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四人
風蕭蕭四下打量。
先前一派熱鬧的崖邊,此時只剩下寥寥數人。
一劍沖天、流月、逍遙、奪寶奇謀,都是各懷心事。林中的諸葛弩手們,也沉寂了很久。
又是數聲輕響,風蕭蕭一個激靈,是他的消息提示。
怎麼回事,難道釋手洗未死?比如掛在了懸崖中的某棵樹上,這豈不是很尋常的情節?
匆忙打開消息,看到的卻是崖下魂:「釋手洗怎麼了?」
風蕭蕭無言以對,釋手洗肯定也是在臨去前給崖下魂發了最後一條消息。打開好友欄一看,釋手洗的名字已是一片灰暗。相隔不遠的我從哪裏來也是一般無二。風蕭蕭試着向釋手洗髮出了一條消息,得到的回覆是「查無此人」。和之前塵煙那次的遭遇一模一樣。
此時此刻,或許在千里之外,或許就在自己身旁,一定有一人,靜坐在電腦之前。他會怎樣呢?是淚流滿面,還是一聲嘆息。風蕭蕭自己先長嘆了口氣,關閉了好友欄,關閉了崖下魂的消息。
身邊忽然有些異動,一回頭,看到奪寶奇謀突然朝樹林中衝去。他總算還沒忘記,此刻只他一人,形勢對他來講已經不見得多麼有利了。
而四人中唯一可以活動的一劍沖天,此時居然像個木頭一樣動也不動。既沒有出劍,也沒有縱身去攔截。風蕭蕭氣極大吼:「幹什麼呢,收拾他!」
一劍沖天這才回過神來,奪寶奇謀此時已從他身邊掠過。一劍沖天振臂一揮六劍飛出,兩劍繞前包抄,兩劍從兩側夾攻,還有兩劍從後面追擊。
但奪寶奇謀前沖的步伐沒有絲毫的猶豫。六劍齊至時,忽然左手向腰間一探,一條細長的軟劍毒蛇般彈出,卻是很久沒見他用過的「蛇影穿杯」。
兩劍齊出,兩聲輕響,面前的兩劍已被擋開。腳下忽然一頓一錯,兩側夾擊而至的飛劍擦着身前掠過。而身後追來的兩劍,他卻是不閃不讓。兩劍刺身聲音很是沉悶,奪寶奇謀的身子一下子向前撲去。
但所有人都清楚,奪寶奇謀身穿變態的「天龍軟金甲」,這兩劍不可能把他怎麼樣。撞飛是有可能,不過他也正好借這撞飛之勢逃之夭夭。
一劍沖天一揮手,六劍收回,悻悻地道:「這傢伙真無恥。」
風蕭蕭吐了口血,一劍沖天說別人無恥,這才是天下最無恥的一件事。
四人此時互相打量,即使一劍沖天現在行動如常,卻也掩飾不了他渾身上下的狼狽。今天一戰,最終能保住完全無事的,居然只剩下眼前這四人。
樹林中忽然有了動靜,剛剛松下一口氣的一劍沖天猛然回身,手裏的劍又被牢牢攥住。聲音不斷地傳來,卻是漸去漸遠,終於沒了聲音。一劍沖天再次放鬆,想來是奪寶奇謀的諸葛弩手們撤離了。
一劍沖天回過頭來道:「你們怎麼樣?」
流月掃了其他兩人一眼後道:「我快好了。」
風蕭蕭道:「我還得一會。」
逍遙道:「我快要死了,如果再沒有人幫我脖子上的這個傷口敷一下藥的話。」被風蕭蕭一刀划過的傷口,雖非重傷,但血流不止。逍遙受傷本已虛弱,這血流不停,立時覺得生命也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這個任務當然是交給一劍沖天了,匆忙上前給逍遙敷上金創藥,一邊問道:「自己怎麼不敷?」
逍遙長出一口氣道:「藥也總有用完的時候啊!」
說話間,流月已經緩緩支撐着站起身來,左動右動活動着筋骨。幾人忽然都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流月一愣道:「你們看什麼。」
逍遙道:「那個,你活動歸活動,不要做廣播體操,那玩藝比較觸動我們的神經。」
風蕭蕭道:「是啊是啊!」
一劍沖天也嘟囔:「我耳朵邊都響起來音樂了。」
風蕭蕭瞪着他道:「大叔,你幾歲了,這玩藝和你有關嗎!」
一劍沖天不滿地道:「我不過虛長你們幾歲,再說我也是有過去的嘛!」
風蕭蕭鄙夷地道:「你認識這是第幾套嗎?」
逍遙道:「他剛才提到音樂。他這麼熟悉,我敢肯定,他是體育老師。」
風蕭蕭眯着眼道:「老師正是我們這個年齡階段最厭惡的生物。」
那邊流月玩命地點頭。
一劍沖天連忙對天詛咒自己如果是老師就不得好死。
一提至此,剛剛有些輕鬆的氛圍,瞬間就又沉悶起來。四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逍遙的目光投到了釋手洗和我從哪裏來消失的那個缺口,一劍沖天擦拭着他的「七絕旋風劍」,滿目的滄桑,流月繼續不動聲色地活動着筋骨。
