完會有下一個項目的。想要好一點,恐怕只能等你退休了。就是不知道,我們那時候還在不在。」
梁父說得不假,除非梁健辭職不做了。但不做這個做什麼?凡是工作,總有忙的時候。這個話題沉重,梁健趕忙扯開了話題,問:「爸,你怎麼今天這麼晚還沒睡?」
梁父道:「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心燒得慌,老是睡不着。你媽嫌我老是翻身吵到她,我就出來看看電視,等困了再進去睡。」
梁健心裏裝着湯姆的事情,也就沒多想,囑咐了一句早點睡,就去看霓裳了。
霓裳已經睡着了。她最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晚歸這件事了,不再驚醒後看不到他苦惱着要找他。這樣的成長,是一種讓他內疚的懂事。
洗漱完,正要休息。明德的電話過來了。
梁健走到書房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明德的聲音充滿了憂愁:「梁書記,那位吵着要見您。」
「見我?」梁健心思一轉立即就想明白了,看來無論哪個國家,人心都是一樣的。梁健道:「要是他再說要見我,你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了。」
明德立即明白了梁健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問:「那我怎麼跟他說?」
「這個還需要我來教你嗎?」梁健反問。
明德悻悻住嘴。
掛斷電話,梁健坐着想了會。湯姆肯定不能一直關着,那個被他捅傷的小伙子那裏,肯定是要梁健這邊幫他去處理的。這個屁股,梁健不想擦也得擦。
梁健不由想到了之前在酒吧門口於姐暗自嘀咕的那句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話形容湯姆倒是挺貼切的。
還好,於姐這個女人和湯姆不太一樣。不過,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今天晚上爭取來的那點優勢很可能就沒了。而且,這件事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想到這裏,梁健猶豫了一下,給朱琪打了個電話。
「於姐的情緒怎麼樣?」梁健問。
朱琪回答:「還好。她已經休息了。」
「今天辛苦你了。」梁健道。
朱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梁健跟着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就道:「明天一早你去下醫院,湯姆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出面不合適,只能辛苦你了。」
朱琪沉默了幾秒,問:「那您的意思是怎麼處理比較合適?」
梁健想了一下,道:「現在是有人受傷了,那我們肯定要照顧下受傷的人的情緒。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猥褻女人的行為就是正確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明白。」朱琪回答。
梁健又叮囑:「別透露你的身份,最好找個律師一起過去。」
「好的。」朱琪答:「您放心,我會注意的。」
「嗯。那你早點休息。」梁健說完,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梁健正在吃早飯,手機上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梁健愣了下,接起來,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不由詫異:「於姐?」
「是我。我是想來問一下,昨天那個被湯姆捅傷的人怎麼樣了?」於姐先問對方的情況這一行徑倒是讓梁健心裏對她多了些好感。
梁健回答:「性命是保住了,不過失血有點多。」梁健故意含糊了一點,聽上去,似乎情況挺嚴重。
於姐沉默了一會,道:「要是對方要求經濟補償的話,只要合理,我這邊都沒問題。」
「經濟補償這一點,現在對方還沒提出。」梁健道。
電話里安靜了一會後,於姐又問:「那湯姆這邊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這個……」梁健故意露出了些許為難的意思,話還未接下去,於姐就搶先說道:「你放心,我不是讓你為難的意思。只不過,我剛才給總部打過電話,如果湯姆需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的話,我需要跟總部匯報一聲。」
這話,聽着似乎真的簡單。但梁健也不是毛頭小子,沉吟了一下,就道:「不瞞你說,對方家屬情緒很激動,一定要追究湯姆的刑事責任,要求上訴。不過你放心,我肯定盡最大努力去解決這件事。畢竟我們也是一個法治國家,我們要是這個時候,就把湯姆放了,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只能先委屈湯姆先生幾天了。這一點,於姐能理解我吧?」
「能理解!你覺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於姐道。
梁健又客套了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去上班的時候,梁健給明德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湯姆的情況。明德說,湯姆昨天剛開始的時候還很囂張,嚷嚷着自己是市政府的貴賓,要讓河渚派出所的同志把他趕緊放了,後來見沒人理他,可能自己也覺得無趣了,就安靜了下來。
梁健道:「總之先讓他在裏面待兩天磨磨性子。另外,讓河渚的同志管好嘴巴。無論他說什麼,你們就當沒聽到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明德立即認真嚴肅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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