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礤璩za聞言,眾人齊齊回頭便看到一個穿着藍色布衣的青年書生站在樓停口,淡淡的看着那姓賈的中年書生。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衣衫倒是更這慕華樓的裝潢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這青年臉上並沒有什麼自卑之色,只是不卑不亢的站在樓停口。
「雲月封!你怎麼會在這裏?!」那賈書生臉色微變,高聲叫道。
雖然這青年確實是不像是住在慕華樓的人,但是這賈書生反應也太大了一些,其他人都忍不住皺眉。
「雲兄。」其中一個青年男子連忙站起身來,道:「雲兄是在下的朋友。」
那叫雲月封的青年上前,取出一本書雙手奉上道:「多謝林兄慷慨借書。」那青年男子接了過來,笑道:「小事一樁,雲兄才高八斗,前幾日聽君一席話,小弟茅塞頓開。還要多謝雲兄才是。」
其他人見原來是熟人,也跟着笑了起來,道:「既然是朋友,不如坐下喝杯水酒?」雖然同上考場大家也算是競爭對手,但是這些年輕人都未曾真正踏入官場,讀書人的清標風骨還是有幾分的。
雲月封猶豫了一下,便拱手謝過跟着坐了下來。倒是之前那慷慨激昂的賈書生被雲月封一番話堵了回去,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又見這雲月封后來居上,居然比自己還受歡迎,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輕哼一聲道:「林公子也算是書香門第,怎麼會結交這種下九流的朋友!」
整個樓上頓時一片寧靜,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那賈書生。這種話對於讀書人來說可算得上是極大的侮辱了。俗話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說一個讀書人下九流,簡直就跟罵一個身份高貴的貴族是乞丐出身差不多了。
賈書生卻並不以為意,得意的笑道:「難道不是麼?你們怎麼不問問他是個什麼身份?不過是青樓女子生的野種,居然也敢來參加科舉,真是有辱斯文!」
「賈兄!你休得胡言亂語!」那姓林的青年男子也氣的臉色發青,雲月封是他請來的朋友,這姓賈的本就是半道來的,還給他的朋友難看就是給他難看!
更何況,西越雖然不如華國禮教森嚴,但是對於科舉學子身份卻也核查的十分嚴格的。若是雲月封身份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堪的話,根本就考不上舉人更不用來參加什麼恩科考試了。
其他人臉色也都不好看,讀書人都好高談闊論,偶爾說些閒話什麼的。但是這賈書生的話卻說得太過分了。
「雲月封!你怎麼不反駁,還是不敢麼?」對於眾人的不滿猶不自知,賈書生得意的笑道。
雲月封沉默不語,俊秀的容顏上卻是一片漠然。
坐在床邊的沐清漪看在眼底心中卻是暗暗一嘆,這雲月封的身份或許沒有這賈書生說得這般不堪,但是估計也相差不遠了。只是…。沐清漪側首去看容瑾,容瑾低聲笑道:「清清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身份算什麼?」
沐清漪不由莞爾,可不是麼,身份算什麼?既然她身為女子都可以當呈現,就算雲月封身份不堪,只有他有真才實學有什麼不敢用的。看那姓林的公子也是個清高驕傲的人,對着雲月封卻十分的謙遜,想必是真有幾分本事的。
見雲月封一直不說話,其他人的神色也有些變了,有些猶疑的望了望雲月封又看了看賈書生。那賈書生更加得意忘形起來,哼哼道:「雲月封,你以為你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你的底細麼?我跟他可是一個縣的,誰不知道他娘叢良前是……」
「住口!」雲月封臉色一變,含怒瞪着他道:「有什麼你衝着我來,背後論人長短算什麼讀書人?!你不就嫉恨我鄉試的時候成績比你好麼?」
那賈書生老臉一紅,很快又有些發紫,強笑道:「你胡說!我會嫉妒你這種人?」
雲月封傲然的冷笑一聲並不說話。眾人看了看兩人,心中便有些明了。這賈書生自然是嫉妒雲月封的。賈書生年過不惑才考了個秀才,這雲月封看上去剛剛而立,也是個秀才,而且排名還在賈書生之上,能不嫉妒麼?但是他們此時卻也關心另一個問題,賈書生說得到底是真是假,只是看雲月封的反應,八成都是真的。一時間,眾人看向雲月封的眼神也有些複雜起來。hi書網
眾人的神色雲月封怎麼會看不見,默默的站起身道:「多謝各位的酒,告辭。」