片刻後,風蕭蕭仍不能平靜,只覺得心煩意亂.對着流月宣洩自己的鬱悶,一揮手道:「滾一邊做操去。」說着他也緩緩站起了身。
流月居然很是聽話,收了手腳朝一邊溜去。一邊跑一邊道:「釋手洗的『白生劍』掉在這裏了。」
正待伸手去拔,忽然一道寒光直射身前。
經過長時間的惡鬥,流月的神經一直保持在高度緊張還來不及放鬆,此時立刻一個閃身滑開,順勢抽出「圓月彎刀」,對着寒光閃來的方向沉聲道:「有敵人。」卻只看到風蕭蕭伸出的一隻右手。
側頭一瞅,寒光沉寂的地方,是風蕭蕭的「疾風無影」。流月惱怒道:「你幹什麼!」
風蕭蕭不答,幾步走過,一手拾起「疾風無影」,另一手拔出了「白生劍」,端詳片刻後道:「果然是好劍。」
三人都傻眼了,流月愣道:「你和我搶劍啊?」
風蕭蕭嘆息道:「受人所拖,忠人之事啊!釋手洗臨去前,交待我這劍交給崖下魂。」
一提起釋手洗,自然而然一股悲涼的感覺湧上各人心頭。流月插刀還鞘道:「那你直說就是了嘛,我難道還會不給你。」
風蕭蕭點頭道:「以你的無恥,很有可能。」
流月怒道:「我有那麼無恥嗎!」
風蕭蕭道:「就因為你還不是太無恥,所以這一刀射得是你身子前面的空地;如果換了是他,那就直接往人身上扎了。」風蕭蕭手中所指之「他」,正是一劍沖天。
一劍沖天眉毛一揚,下意識按住了劍柄。但一想此刻眾人都是心情激盪,這動手雖是打鬧,卻難免有失輕重。當下強自克制住,問逍遙道:「你怎麼樣了?」
逍遙道:「快好了。」言罷又問風蕭蕭道:「為什麼『白生劍』釋手洗要交給崖下魂?崖下魂是什麼人?」
風蕭蕭還在故弄玄虛:「你看到崖下魂自然就明白了。」
那邊流月卻已經搶答:「因為崖下魂就是塵煙,就是那個釋手洗身邊那個快劍手。」
逍遙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他的劍法有些眼熟,怎麼沒聽你說過?」卻是問向風蕭蕭。
風蕭蕭道:「你沒問過嘛!」
逍遙忽然又道:「不對啊!塵煙是已經死過一次的,新生的崖下魂怎麼會和以前一樣的劍法!」
風蕭蕭道:「此事說來話長,你還是快點療傷吧!就等你了!」
逍遙連忙定下心神,運功療傷。
風蕭蕭問流月:「復活點那邊怎麼樣?過去了那麼多人,沒見一個回來的,是不是又打起來了?」
流月點頭道:「飛雲發來消息說,鐵旗放話了,要死守復活點,至少要到輪白為止。」
風蕭蕭疑惑:「輪白?」
逍遙知道他的知識面比較狹隘,替他解釋道:「你每被殺死一次,武功熟練都會扣除,但在你的武功熟練被扣至零時,你可能等級還沒有到零級,這種情況就叫輪白了。算是輕於洗白的懲罰吧!」
風蕭蕭點了點頭,又問流月道:「驚風呢?」
對這個問題流月有些卒不及防,隨口道:「驚風……嗯……在鐵旗身邊附和吧,一定是這樣。」
一劍沖天將擦拭得亮得奪目的「七絕旋風劍」掛回腰間道:「等逍遙好了,咱們就過去。」
風蕭蕭點頭道:「在那之前,麻煩你倆把臉擦一下。」
一劍沖天和流月今天殺人不少,都是滿臉血污,形跡可怕,風蕭蕭一直不敢直面二人。
流月驚道:「是嗎?」說着「噌」一聲拔出「圓月彎刀」,刀刃一橫,刀身照着自己的臉,大驚失色道:「我靠,老子的髮型。」說着另一手連連整理頭髮,嘴裏嘟囔:「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一劍沖天的「七絕旋風劍」顯然沒這功能,匆忙湊上前去道:「讓我也看看。」
刀身中立刻出現了兩張恐怖的面孔。頭髮可以整理,臉卻不那容易弄乾淨,兩人四下打量道:「沒有水啊!」說着,一劍沖天的目光盯在了風蕭蕭掛到了腰間的葫蘆。
風蕭蕭順他目光一瞅,大驚失色,連忙摘下葫蘆。一劍沖天對於風蕭蕭的察言觀色非常滿意,正待伸手來接,卻見風蕭蕭將其塞入懷中,嘴裏罵道:「滾開,想都別想!」
一劍沖天不滿地道:「別那么小氣嘛,一點酒而已!」
風蕭蕭叫道:「令狐沖給的,怎麼會是普通的酒,這可是瞬間補滿內力的酒。」
三人立刻一愣,流月已忘了整理髮型,誰都知道這樣的酒有多少的珍貴。瞬間補滿內力的藥丸「玉露丸」,多少人可連聽都沒聽說過,但風蕭蕭現在卻有一葫蘆這樣的東西。
流月立時咆哮道:「我靠,你個狗屎運的東西。」
一劍沖天瞬間又回憶了以前自己當廢品送給風蕭蕭的礦石,到他手上就變成了超級寶劍。後來雖然毀壞,卻又成了既變態,又具美感的飛刀,一時也是忿忿不平,劍柄已被擰成了麻花。
只有逍遙,一聲嘆息後道:「我早就習慣了。」