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孫趙兩位大師都是圈子裏的人,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趁着陰兵過來之前交代了一句,「我說兩位,陰兵馬上就要來了,該怎麼做我想我不用多說了吧。」
「這是自然。」趙大師點頭應道。
孫大師看起來非常激動,不過也隨着趙大師點了點頭。
他的激動合乎情理,二十年了,他的兄弟終於可以去它該去的地方了。
至於孫建浩,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他跟我之前遇到的情況差不多,但鐵鏈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他就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就仿若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別緊張,只是引路陰兵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而已,只要你生前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自然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我……我知道……」孫建浩嘴上說着知道,但身體的顫抖卻沒有絲毫減弱的徵兆。
我聳聳肩,便也不再去多說什麼,據我猜測,這種鐵鏈的聲音對魂魄來說,可能就是一種讓它們發自內心的恐懼吧。
聲音傳出並沒有太長時間,一道影子就從地面冒了出來,先是在孫建浩的身上掃了一眼,繼而就將視線鎖定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從地面冒出的陰兵,我不禁有些無語,這世界也忒小了吧,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大人,咱們可真是有緣啊,不過這次有些匆忙,沒有準備美酒佳肴,有點怠慢了。」
這陰兵正是前幾天遇到的那個陰兵,我們之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當然,主要還是依靠黑白無常的名頭才能跟他相識。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也說了,咱們這是有緣,再說了,上來拿人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沒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陰兵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不不不,確實是我怠慢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備足了美酒佳肴。」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等下次咱們再見面的時候,你可一定要準備好啊。」
「這都是小事兒,干我們這行的,難免以後還要麻煩大人,還望大人不要嫌棄才是。」
「哎呀,你都說是小事兒了,我還能說什麼,你放心,只要是我當班,帶幾隻魂魄下去根本就不叫事兒。不過,以後再傳令下去讓我們帶人的時候,你最好選擇晚上。
這大白天的陽氣太重,行走凡間着實有些令人不舒服啊。好了,沒有什麼事兒的話,我就把人帶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着,一條漆黑的鎖鏈便已經套在了孫建浩的脖子上面。
「大人稍等片刻。」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趕忙喊住了作勢離開的陰兵。
「別大人長大人短的了,對我來說,你才是大人,嘿嘿,回頭見了七爺八爺,還望多多美言。哦對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既然來都來的,也不能讓你空着手回去吧,等我兩分鐘,送你點東西。」說着,我便慌忙邁開步子,朝着孫趙兩位大師之前開的法壇跑去。
在那裏,還有之前我讓王建國準備的香燭元寶沒有派上用場呢。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給點好處,以後若是再遇到,事情也就好辦的多了。
若是他能夠稍稍打點一下,以後再遇到別的陰兵,也不至於輕易的起衝突了。
拿好香燭元寶,我又大步折了回去,直接將那些東西攤在了陰兵的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陰兵有些愕然。
「雖然不多,但也意思一下。別嫌棄就行。」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收呢。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是賄賂陰兵,要是被下面知道,後果不堪設想。」陰兵聽到我的話後連連搖頭,眼角不由自主的朝着孫趙兩位大師瞥了過去。
我微微一笑,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是附近幾個市都有名氣的大師,嘴巴嚴的很,再說了,誰能保證以後不會跟大人你打交到呢?」
「不是打不打交到的事情,實在是不能收。」陰兵依舊搖頭。
「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主要是有點冷,想要生堆火來取取暖的。」說着,我便直接掏出火機,將攤在地上的香燭元寶點燃。
見陰兵不為所動,或者說不敢收下那些東西,我便繼續說道,「嗯,生堆火出來果然就暖和多了,聽說這些東西燒完之後,就能變成陰間可以在陰間流通的財物,也不知道誰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撿到這些錢財。」