「哎?雲兄,你…。」
「古雲有雲,英雄不問出處,雲公子,不如過來喝幾杯如何?」窗口,一個清越溫婉的聲音淡淡響起。眾人一怔,齊齊的側首望過去,卻發現說話的竟是那位之前讓他們看呆了的美麗女子。
雲月封也是一怔,看了看沐清漪又看看容瑾。只看兩人的衣着容貌氣度知道不是尋常人。雲月封笑容有些苦澀,「在下身份卑微,不敢高攀……」
沐清漪笑道:「君子之交何必拘於身份?更何況,若沒有才華心胸,便是王侯將相又有何益?公子莫不是看不上我們?」
雲月封道了聲不敢,走過去在兩人對面坐了下來。沐清漪秀眉微挑,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點清高或者還有因為身份的自卑,但是卻並不孤僻也不算偏激,若是果真有真才實學倒是個不錯的人。
「這是外子云隱。」沐清漪淺笑道。
雲月封一愣,拱手道:「雲公子,雲夫人。」原本還不覺得,此事後再看眼前這一對男女,男子俊美無儔,女子清逸無雙,果真是一對璧人。
容瑾微微點了點頭,有些好奇的道:「你明知道他會找你麻煩,為何還要為了沐丞相駁斥他?」
雲月封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了一下方才道:「沐丞相雖是女子,但是卻能力卓著,並未有負丞相之責。若是不願沐丞相為相,從能力才華說也就罷了,只是單說是個女兒家就不配。若是如此…我等還不如沐相一個女兒家的讀書人,豈不是該去死了?」
「說的好。」容瑾滿意的點頭,對眼前的書生倒是多了幾分欣賞。容瑾不是正經從御書房裏讀書出來的,素來對朝堂上那些讀書人老學究不怎麼待見,這會兒肯夸雲月封一句,也算是難得了。
沐清漪舉杯笑道:「如此,就先預祝雲公子科舉大捷了。」
「多謝夫人…。」雲月封舉杯回敬。不管這對夫妻是想要做什麼,但是在剛剛如此難堪的局面下還出言挽留請他喝酒,雲月封心中便記下了這一份恩情和善意。
「嗤!」背後傳來一聲嗤笑,那賈書生還不肯消停,斜睨這眾人,語氣尖酸的道:「這位夫人,只怕你要失望了。這種身份的人還想要高中根本是痴心妄想。不過就是想要奉承沐清漪幾句罷了,只可惜…人家遠在皇城裏,哪兒聽得到他的奉承啊?倒是聽說啦沐清漪長得貌美如花,才藉此迷惑了陛下,雲月封,你倒是可以…。啊?!」
一道暗影朝着那滔滔不絕的賈書生激射而來,嗖的一聲貼着賈書生的臉飛了過去咚得一聲釘入了身後的柱子裏。那長長筷子竟然深深地釘入柱子只留下兩寸左右在外面。可以想見,若是這一下釘在賈書生的臉上的話,只怕就要直接從臉上釘穿整個腦袋了。
「你?!」賈書生驚叫一聲,抬手捂住臉,鮮血從指縫中湧出,賈書生回頭看了一眼那柱子上的筷子,臉色一陣白一陣紫,軟腿一般的跌坐了下去。
在座的卻沒有一個人可憐他,剛剛他說話的時候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書生就忍不住嫌棄的離他遠了一些了,都嫌他說話不堪入耳。此時見他被人教訓了竟也沒人出來替他說話。
容瑾神色陰冷的盯着那嚇得不輕的中年書生,「再讓本公子聽到你口出穢言,這輩子你就不用說話了。你該慶幸,本公子最近,不殺生。」
那書生說話的時候義憤填贗,但是說到底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而已。哪兒見過這等場面,早就嚇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了。沐清漪淡淡一笑,拉着容瑾起身對雲月封笑道:「雲公子,咱們先行告辭。希望能在京城看到公子金榜題名。」
雲月封點頭,「多謝夫人,慢走。」
兩人下了樓,慕華樓的掌柜才匆匆上來,一看上面並沒有什麼損失這才鬆了口氣。雖然這位雲隱公子也不是不給賠償,但是好好一個酒樓客棧經常出事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一看那攤在桌邊發抖的書生,和身後柱子裏插着的筷子,掌柜的險些叫出來了,「這…這又是出了什麼事了?」
在座的眾人也有些好奇沐清漪二人的身份,「掌柜的,這雲隱公子是什麼人?」
掌柜的苦着臉道:「什麼人?煞神。hi書網去年就在這兒,那雲隱公子可是當場把一個鬧事的江湖中人給切了!幸好有…雲夫人在,不然還不把我這慕華樓給拆了?」掌柜的戰戰兢兢的下去找人來將筷子拔出來,樓上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有些同情的看向賈書生。惹上這麼個煞星,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不好?
