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美食,搗亂的人也被打發走了,旁邊沒有站着伺候的,小菲這頓飯,吃的很爽很過癮。
唐甫很省心,因為這位女貴客甚至都用不着他給布菜,吃的樣子比她在自家莊子裏還隨意在意。管事的打聽來那消息,似乎又說這可人兒被長輩逼迫忌葷一年呢,難怪會這樣,唐甫表示能理解。
倘若真的能娶她為妻,唐甫覺得自己應該能夠讓她開心幸福的,自由、美食不納妾,不收通房。
「你笑什麼?可是我的吃相難看?」小菲咽下嘴裏的東西,歪頭就問。
笑了麼?唐甫一怔,因為他剛剛走神兒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出了笑容來。「不是的,不是的。」一時間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囧迫的想解釋,卻發現可人兒注意力又回到了餐桌上,唐甫暗暗的噓了一口氣。暗想自己也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卻怎麼也會如此失態呢!
「你家廚子手藝真棒。」小菲吃着,又跟唐甫念叨。
「小姐喜歡吃就好。」唐甫應着,很想說你喜歡的話,可以經常來我府裏頭做客麼,或者早點嫁過來就能天天吃到了。但是一想,那樣說不合適,就忍住了。
「你別愣着,吃啊,怎麼光喝酒呢?」吃得正香的人,忽然發現主家沒怎麼動筷子,趕緊招呼着。
唐甫一聽,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沒怎麼吃東西,開席小半天了,就光喝酒了看着她吃東西了。心裏有點發虛,拿起筷子就去夾菜。
小菲就指引着,這個菜,那個菜弄得飯桌上倆人的角色完全反了,客人變主人。主人變客人,好在廳子裏沒旁人!
「過些日子,本地鄉紳會舉辦一個慈善捐助的活動,這次是為邊境的軍營募捐銀兩,酒肉禽類去犒勞軍營的士兵、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許來呢?」唐甫為了緩解尷尬,想了一個話題問。
那樣的場合,她代表樊家莊子出面的話,是一件好事呢。
「不要,去了的話多多少少就要捐些東西,捐少了旁人會笑話。捐多了我們家也沒那麼大的家底,所以,還是乾脆不要去的好。
再說了。軍營的事自有朝廷去管的,幹嘛要我們老百姓呢?捐出去的東西只怕到了那裏,被層層刮割也剩不下什麼了。」小菲只是想了一下,立馬就搖頭拒絕了。
唐甫聽着她的理論,雖然有點小家子氣。但是的確很有道理,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說;「樊小姐誤會了。」
然後,某人就真的一本正經的講解器募捐慈善會的事。小菲耳朵聽着,手沒停嘴巴沒停,照吃不誤。
吃飽了。也聽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民間自己辦的,最早是幾個西山鎮的兵戰死沙場,就埋在邊關了。其中一個是副將。
副將的家庭條件不錯,他爹痛失愛子就組織了其他失去親人的家屬去了邊境一趟。以後就每年都會去,帶頭募捐了牛羊禽類,酒什麼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小菲聽明白了。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點頭應着。
「那。你去參加否?」唐甫見自己解釋清楚了,趕緊問。
「不去,反正也不缺我一家。」在唐甫的期盼中,小菲很利索的給了答案,腦袋還搖着。
其實這也不是小菲小氣和自私,她有自己的想法,身邊就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都顧不過來呢,她可沒有本事管那麼遠的地方去,她沒有那麼偉大。
現在這樣,知道附近村子裏,家中困難沒錢醫病的,即使人家不來借銀子,她知道後也會叫廖奎送去。
有的時候小菲會在想,自己為何會變得這樣?難道是因為自己在現代看到的醜陋事太多?對一些所謂的慈善機構沒了好印象,沒了信心麼?
見自己費了半天口舌,這人兒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唐甫感覺有點無助。管事查的事有誤麼?不是說她心地善良,不是說她喜歡幫助窮苦的人麼?
唐甫其實已經想好了,她去參加的話,不用捐什麼,自己會事先把樊家莊的那一份準備好的啊。
她既然拋頭露面的管家,那麼索性就讓她來參與一些事,一些她喜歡做的事,這樣的話,她就會知曉自己的心意,今後也不會拘謹她行動的心意。
但是,這次貌似鬧了烏龍!唐甫這個懊悔啊,三十有二的年紀了,哪裏曾有過,要動腦筋,耍心思討好一個女子的事來?
現在呢,竟然做了!做了吧,竟然沒有成功,還不如滿桌好菜的效果來的快!