「嘿嘿,運氣挺不錯,過來拿個陰魂下去,竟然在路上撿了錢財。」陰兵會意,頓時喜笑顏開,隨手一招,燒去的元寶便被它卷到了袖子裏面。
「恭喜大人運氣爆棚啊,竟然能在這荒郊野外撿到錢財,恭喜恭喜了。」
「好說好說,嗯,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得抓緊時間回去復命了。」
「那我就不打擾大人回去復命了。」我衝着陰兵咧嘴一笑,朝他微微躬了躬身。
鐵鏈聲再次響起,陰兵帶着孫建浩直接沒入土地之中消失不見了。
待陰兵離開之後,趙大師跟孫大師雙雙走到我的跟前。
「大師,請恕我之前有眼無珠,多有得罪。」趙大師雙手抱拳,朝我鞠了一躬。
見狀,我趕忙閃到一旁,這一拜我可受不起。
「趙大師,你這是哪裏話,什麼大師不大師的,跟趙大師相比,我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閃到一旁後,我趕忙伸手將趙大師扶了起來。
「大師,看來你還沒有原諒我啊。」
「趙大師真的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做什麼。」
「不不不,能與陰兵交好,並且對你客客氣氣的,可見你也是有大本事的人,果然名師出高徒,梁先生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不會差。」
就在我跟趙大師說話的空檔,孫大師直接跪在地上。
「孫兄,你這是為何?」不僅是我不解,就連趙大師同樣一臉懵逼。
「我在贖罪,我之前對大師百般羞辱,大師還不計前嫌的超度我兄弟,了卻了我二十年的心結,我……我……」
「孫兄,大師豈是我等能夠比擬的,無論道行還是心胸,都是自愧不如啊。我想,大師自然不會跟你計較什麼的。」
「警察來了。」我剛準備讓孫大師起來,但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遠處直接來了十數名警察,索性話音一變,沉聲說道。
「孫兄,可能是王家人報了警,我看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趙大師看到警察之後,顯得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提醒了趙大師一句。
「該來的始終會來,做錯了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的。也罷,心結已了,我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王家數人因我而死,我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段好好懺悔吧。
大師,不管你能不能原諒我,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讓我兄弟去了它該去的地方,感謝你為我解開了二十年的心結。
這輩子恐怕不行了,等下輩子,我孫某人自當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我嘴上沒有言語,但心中卻是有些好奇,這孫大師究竟還要做什麼事情。
他的話音剛落,就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還沾着些許鮮血,一看就是之前捅了王建國一刀的那把匕首。
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他撿了回去。
看到他拿出匕首,我頓時戒備起來,如果只是拼武力的話,別說一個孫大師,就算再加上個趙大師,也不是我的對手。
「孫兄,你……切不可執迷不悟啊。」趙大師嘆了口氣,兩步站在我的旁邊,跟孫大師對立起來。
「大師,趙兄,之前的賭約我輸了,輸了就要付出代價,從今往後,我孫某人金盆洗手,從此銷聲匿跡。」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孫大師到底準備幹什麼的時候,他忽然收起刀落,竟然將匕首插進了胸口三分之一。
隨即,孫大師又將匕首拔出,隨手丟在草叢之中。
「唉,孫兄,你這又是何苦呢。」趙大師搖搖頭,再次嘆了口氣。
我則是有些懵逼了,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唄,插自己一刀又是在搞什麼鬼。
「警察同志,就是他刺傷了我家老闆!」當一眾警察走近之後我才發現跟在他們身邊的領路人竟然是司機小張。
他惡狠狠的瞪着孫大師,咬牙切齒的說道。
「沒錯,都是我乾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把我帶走吧。」孫大師仿若得到了解脫,哪怕胸口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卻是一臉輕鬆之色。
「快,他受傷了,趕緊送醫院。」看到孫大師身上的鮮血,兩名警察直接攙扶住孫大師,大步離開。
「他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受傷?」為首的一名警察朝着孫大師的背影指了指,接着朝着我們問道。
「警察同志,跟他們沒有關係,若非他們一直護着我老闆,恐怕我老闆就凶多吉少了。」看到警察質問我們,司機小張慌忙解釋起來。
為首的警察點點頭,但還是讓手下人給我們錄了口供,包括王建國是怎麼受傷的,包裹孫大師又是怎麼受傷的。
簡單的口供之後,警察才相繼離開,並且告訴我們,讓我們隨傳隨到。
「大師,既然王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我也該告辭了。回頭若有機會,還望不吝賜教。」
「趙大師客氣了,我真的就是一個毛頭小子,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我還打算以後有機會像你多多請教呢。」
「好,那有緣咱們再見!」趙大師說完,顧自一人大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