從慕華樓出來,兩人牽手走在大街上。看着容瑾一臉陰鬱就知道他還在生氣,有些無奈的道:「真的那麼生氣,你回去將那人殺了便是。我不攔你。」
容瑾哼哼,挑眉道:「不殺!本公子要他活的長長久久的!更何況,現在咱們新婚,見血不好。不管他了,清清。,。馮止水說這彭城附近的風景都很不錯,咱們出城走走。」
「好啊。」沐清漪也不在意,本來就是出來玩兒的,也沒有什麼固定的目的地,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往哪兒走了。
不過,今天顯然不是一個出遊的好日子,剛剛走到城門口就遇到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城來。原本容瑾和沐清漪也不以為意,畢竟彭城也算是個頗有名氣的大城,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不知凡幾。但是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遇到熟人了。
「表哥!」
兩人回頭,便看到穿着一身嬌艷錦衣的女子飛奔而來,先要拉住容瑾的衣衫卻被容瑾毫不留情的一揮袖甩到了幾步以外。
「表哥…。」梅映雪有些委屈的望着容瑾。
容瑾皺眉,「你怎麼在這裏?」幾乎是第一時間容瑾就開始懷疑七星堂是不是向不該透露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蹤。沐清漪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搖頭低聲道:「應該是巧合。」
只聽容瑾的聲音,沐清漪也能猜出幾分他的想法。但是他們來彭城本就是容瑾突然決定的,就算是有人傳遞消息梅映雪也不會來的這麼快的。想來梅映雪會在這裏,確實是個巧合。
梅映雪含恨瞪了沐清漪一眼,看向容瑾時卻又滿是嬌俏的笑容,「表哥,不僅我來了。祖父和祖母,還有爹爹也來了。」原來這一隊人就是梅家的人,彭城是距離天闕城最近的一座城池,梅家的人來這裏倒也是情有可原。
容瑾卻並沒有她那般熱情,只是淡淡道:「你們來做什麼?」
被如此冷淡的對待,梅映雪有些失落,幽幽的望了容瑾一眼道:「我們去京城找表哥啊,表哥……。」
「住口!」容瑾冷聲道,拉着沐清漪轉身往城裏走去,「回去再說!」
回太守府的路上,容瑾臉色都十分不好看。沐清漪看着他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容瑾當真是沒有什麼親人緣的,無論是哪一邊的親人似乎都永遠處不好。這樣一比較起來,沐清漪便覺得自己比起容瑾實在是要幸運太多了。
「容瑾,別生氣……」輕嘆了口氣,沐清漪柔聲道。
容瑾淡淡一笑道:「我跟她生什麼氣?只是原本想要帶清清出去玩兒的。」沐清漪一愣,感情是為了這個生氣?就算容瑾跟梅家的關係再冷淡,那也是他的血脈親人,若真是有事避而不見也就罷了,為了出去玩這樣的藉口可當真是上不了台面。
「明天再去。」沐清漪笑道。
容瑾低頭,飛快的在她臉頰邊落下一吻,「清清真好。今天把她們處理了,咱們就去玩兒。」
兩人慢悠悠的回到太守府的時候,馮止水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只看馮止水眉頭深鎖的模樣,就知道他對剛剛到達的客人是多麼的不待見。
「馮先生?」
馮止水上前道:「見過陛下,梅家人正在大廳中用茶。」
容瑾淡淡道:「隨便找個院子給他們住兩天便是。」
馮止水點頭,臉上的神色稍緩了一些。沐清漪拉着容瑾道:「咱們過去見見吧。」
進了大廳,沐清漪就知道馮止水為什麼不待見梅家人了。梅映雪坐在椅子裏,一邊喝着茶一邊挑三揀四的訓斥着站在一邊的盈兒。正要盈兒替她錘錘腿,說是一路上累着了。若是梅太夫人,也還說得過去就當是孝敬老人家了,這梅映雪一個姑娘家如此作為卻只會讓人覺得不知禮數,狂妄無知。
「盈兒。」沐清漪皺了皺眉,輕聲喚道。
「小姐!」盈兒原本忍着怒氣的俏臉上頓時綻出歡喜的笑容,拋下梅映雪直接迎了上來。
沐清漪淡淡皺眉,掃了她一眼道:「你堂堂太守千金,這是做什麼?就算有貴客也用不着你親自奉茶。還不去讓丫頭來重新給客人上茶?」
盈兒微微一福,「盈兒知錯,多謝小姐教誨。」轉身要走,身後梅映雪卻叫道:「站住!」