「唐公子,你有那閒銀子和心意,不如捐個學堂出來,專門給那些沒有條件進學堂的孩子多好。」小菲自己不參加慈善捐款,反過來還給他出別的主意。
「好啊,那我弄個學堂出來,樊小姐會加份子麼?」的確是個大大的善事,他沒覺得不好,只是好奇的反問。
「才不,唐公子家大業大的,我們莊子有老有小一大家子要養活,就靠那點田產。你說,我哪能跟你比呢。想做善事呢,我可以幫你們出主意的。」小菲一本正經的強調着。
那懇切的語氣,那真誠無奈的眼神讓唐甫都想開口說;「你們一大家子,我幫着養好了!」
轉念一想,唐甫明白了,這人兒啊哪裏是小氣,只是有她自己的主意而已。她做事喜歡隨心而欲,不別人左右罷了。
「來人,上茶。」唐甫招呼着,門外人進來,麻利的撤掉桌上的碗筷和菜餚。一個女子送上茶水和蜜餞果子後沒等主子開口就離開。
長時間侍候主子,底下人各個都聰明的很,主子喜歡這位樊小姐,誰敢攪局礙眼啊。
「哎呀,吃的太飽了,咱出去溜達溜達吧。」唐甫正準備招呼貴客喝茶呢,人家站起身,先開口了。
溜達溜達?那也好,反正不是要走就好。唐甫笑着點頭答應,倆人一起出了廳子。也不問她想上哪裏溜達,反正步子稍微慢了點,落在她身後跟着就對了。
「唐公子,我呢有個想法想問問你。我看過這西山鎮四周,咱那種灘涂貧地可不少。」小菲沒出莊子,而是沿着路隨意溜達,停下腳步回頭問。
「小姐的意思是?」唐甫不確定自己猜的是否正確,還是直接問的好,省得猜錯讓她覺得自己笨。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都放心叫我幫着試種水稻。那你敢不敢再玩大點?比如,你出面再租個幾百畝貧地,價錢合理的話,置辦來也無妨,都種上水稻的話,那收成還是不錯的。」小菲其實早有這打算,不過苦於沒有合適的幫手而已。
這個幫手,在西山鎮要有點地位和聲望,還有能力,最要緊的是人要靠譜才行。那日唐甫一提種水稻的事,她就動了這個念頭,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人選。
人也年輕不迂腐,對自己還很信任,都符合了條件呢。
玩兒?種地也能叫玩兒?唐甫無語,卻也覺得這事可行。她若不是早有這念頭,也不會這樣提出來。
這件事靠譜,唐甫不用太費腦筋思考,就有了決定。立馬應了下來,由他出面去置辦貧田,買來後兩家平分。
見唐甫如此痛快的就答應了,小菲那叫一個興奮,仰頭望着天空,小手撓着下巴嘀咕着;「叫什麼好呢?有了,就叫樊唐合作農場吧,唐公子你說好不好?」
什麼?樊唐農場?樊就是她,唐就是自己?合作農場似乎也不難理解啊!唐甫發覺自己比她年齡大些,可是怎麼在她面前思維就顯得有些遲鈍跟不上趟呢?
唐甫再次點頭同意!
「跟爽快人合作就是痛快,那置辦田地的事你去辦,具體的合作事宜我回去準備一份文書,弄好了拿來給你看,沒有異議的話,咱就正式簽字成為合伙人。」小菲今個一飽口福不算,還辦成一件大事,心情超級不錯的說。
「好,樊小姐看着辦吧。」小菲的說法讓唐甫覺得,她不是隨意胡說,心裏更加有底哪裏會反對。
大概的解決了,小菲提議啟程各回各家,各自辦自己要辦的事。唐甫雖然還想留她再在此待下,但是想到既然她都提議倆人合夥種田了,那就是說以後有的是機會在一起呢。
這樣,有何必在意這一時半會兒的相處。
當下叫人準備好馬車,立馬啟程回去。返回的車廂里,唐甫又詢問了購買田地的畝數,不怕虧銀子,怕的是她照管不過來那麼多的田,到時候收不了場,會落下笑柄的。
小菲聞言輕輕一笑,叫他不用擔心這個,貧田的數量越多越好。即便明年沒那個能力全部種上,空着後年再種也是一樣的。
因為小菲知道,明年自己水稻再種豐收成功一次,那麼,一準會有人跟風種。用不了多久,價廉沒人要的貧灘涂地,就要漲價成香餑餑了。
樊家大房現在只有田產,但是光靠那些地,小富生活是可以保證的。小菲覺得既然自己善於種地,小打小鬧也沒意思,那就索性搞大來,誰嫌棄銀子多。
自己不善於經商開鋪子,不代表文慧文濤以後不行,得給他們儲備些發展資金啊!
車廂里紫鵑似懂非懂的聽着倆人的談話,哪裏知道這倆人各懷心思,一個想着不久的將來,銀子嘩啦嘩啦的進門。
另一個則在想着,豁出去銀子跟着她折騰,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撐起那樣大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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