盈兒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沐清漪身邊的容瑾,回頭看向梅映雪。梅映雪怒瞪着盈兒道:「你幹什麼去?本姑娘讓你倒茶你沒聽見麼?」
「盈兒,還不走。」
「是,小姐。」盈兒不再猶豫,轉身直接出了門去了。
「沐清漪,你這是什麼意思?!」梅映雪沉着臉怒斥道。沐清漪抬眼,淡淡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梅姑娘這是什麼意思。盈兒是彭城太守之女,您在彭城拿太守的女兒當丫頭使喚,這是為客之道麼?」沐清漪沒有說的直接一一些,但是意思卻已經表達清楚:你以為你是誰啊?
梅映雪氣結,「這天下都是表哥的,難道我還使喚不得一個丫頭?」
沐清漪淡淡道:「是啊,這天下是容家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祖母!」若論口舌之爭,就是給梅映雪八張嘴她也未必說得過沐清漪,一跺便跑到梅太夫人跟前氣呼呼的道:「祖母,你看看她!」
梅太夫人雖然一直都沒有說話,但是從沐清漪一進門卻一直都在打量着她,沐清漪自然也感受到了梅太夫人的視線,只是並不在意罷了。
直到此時,梅太夫人才慢慢抬起眼來,手中原本撥動的念珠也聽了下來,盯着沐清漪道:「沐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映雪再不對也是瑾兒的親表妹,你為了一個丫頭訓斥她,是想要給咱們下馬威麼?」
話音剛落,沐清漪還沒來得及回答,傍邊的容瑾就真正讓他們明白了什麼叫下馬威,什麼是打臉。
「碰!」容瑾抬手,剛剛端在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恰恰好就摔在梅太夫人跟前不遠的地方。容瑾冷冷的掃了大廳里的眾人一眼道:「那麼,外祖母現在是想要給朕下馬威麼?還是說是對着清清來的?」
梅太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指着容瑾半晌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你…你為了個女人就這麼對老身說話?!」
容瑾冷冷道:「清清是我的妻子。」
「我不同意!」梅太夫人高聲道。
容瑾冷哼一聲,「你沒資格不同意。」梅太夫人窒了窒,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氣勢,道:「你想娶她也行,但是她只能做個妃子。你要娶映雪做皇后。」
容瑾這回連拒絕都懶得拒絕了,直接冷笑了一聲一絲不屑。梅太夫人咬牙道:「當初你娘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若是生下兒子必須娶梅家的女兒為妻。」
容瑾根本就不屑去計較梅太夫人所說的是真是假,只是懶洋洋的道:「哦,那你去找我娘說去吧。」這擺明了就是咒梅太夫人去死。梅太夫人氣的渾身發抖,「你就為了一個女人這般忤逆我?」
容瑾不耐煩的道:「叫你一聲外祖母是給母妃面子,沒事少煩本公子。不然,別怪本公子不留情面!」
「你…你…。」梅太夫人氣的渾身發抖,揉着胸口直呼不孝。旁邊的梅映雪連忙安慰着梅太夫人,同時不忘向容瑾頭來幽怨的目光,可惜容瑾心情不爽,直接將頭正在沐清漪身邊的扶手上閉目養神。
一直沒開口的梅老爺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滿的看着容瑾道:「你就是這麼對長輩說話的?」
這還是沐清漪第一次見到梅老爺,已經年紀七十高齡的梅老爺顯得消瘦而蒼老,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十分的凌厲,幾乎看不出七旬老人應有的黯淡無神。
容瑾睜開眼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清清……。」
沐清漪會意,伸手從容瑾的袖袋裏取出一疊紙箋遞過去,淡淡道:「梅老,這是當年皇家抄沒梅家的產業和財產,盡數在此,還請查看。」
梅家當年是西越首富,雖然比不得魏無忌這樣號稱天下首富的,但是卻也是家產萬貫。但是等容瑾登基之後才發現,當年梅家抄沒的那些財富西越帝根本就沒有動過,全部都放在皇宮裏西越帝自己的私庫里。等到容瑾繼位,這些自然都歸他了。如今也算是完璧歸趙,只是梅家死去的人卻再也活不過來了。這是西越皇室或者說是西越帝欠梅家的,但是容瑾卻不欠梅家什麼,他同樣也是受害者。
「你這是什麼意思?」梅老爺臉色也有些難看。
容瑾睜開眼,卻並沒有起身。只是淡淡道:「你們急匆匆的想要去京城,不就是想要討回梅家的財產麼?現在都在這裏了,還有什麼不滿意?」
梅老爺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們當然不滿意,當年梅家狼狽的逃離,這二十年在天闕城委屈的度日,如今好不容易自己的外孫登基繼位,若是這麼容易就滿足了,當年梅家壓根就不會離開天闕城。
但是,很多事情卻是好做不好說。梅家要榮華富貴,要高官厚祿,但是若是自己說出來卻有些難堪。原本應該容瑾主動補償給他們,然後娶映雪為後,將來梅家自然是西越第一家,梅家這些年受的苦也算是值得了。只是誰知道,容瑾根本就不按理出牌,連提都沒有提過。
「父親…。」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梅慕辰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方才開口道。可惜話還沒出口,就被梅老爺呵斥了,「你住口!」
梅慕辰有些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其實梅慕辰很強提醒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梅家已經只剩下他們一家四口了,這些年他也沒有再有別的子嗣,梅映雪不加入皇家還好說,若是梅映雪真的加入皇家,梅家就算高官厚祿風光無限又能如何?父親母親都已經七十高齡,還能活幾年?他本就身體不好,又有幾年好活的?到時候還不是什麼都沒有?
但是梅老爺和梅太夫人卻聽不進他的話,二十年前,梅家正在最巔峰的時候。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循王登基梅夕兒便是皇后,梅家早就應該飛黃騰達了。只可惜世事難料,突然之間被打落塵埃,好不容易逃回天闕城,梅家離開天闕城時間太久,回去之後即使帶着不少財產,又哪裏有外面的風光?這些年,梅老爺和梅太夫人都壓抑着,怨恨着,直到容瑾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另一種希望。而現在…。
梅老爺盯着容瑾沉聲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之你必須娶映雪為後,將來還要過繼一個孩子給梅家!」
容瑾俊美的眼眸中流過一絲淡淡的寒意,悠然的坐起身來,面帶笑意的看着梅老爺,悠悠問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聽你的?」
梅老爺咬牙道:「這是你欠梅家的!」
容瑾挑眉,「我欠梅家的?」
梅老爺理直氣壯的道:「不錯!當初西越帝毀了梅家,害死了夕兒,你是他兒子,自然要彌補梅家的一切損失。」
容瑾臉上的笑意更深,「哦,你還記得我是他兒子啊。那你說,他能毀了梅家,我能不能毀了你們?!」
「你敢!」梅老爺怒道:「我是你外祖父!」
沐清漪簡直要被這家人氣樂了,找容瑾要補償的時候他就是西越帝的兒子,怕容瑾對梅家動手的時候他就是梅夕兒的兒子。難怪容瑾討厭梅家,果真是讓人討厭的很。
挑了挑眉,沐清漪淡淡笑道:「梅老爺子,你老非要讓容瑾娶你孫女,總該先問問我這個原配夫人答不答應吧?」
梅老爺沒見過沐清漪,對她的了解也只限於能說會道罷了。有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
沐清漪微笑道:「幾位剛剛從天闕城出來,肯定還不知道。自我介紹一下,沐清漪,不僅是容瑾三十二抬大轎娶回去的正室夫人,還是…西越大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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